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这么相拥着躺了一会儿,封屹脑中理智逐渐回归,他知道自己此刻本应轻轻推开女孩,尽快起身下床。
对她,他该守礼。
但身体就像不听自己指挥一般,贪恋地拥着女孩,甚至还想拥得更紧些。
封屹说不出自己是怎么了,这种感觉十分陌生,在他二十七年的人生中竟从未出现过,也与他抱着小白猫时的感觉截然不同。
就是,完全不想放手……
“喵~”
正当封屹还在心中理顺着自己纷乱的思绪时,却突然听见怀中女孩糯糯的发出一声像无意识般的猫叫声,紧接着就感觉她侧过身,将一双软软的小手攀上了他的脖子。
结果这么一动,盖在两人身上的那条锦被往下一滑,女孩一双纤薄的雪色美肩就露了出来,那肩反着窗外透进来的淡淡月光,刺得封屹眸色瞬间一紧,就连呼吸都重了些,于是他赶紧伸过手去,帮她再次拉上了被子。
然而,还没等封屹拉好被子,女孩的小脑袋瓜就又拱了过来,直接拱进了他胸口,下一刻她就将自己滑嫩的小脸蹭在了他颈窝、颌下,还来来回回地蹭个不停,就像她做猫儿时那般,很快,她又连身子也覆了上来,只是眼睛仍未睁开。
被冉冉睡梦中的这一番亲近,封屹脑袋再次瞬间乱成了一锅粥,根本无法思考。
他喉头一紧,下意识吞咽了一下,之后便不得不闭上眼睛,努力去平复自己全身骤然而起的燥热,但那双臂膀却仍紧拥着自己怀中的女孩,一只大掌还抚进了她脑后的长发间,一下一下帮她顺着,令她舒服得在睡梦中又连连喵叫了几声。
半晌,封屹终于艰难地抽回了自己所有理智,他知道,他逾礼了。
于是他小心地剥开自己身上的女孩,利落地用锦被将她全身缠了个严严实实,再露不出一丝春光。
待那袭清甜的玉兰花香稍稍淡去后,封屹的脑袋才终于能稍微正常思考了些。
侧躺在女孩身侧,用目光描摹了一会儿她那张美到不可方物的脸,最后,封屹垂下眼,还是决定起身下床,将这大床独留给这女孩。
今夜,他对自己的定力不是那么自信,一些纷乱的事也还有待捋顺,包括自己心底起的那份陌生的情愫,所以他不能再对着她了。
躺在这样的她身边,他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去深思些什么。
然而,正当封屹起身之际,他却再次惊讶得瞪圆了眼睛,因为刚刚还攀在他怀中,时不时喵喵叫上两声的那女孩,此刻竟又突然不见了,只留了锦被中间鼓起的一个小小凸起。
与此同时,他也没有发现,自己先前被猫爪挠散了开的中衣衣领,此刻早已因刚刚坐起的动作合拢了上,并挡住了颈间的那枚白玉符。
封屹皱着眉,掀开锦被,果不其然,在被下看到了一只团在那睡得正香的小白猫。
望着那毛茸茸的一小团白,他不禁迷惑了。
上一次,这小家伙也是化出人形后,不多时就恢复了猫形,区别是上一次她是清醒的,而这一次是在熟睡中,但都可以确定,这两次均非她主动而为。
那到底是什么,触发了她人猫之间的变幻?
封屹坐在床边,目光一寸寸扫过这张床的每一处,想要找出这床上与以往有所异常的地方,却完全忽略了他自己。
因此,他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越是找不出,封屹就越气恼,因为他很担心,万一有一天,小白猫又突然化出了人形,却刚好是在外边,到时周围再有其他人,那该怎么办?
一想到那个情形,封屹就立即气到浑身冒火,他除了不想冉冉被人当做妖怪外,更是不想冉冉被人看去全身。
那样,他绝对会产生剜人眼珠的冲动。
于是这一晚,封屹根本没怎么睡,一直都在屋子里四处巡视着,想要找出那个令冉冉变人的关窍。
另一边,冉冉这晚却是睡得十分香甜,完全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
直到清晨,她醒来后,发现封屹突然不怎么抱她了,还勒令她不许出这间卧房,才懵懵地喵喵叫了几声,问对方是怎么回事。
封屹倒也没瞒冉冉,几句话便将昨夜的事情大概讲了一下,也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冉冉听后,立马不再闹着要出屋,还蹭地一下蹦上床,将全身扎进了被子里。
不是吧!她又变成人,被他看光光了?
啊啊啊,好羞耻啊!
