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弹幕后我选择叛出师门 强推完结+番外 (梨花疏影)
这理由实在找的太烂,以至于旁听的海济帆都不由哑然失笑。
换做往常,江清月此时必然要与她唇枪舌战一番,但今天江清月甚至懒得瞪她一眼,只闷头向前走着。
她对这里颇为熟悉,即使没人领路,也能找到众人休息的宅院。
海济帆也不准备叫她,只跟在身后,同陈意鹤谈笑如常。
啧。
这对未婚夫妻当真古怪的紧。
要说是虐恋情深替身情人的套路,叶知瑜委实没看出他们相互之间的爱意或者占有欲。
几人加快步伐,然而在这时,却有三个中年男女跌跌撞撞向他们这行人冲过来。
两男一女,均是朴素平民打扮,面上多有愁苦风尘。
而远远看见海济帆,却被其手下挡住难以靠近后,他们只得噗通一声下跪,高声喊道:“求少主为民做主!求少主做主!”
这是唱的哪一出?
众人同时停住脚步,看向海济帆。
叶知瑜微微蹙眉,身旁的海济帆面色微冷,招来下属耳语。
“古剑门同天玄宗不一样,乃是由城池发展而来的宗派。古剑门门主便是海城城主,掌管城中诸项事务。”陈意鹤见她不解,低声解释道。
叶知瑜恍然,随后颇有兴趣地盯着海济帆,想看他如何上演少主微服出访记。
可海济帆并没有靠近那三个中年人,只是等自己手下问话后回禀。
“那些庶民所为何事?”海济帆微微冷着脸,毫无和煦之色。
带着贵客观赏城中风情,却有刁民喊冤,这让他觉得颇为掉份。
属下自然知道少主不悦的缘由,暗暗叫苦:“就是这段时日闹得很大的童男童女失踪案,每隔半月失踪一对小孩,城中居民人心惶惶。”
“海城令呢?如何能叫他们闹到我这里来?”海济帆神色愈发冷厉。
“此案蹊跷,海城令也头疼小半年了,其实大部分失踪孩童的长辈还算好说,只是这三人格外难缠,坚持认为是官府不作为,想要上诉……今日才会闹到少主面前。”
属下说到最后一句时,海济帆的面色已是彻底严肃下来。
“既然海城令有言,那便叫他们回去等着,如何还能在这里继续有碍观瞻?”他低声斥责道。
属下顿时明白了少主的意思,不再啰嗦,将那三个中年男女堵了嘴,轻松拉扯到一处偏僻巷道,不知要如何处理。
其余路过的平民看见这一幕,竟无人面露不满,大多数人甚至不敢多看几眼便低头匆匆而去,当真是顺民表现。
至此,海济帆收拾表情,有些惭愧地说道:“抱歉,叫诸位见笑了。”
陈意鹤笑了一声,态度倒是高高在上的理解:“无妨,济帆兄尽管处理家事。”
然而叶知瑜注意到,尽管陈意鹤对海济帆颇有些看不顺眼,但在这件事上对于平民的态度是一样的。
反倒江清月还好说,毕竟她一直都是这副臭脸,有没有平民出现都一样。
说到底仙凡有别,别说只是失踪十对童男童女,就算失踪一百对,在仙人大老爷待客时冲上来喊冤,就是在故意落人家面子。
如此没眼色,还指望海济帆为其做主?
