“喵~”疼!
她扭过头,往书案上的画纸看了看,然后又扭回来,委委屈屈地望向封屹:“喵喵——”不练画了!
封屹一眼就看出了冉冉的小伎俩,不过他却只轻笑一声,就抬手宠爱地揉了揉女孩的头:“好!不练就不练了。我刚进来时,听冷木那小子在跟你说什么,隆庆城的街里有很好吃的牛肉面。想去吃吗?如果想,那我现在就带你去,怎么样?”
冉冉一听这话,眼睛立时亮了,她赶紧点了点头,心道:太好了!太好了!封屹简直像能听到她心声一般,她就是想去逛街,想去吃好吃的,他们之间也太有默契了吧。
见女孩一双眼都开心得眯了起,封屹一时间也心情大好,便探下一只手,去攥冉冉的手,之后就带着她一起步出了屋子。
结果一趟街逛下来,冉冉却是气嘟嘟地回来的。
好嘛!他们去到哪儿,前边就有亲卫先开路到哪,进哪家铺子,就把哪家铺子里的客人们先赶跑。
这样逛街还有什么意思,这简直就是在扰民!
可冉冉却也不能怪封屹如此行事,毕竟他有厌女的毛病,这里又不是京城,百姓们也不识得楚王,自然不会主动避退,若不开道,不清场,真有女子不小心靠了过来,再被他踹飞,那赶上弱一点的,恐怕就连命都没了。
再说吃牛肉面时,满酒楼里就他们这一桌客人,这一桌上,还就只有她一个人在吃,因为封屹要斋戒三日,便只能看着她吃。
可被封屹看着,再被一群亲卫们围着,那就算那面再好吃,她也吃不下去了啊。
于是,这趟街逛下来,冉冉就逛得闹心巴拉的。
她便想,史书上从未记载过封屹厌女毛病的由来,但冷木近日曾偷偷告诉过她,这人这毛病,是十几岁后才得的,那他究竟是怎么得的?还能不能治好了呢?
就在冉冉在想着这件事时,有人也在想着这件事呢。
此时,远在京城皇宫里的小皇帝,已于不久前接到了太常寺卿周渊大人派人送回去的信。
他便知道了,自己皇叔,竟于赴隆州途中救了一女子。
这也倒不稀奇,稀奇的是,那女子居然能近得了他皇叔的身。
这就令小皇帝十分震惊和紧张了。
楚王可以近女和不可以近女,这其中的差别是很大的,因为那意味着对方会不会有子嗣。
不能有子嗣的皇叔,怎么有野心也不用怕,能有子嗣的皇叔,没有野心也很可怕。
于是小皇帝迫切地想要知道,楚王身上怪疾乃全好了,还是只对那一哑女比较特别。
若只对此哑女特别,倒也不用怕,因其身份过于低微,都低微到了尘埃里,她根本没资格做楚王妃,最多只能做个侍妾,所以即便生出孩子,这孩子也不足为惧。
怕就怕的是,楚王厌女怪疾痊愈,那样,他就可以娶很多重臣家的女儿了。
为此,小皇帝便派人快马加鞭,追上了修陵队伍,去给周大人传达了一项绝密口谕……
隆庆城,润园内。
冉冉撅着嘴,大眼睛不满地瞪着封屹:“喵!”我要去!
封屹走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别闹!今晚隆州刺史设宴,是宴请我和那些随行大小官员。但这种宴席一般都无趣得很,你非要去个什么劲儿?”
到达隆庆的第四天,白日里,祭祖大典已经举行完毕,这夜间,隆州刺史就迫不及待地设了宴席,想要招待远来的楚王等人。
谁让前几日大家都必须斋戒,直到今日才能饮酒食肉呢?
所以冉冉知道了,就非要化作小白猫,让封屹将她揣在袖袋里,带着她一起去。
她都还没看过古代宴席是什么样子呢,当然好想去看看啦。
可封屹就是不同意,因为他觉得,到时宴席上人肯定很多,还会很乱,万一自己有顾不到的时候,小家伙一激动会蹦出袖袋,别再出点什么意外。
就这样,一人一猫僵持了半天,直到门外有下人来问,说是马车已经备好,问王爷要几时出发?
结果,只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冉冉就突然伸手至自己颈间,快速摘下了那白玉符,又踮起脚,趁封屹不备,将白玉符套到了他脖子上,塞进了他衣领内。
下一刻,她便和自己身上衣裙一起落了地,变成了一只陷在衣裙里的小白猫。
封屹无奈地叹了口气,若不是他放水,就算这丫头动作再快,又哪能有机会给他套上白玉符?