封屹也没去将冉冉从被里挖出来,而是声音有些严厉地朝着那被里的一小团说道:“霜儿,我先去上朝,今日你绝不可出这间屋子,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听到了吗?”
冉冉在被子里悲催地点了点头。
还能怎样?现在就是叫她出去,她也不敢啊。
若自己真在好多人面前突然化出人形,却没穿衣服……
啊啊啊……那史料会不会记载,大吴的历史上,曾经有个女孩,勇敢的裸奔过?
第十七章 被看了
虽然冉冉答应了封屹,今日要在卧房里一直待到他回来,可猫性使然,早上才吃过东西没多长时间,她就开始无聊了。
软趴趴地欺在窗子上,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莫名,冉冉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书房里的那幅画,便心痒痒地想要跑过去,去再看看封屹昨天补画上的那只自己。
这人怎么会画得那么好呢?
于是,冉冉的小爪子们,就像不听她大脑的指挥了一般,自己蹦下窗台,踱到卧房门边,勾开房门,跑出去,一路跑到了书房跟前。
结果进到书房里冉冉才想起来,昨天封屹画完后,是将那画又放回到了箱子里的,虽然这次没上锁,但以她的小身板,几乎应该没可能会挪开那厚重的箱子盖。
在不死心地尝试了几次后,看着纹丝不动的箱子盖,冉冉终于放弃了。
于是累坏了的她,就团在书案上太阳透过窗子投进来的光影里,暖洋洋地睡了过去。
封屹今日下朝后,并没有急着回王府,而是先去了一处地方。
便是宫中的藏书阁。
藏书阁,虽说是用来藏书之地,但大吴历代皇帝,也会把文房四宝类的稀有珍品藏于此处。
而封屹之前告诉冉冉的,那种能帮她一劳永逸涂掉眉心红印的东西,便是藏在这里。
那是一种极其稀有的颜料,叫做雪虞白,产自大吴西南的雪虞山。
雪虞山之所以叫雪虞山,便是由,用来做这种稀有颜料的雪虞石而得名,却不是因它那山头常年不化的皑皑白雪。
雪虞山十分巍峨陡峭,一侧山壁几乎与地面垂直,地势险峻,甚至连最灵活的猿猴都爬不上去,便在这山壁之间,藏了这雪虞石。
可想而知,雪虞白这种颜料该是多么难得、多么金贵,除皇家外,又有谁能用得上?
甚至,连皇家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用的,一般只在作帝王画像时,才会根据需要拿出来用上一些。
因此,这么宝贵的颜料,看管也是极严。
但封屹是谁?他想要的东西,眼下在大吴还没有什么是拿不到的呢。
封屹进到藏书阁内,先支走了守卫,随即进入内库,很快就找到了一盒雪虞白。
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封屹挑了一下眉,心道虽然昨晚小家伙又变成了人,但在没找到她变人的关窍前,他还是要将她额头的红印给涂白,免得惹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想罢,封屹将手中的东西往袖袋里一揣,就利落地出了内库。
待又步出藏书阁,他便没再耽搁,径直回了自己王府。
可刚到王府门口,封屹就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先前来拜访的那位国师,这才几日,他竟又来了。
坐在马背上,封屹垂下眼帘,在淡淡扫了对方一眼后,他微微皱眉,不耐地开口道:“国师,再次登门又谓何事?”
封屹语气里透出了十足的王爷威势,便是希望莫妄明白,他现在心情很不爽,根本不想接待任何人。
但莫妄好像完全没看出来一般,只轻轻一笑,就不卑不亢答道:“王爷,您与莫某上次所谈之事,还未曾有个结论,因此莫某只好再次登门,还望王爷见谅。”
封屹嗤笑一声:“本王以为,上次你已经知道了结果。”
莫妄对封屹傲慢的态度一点不以为意,仍彬彬有礼:“王爷,此事确实还需再行商榷。您,就不请莫某进去坐坐?怎么,难道这王府内,是有什么莫某不能见的吗?若真如此,那便算了。”
封屹知道莫妄是在激将自己,但又一想,霜儿此时应该是在卧房里,并不会被此人看到,便冷淡地回了一句:“进去说吧!”
说罢,他将自己坐骑缰绳扔向一旁门口候着的小厮,然后就大踏步自顾自地先走进了王府大门。
莫妄脸上此刻还带着温和的浅笑,一点没因封屹态度倨傲而气恼,见封屹走在了头里,他便也迈开步伐跟了上去。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一起往封屹的书房走了去……
太阳逐渐西斜,冉冉直到肚子饿了才发觉,时间已差不多到了封屹要回来的时候,便跳下书案,准备再偷偷溜回卧房,可她才刚跳到地上,就见书房的门被人突然从外边拉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