修仙者高人一等是修仙界的共识,没人觉得海济帆的想法有错。
——除了叶知瑜。
她倒不至于因此厌恶轻蔑海济帆,只是觉得颇为无趣。
所谓贵公子的教养,也只属于同他们同一级别的人。
只是孩童何其无辜?要是因为父母申冤撞上他们,便失了逃脱生还机会……
这个猜测让叶知瑜心中很有些过意不去。
事实上,她对孩子的态度总比对待成人友善温柔得多。
“丢了十对童男童女,这案件算不上小了。”她换了个角度,选择使用适用于修仙者世界的那套逻辑,“发生在海城,又是童男童女,说不得便是邪修作祟,在现在风口浪尖上,师兄千万莫要掉以轻心。”
她这话说得有理有据,便是陈意鹤表情也严肃起来。
邪魔妖道为天下不容,人人得而诛之,这同样是修仙界的共识。
“叶师妹说的有理。”海济帆稍稍沉吟,随后点头,“在下之后必会跟进这个案子,还请放心。”
然后他也不啰嗦,立刻叫属下重新安排此事。
如此能屈能伸虚心受谏,就连陈意鹤这种对他心存偏见的人都不得不服气。
海济帆出身高贵,自身各方面都无比优秀,还能保持谦逊理智的态度,确实非常难得。
“海兄此次定能评得一句真英雄。”陈意鹤半真半假地恭维道。
花花轿子人抬人,得了天玄宗首席弟子的夸奖,海济帆洒然一笑:“陈兄自强不息的态度又何尝不能称得英雄?”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倒是缓和了许多。
看着这一幕,叶知瑜心中明晰。
海济帆或许文武双全谦逊有礼,可身上世故圆滑的标签同样明显。
他必然看出叶知瑜玩这个文字游戏所代表的态度,正因为贵客隐晦的表态,所以他才愿意出手关注这起微不足道的案件。
公正评论的话,海济帆的表现几乎可以评为礼貌、体贴、圆滑的正面典型。
与他相比,容与几乎是全面的反义词。
出身卑贱,天生迟感,性格孤僻,仿佛刺猬般全身是刺。
可叶知瑜觉得她还是更喜欢容与一些。
毕竟无论如何,容与都实实在在地践行着人人平等这一观念。
小疯子对所有人态度都一样冷漠孤僻。
无论是平民还是修仙者,老人还是孩童,该动手时他绝不犹豫。
在他心里,估计从未有过同情怜悯一类的词汇。
放在正常环境,给予容与的必然是冷酷疯魔一类的负面词汇,但现在与海济帆等贵族相比,居然意外得显得公平。
这想法有些惊悚,却又颇为奇特,最终倒叫她怀念起少年那双冷冽如霜雪的眼睛来。
没办法,尽管海城临近大海,空气湿润,但或许是遇到的人,或许是这里的建筑风格,总之来到这里后,她总无端地觉得压抑拘谨,以至于时时想起容与。
在少年面前,仿佛世间种种世故规则,都会为他剑锋斩断。
“说够了么?”见那两人的商业互吹没完没了,江清月再度不耐道,“我累了,想休息。”
到了海济帆面前,她似乎再不愿端着那副端庄高冷的模样,说话比平时粗暴直白得多。
海济帆看了她一眼,面上笑容不变,温柔道:“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他对江清月总是如此有耐心,仿佛江清月再如何无理取闹,也能笑容相对。
身为姻亲宗门确实不一样,他们住的是一处风景秀丽的精致园林,叶知瑜的屋子临近池塘,晚上微风徐来,带着清新的香气。
而其他参与者,都是独立院落,按照统一规格标准。
有些人对双标自然颇有微词,然而天玄宗身为天下第一宗门,江清月又是古剑门少主未婚妻,有些特殊待遇很正常。
休息时陈意鹤也向她科普了古剑门背景。
虽然它与天玄宗同为天下五大名门,但古剑门势力最弱,地处大陆腹心,因此处事极为圆滑,江清月和海济帆的婚事,多少带点政治联姻的色彩。
“不过你和海师兄的名字还挺般配的么。”叶知瑜打趣道,“江清月,海济帆……月下泛舟,确实意象极美。莫不是天作之合?”
闻得此言,江清月只是瞥她一眼:“你与容与名字不也很是般配?【与】音通【瑜】,知瑜即知与。”
这句话说出来,叶知瑜还没说什么,陈意鹤第一个不乐意,沉着脸道:“此等玩笑岂能乱开?出门在外,江师妹谨言慎行!”
可这次江清月连陈意鹤的面子也懒得给,见他斥责自己,顿时面露不满,哼了一声便走出前堂,不知要做什么去。
见叶知瑜注视着江清月离去的身影,陈意鹤不禁有些尴尬,解释道:“江师妹见到海兄,脾气会差点是自然的,之前珈蓝师叔应当有私下告知你吧,平日尽量多担待些她。”
叶知瑜追问,答案无非是政治婚姻,江清月反抗情绪强烈,最后却还是为了家族宗门利益牺牲之类的老一套。
包括这次来海城参加群英会,也是在她师父再三强调要求下才来的。
如果是这样的原因,那她之前猜测的,江清月因为暗恋师兄而想踹掉未婚夫的想法就没多大可能了。
毕竟都能为家族宗门牺牲到这个地步,又怎么可能说跑就跑。
“原来如此。”叶知瑜点头,如此说道。
但不管江清月本人怎么想的,海济帆这个未婚夫倒是很重视她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在她的这次计划里,江清月便还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你收拾一下,晚上有个所有人都要参与的晚宴。”陈意鹤说道,“其余宗门的人都会来,年轻一代最为优秀的弟子应当都在这里,记得到时活跃一些,也好叫他们看看我们天玄宗下一代最为优秀的弟子。”
至于江清月,他待会儿派人去找若是找不到,也只能让她自由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