于是他蹲下身,从衣裳里捡出小白猫,举着她,严肃地与她说道:“听着!带你去可以,但你无论如何不能跳出来乱跑,也不能作着要吃那席面上的东西和喝酒。否则,可别怪我后面会惩罚你,在回京前的日子里,都不许再出这间卧房,另外,还得一天画出两幅画来。”
冉冉双爪拍了拍封屹面颊:“喵!”成交!
就这样,封屹带着冉冉去赴了宴。
然而,一进到隆州刺史刘魁的府上,封屹就感受出了一丝异样。
看来,今天的这场,将会是一场鸿门宴啊……
他便开始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刚刚为何要心软,将冉冉给带了过来?
于是,在去往举办宴席所在厅堂的路上,封屹一边冷脸听着刘魁在那介绍隆州这些年的基本情况,一边一只手在自己袖中,轻轻捏了捏冉冉的小身子。
意思是在告诫她,今晚全程都老实些。
冉冉倒没感受到什么异样,她一路躲在封屹的袖袋内,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刘魁在那不停地叨叨叨,听得她直烦,如今再被封屹这么一捏,她心中立时窝了火。
自己明明都很乖了,根本连动都没动,他还捏她?
于是冉冉有些气不过,就照着封屹捏在自己身上的手,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呃……”
封屹一时没防备,突然被冉冉这么一咬,他下意识闷哼了一声。
旁边刘魁听了,立即打住自己滔滔不绝的讲述,转而十分关切地问道:“王爷,怎么了?可是身子有何不妥?”
封屹轻咳几声,然后看向刘魁:“无事,你继续。”
那刘魁,在小心翼翼看了封屹几眼后,见自己面前修罗也不像是有什么事,便以为对方只喉咙痒,清清嗓子而已,就又谄媚地继续讲了起来。
封屹一边走一边听,还一边在袖中再次捏了捏冉冉,只是,这次像惩罚般,他稍稍用了些力。
冉冉这次被捏,就不敢再咬了,她已感觉出,封屹是在生气了。再咬,她恐怕回去自己便要受罚,还是老实些吧。
进到厅堂内,参宴的人均已落座,见楚王走了进来,纷纷起身,恭敬与其见礼。
封屹扫视了一圈众人,只略点了点头,就径直往主位那走了去。
不一会儿,开席了。
席间,倒真与封屹之前所说的一般,实在无趣得很,都是官员间的各种交际,再不,便都是来与封屹示好,对其阿谀奉承的。
所以,冉冉只躲在封屹袖袋内听了几句,就开始觉得无聊了。
过了一会儿,酒过三巡,宴席上有了助兴的乐声和歌舞,这才让冉冉又提起了兴趣。
可惜,她只能听,却看不到,就有些闹心。
又过一会儿,冉冉实在心痒痒得厉害,便小心顺着封屹袖管开始往上爬。
她觉得,这会儿宴席上那些人,应该都喝得迷迷糊糊了吧,肯定没人会注意到封屹身上的动静,再说,封屹坐的离了他们那么远,谁又能看到什么?
于是,她几下便从封屹的袖管中,爬到了他外袍胸前的衣襟里,之后又小心地试探着在他领口处,探出了一双小耳朵,跟着就是她的大眼睛。
封屹自是感觉到了小家伙的动作,却也没阻止。
他知道,今天要是不让这小家伙看看这席面,她肯定不能罢休。
而这会儿席间众人都已微醺,大多在全神贯注地看着歌舞,且他刚刚一直冷脸,吓得半天都没人再敢靠近,只刘魁坐在他侧面,不得不硬着头皮与他偶尔搭上一句,但对方也看不到他正面。
所以,封屹此刻不怕冉冉探出头来会被人看到,就由着她了。
冉冉探出头后,很是开心,她看着这种以往只在古画上才能看到的宴席场面,如今却活生生地摆在了自己面前,那种感觉就跟赚大发了似的。
但看着看着,冉冉就发现,这宴席上,无论是侍候的下人,还是演奏乐器的乐人,或是正在起舞的舞者,居然全是男的,连一个女子都没有,她便在心中感叹,这隆州刺史还真是想得周到,竟能如此顾及封屹厌女怪疾。
结果,她才在心里叹完,就见两名绝色舞娘走了进来,还开始在宴席厅堂中间,极尽媚态地随着乐声舞了起来。
这时,便听封屹身旁那刘魁与他说道:“王爷,下官听闻,您此次来隆州,竟于半途中收了一名猎户家的哑女,就估摸着,您,您这身上是大好了。因此下官斗胆,便想,那小门小户家的哑女,大概照顾不好王爷,就为您安排了此两位绝色。她们侍候人的能耐,那可都厉害着呢!王爷,若您喜欢,走时,便可一并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