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弹幕后我选择叛出师门 强推完结+番外 (梨花疏影)
唤醒容与固然重要,可要是把自己前途都交代进去了……为个工具人值得么?
她受了伤,灵气消耗又剧烈,身形本就不稳,因此观众们大都没有发现她一瞬的迟疑,而纷纷关注掌门和容与那边。
老人已走近了自己的目标。
“啧啧啧,原来怪物也会流泪么?”掌门不紧不慢地走到容与身前,啧啧称奇道。
男孩没有理会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泪源源不断地滑落他木然的面庞,仿佛无穷尽。
“没办法啊,不把你这小畜生放上半年血,现在肯定会咬我一口。”掌门叹了口气,轻易将虚弱的容与掐住脖颈提了起来。
求生本能让男孩下意识挣扎起来,可他双手为岩浆废了大半,因此指尖刚刚碰触掌门的衣袍,便为法阵粉碎,焦黑的骨粉为风一吹,无影无踪。
看到这一幕,叶知瑜握紧拳头。
淦,拳头硬了。
她运转心法,决心无论如何先把容与救出来再说,她速度极快,只要容与有心逃跑,还是有可能甩开心魔的。
以叶知瑜现在的实力,不可能正面击退掌门,因此她将目标选定为掌门桎梏容与的右手,即使掌门再强,在她全力一击下,如果不愿松手,那也得付出血的代价。
然而当她全力向前挥下一剑后,却并未受到掌门的阻挡,甚至连砍到空气的无着落感都没有。
因为她这一剑,是砍到了一堵仿佛玻璃般的障壁上,这障壁材质极特殊,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阵法,叶知瑜非但没有造成任何破坏,反倒整个人都被弹飞出去。
反伤倒是不厉害,却再让她吃了一嘴土。
“呸呸。”叶知瑜擦了擦嘴,惊疑不定地打量那堵障壁。
这是什么?掌门设下的阵法?
叶知瑜尝试从其他方向突入,却全部宣告失败,更奇怪的是,无论她制造出多大的动静,里面的二人都像是没听到一般,甚至是忘却了她这个人的存在。
这堵障壁就像是个单向玻璃一般。
她是外面的看客,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里面上面的戏目。
男孩拼命挣扎,仿佛张牙舞爪的乳虎。
被他惹得烦了,掌门干脆的掰断他一截焦黑指骨:“能学会安静么?!”
!
这一下干脆狠辣,以至于男孩痛得连气音都发不出来,全身大汗淋漓,深深佝偻了背,仿佛搁浅的虾子。
掌门这才满意。
“我记得你家大人和我说过,你这小畜生最善忍痛,实在闹得烦了收拾一顿就好,现在看来果然说得不错。”掌门轻蔑道,“好言好语和你无法沟通。”
过了好一阵,男孩总算缓过劲来,低低喘着气:“你要、做什么?”
“我不会要你性命,只是想同你讨要个东西。”
容与仇恨刻毒地盯着他:“我身上什么也没有。”
“不,你有。”掌门轻描淡写道,“剑骨可是天下之宝,可否借我一观。”
容与想说这老头在开什么玩笑,剑骨是他身体一部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借人看?
然而他不耐愤怒地对上老人饶有兴趣的目光,心中陡然清明,接着便是冰凉一片。
这老头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这话根本就是要逼死他,他一定是要剜出自己的剑骨!
“你确定么?剑骨乃是容氏至宝,你……”
“还懂威胁恐吓?”老头微微挑眉。
接着,一把**完整地洞穿男孩心脏,那**仿佛拥有意识,贪婪地吸吮着男孩骨血。
老人含笑地看着他,慢悠悠道:“剑骨乃夺天地气运所生,老夫区区一人,又哪敢独吞?”
“不过这便不劳你费心了。”
“想要剑骨的,岂止老夫一人。”老人语气温和道,“九泉之下,自有你同族送你上路。”
容与瞪大了眼睛,额头青筋暴起,却只能跌跌撞撞地向后栽倒。
掌门将**拔出,带出一抹血虹,然后随手喂男孩一颗丹药将命吊着。
剑骨要**取出方才能保有最大效果。
随着他的动作,天上雷云堆积,雷声轰隆,那是天道震怒的表现。
剑骨归属天道自有定数,凡人擅自抢夺自然会惹得天道不悦。
然而雷劫却迟迟未曾劈下,这其实也在掌门等人的算计之中,只要他不将全部剑骨移植到自己身上,就绝不会有事。
枯瘦的手握着**,毫不犹豫地起起落落,将莹白如玉的骨头一截截完美地剔出,道道血泉喷溅,将他一身道袍染得血红。
容与心脏被毁,全凭灵药吊着命,四肢神经传来的剧痛一阵比一阵迅猛,以至于最后他被折磨地意识朦胧,根本感受不到太多痛苦。
他只昏昏沉沉地感觉到,剖骨到最后,似乎有许多人来了。
几个衣着华贵的长者来到了岩浆池旁,有男有女,均是气势不凡。
他们没有刻意遮掩的打算,从言语能听出来,均是天下数得上名号的宗派。
“**么?”
“没,我用生生丹给他吊命,还有口气。”
“腕骨给我。”
“颅骨是我们宗的了。”
之后一群人更是吵了起来,一截指骨的归属都能叫他们拔刀相向。
“适可而止吧!归属问题暂且搁置,谁把这小怪物弄醒,他还得最后刺激一下。”掌门的声音最终盖过了所有人。
“他还保留着肋骨,若是就这么咽气,肋骨就废了,你们不想要么?”老人眼神犀利,仿佛能看到人心最深处的欲.望。
“给他种下心魔,日后他走火入魔被天劫收拾掉,正好可以回收他的肋骨,也不会沾染因果。”
“你们以为如何?”
容与头脑感到一阵清凉,渐渐回过神时,便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怎么又弄成这个样子了?”异叔站在他面前,俯视着他,神情严肃不悦。
最开始他和其他小孩子打架,把族中那个领头的小胖子打得抱头鼠窜,异叔为他向那些孩子家长好言好语地道歉,事后把他领回家时,就是这样的神色。
他想说话,告诉叔父自己这次没有淘气。然而开口便咳出一大口血,只能徒劳的试图抬手抓住异叔。
他终究只有七岁,虽然天生早慧,经历人世冷暖,因此以前最讨厌异叔把他当小孩子看,可是现在遭逢大难,他还是想要得到亲人的一个拥抱。
真的好疼啊。
痛得他只想把自己缩起来,躲在什么地方,这样疼痛就找不到他了。
小孩在其他人面前他能咬死嘴唇一声不吭,然而在最信任的人面前,脆弱的依赖便如岩石缝隙中长出的杂草般生长。
他实在痛得不行,以至于忘了一件非常明显的事:已经病得无法离开床榻的异叔,怎么可能穿过禁林,来到这火山上接他回家呢?
果然,那个“异叔”没有抱住他。
容与没有放弃,他指骨被剜去,所以手指只能软软地顺着地面,竭力伸向前,缓缓地去够叔父的鞋面。
他浑浑噩噩地想,异叔为什么不蹲下来,离他近一点,他没有力气大声说话了,只有离得近一点才能开口。
他真的很听话了,这半年没做任何异叔不喜欢的事情。
解释清楚了,异叔应该就不会生他的气了吧。
然而他的手还没摸到,便被人重重踩在脚下。
“异叔”竟然踩着那只仅剩一团软肉的小手,在脚下狠狠碾压。
身体的疼痛早已麻木,可紧跟着听到的那句话,才叫男孩彻底崩溃。
“你真是个废物。”
“异叔”冷漠而失望地看着他:“我养你有什么用处?”
不是这样的。
原本已垂死的小孩在此时再度“嗬嗬”的嘶喊出声。
他真的很听话!没有不懂事!
明明是那群人欺负他啊……他没有主动招惹的。
是他们抢走了给异叔治病的花……
血泪顺着眼眶流出,跟着其他伤处的鲜血混在一起,濡湿他面庞紧贴的那片干燥徒弟。
那一刻,他闻到了鲜血……还有火焰的气息。
自此,心魔深种。
叶知瑜以为到这里,这挑战人类忍受极限的表演总算能告一段落。
事实上,比起眼前这血腥惨烈一幕更叫人难以忍受的,是所有人都清楚,这不是幻境,而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历史重现。
那个俊秀寡言的少年,确确实实的曾被人捅穿心脏,活生生的剜出每一寸骨头,再恶毒地种进心魔。
叶知瑜呼出口气,重重地在地上捶了一拳,很有些无能狂怒的意味。
她居然自诩容与的守护仙子的人设,到头来她守护了什么?!
任务肯定失败不说,容与的心魔估计也解除不了,现在她能找个法子出去都算谢天谢地。
然而深层世界竟然并没有立刻破碎。
那个不成人形的男孩——如果那摊肉还能称之为人的话,在心魔所化的“异叔”消失后,不断蠕动着身体,竟然直直向岩浆池爬过去!
叶知瑜阻止不了,也不想阻止。
对于这种残破状态下的男孩来讲,死亡是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