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拥有着不同色泽的鱼尾，也有着不同颜色的长发，眼睛却都像这海水一般蔚蓝。
人鱼们聚在海底，叶闻笙看见它们的嘴巴跟小鱼吐泡泡一样一张一合，脑袋上也不住地冒出“啵啵”“啵唧啵唧”的气泡。
【“啵啵！”（天哪！这只船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啵啵啵？”（是人类的魔法吗？）】
【“啵啵啵！”（我们不用搬家，可以建新的宫殿啦！）】
之前那个给叶闻笙小珍珠的人鱼得意地游了一圈。
【洛洛西：“啵啵！”（是我拜托了那个人类帮我们哦！）】
【“啵啵，啵唧啵唧！”（太好了，我一直知道洛洛西是个聪明的孩子！”】
叶闻笙看了一会儿人鱼聊天，有一点点被萌到。
这块区域里散落着许多废弃的金属垃圾，叶闻笙又把那些垃圾也都挖走了。
她的小镐子挖干净哪里，那群人鱼们就游到哪里，甚至有人鱼高兴地原地转起了圈圈，鱼尾在海水中划出一道道漂亮的弧度。
等叶闻笙重新使用VR头盔进入休息站时，她发现自己被人鱼包围了。
左边窗户上趴着一只人鱼、右边窗户上趴着一只人鱼、挡风玻璃上趴着三四只人鱼、服务窗口上趴着洛洛西。
她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此时探出头去，还能在自己的车顶上和车底下找出几只人鱼来。
趴在服务窗口上的洛洛西嘴巴张得圆圆的，微微嘟起来，发出了一连串的“啵啵”声。
那是在向叶闻笙表达它的感激——用词还特别多样，叶闻笙感觉这只小人鱼作文一定写得很好。
一只看样子要年老一些、鱼尾色泽黯淡了不少的人鱼游到窗口边，对叶闻笙说话。
“啵啵啵啵……”
善良友好的人类，你来深海里做什么呢？
——来干什么的？
刚刚被小人鱼的“糖衣炮弹”击倒的叶闻笙迟半拍地想起来，她好像是来卖东西的。
她把自己的目的告诉老人鱼，看见那只人鱼捏了捏下颌，一副十分智慧的模样，然后嘴巴张得圆圆。
“啵啵啵啵。”
我们有很多珍珠，可以跟你交换。
“啵啵！”
刚才你是怎么消灭那只船的？我们可以用很多很多珍珠跟你买那神秘的魔法！
神秘的魔法……
叶闻笙沉思一下，举起了一把万能镐，诚实地告诉它：“这就是你要的魔法。”
人鱼与她大眼瞪小眼。
……
从温蒂尼星的海洋世界出来的时候，叶闻笙的小车里堆满了珍珠，就像年幼时游乐园里的蹦蹦床底下都堆满了小球一样。
居住在深海中的人鱼对人类世界的物品与科技感到十分好奇，不仅把她的万能镐都买走了，还买了好多好多的猫头鹰闹铃——据洛洛西说，这只闹铃长得很可爱。
叶闻笙本来还担心这些闹铃掉进海里会不会进水，结果它们还是好好地起着作用，十分神奇。
……就是不知道海底世界里时不时会突然响起一连串的“叮铃铃铃铃”对其它的海底生物会不会有什么影响了。
她推开车门走出小摊，好多好多颗珍珠随着她的动作一起咕噜噜地往外滚。
机器人大花刚好就在附近，叶闻笙拿起一颗珍珠，把它叫了过来。
“大花，”她有些紧张地问：“这个世界里头珍珠值钱吗？”
机器人接过那颗珍珠。
“这是‘人鱼之心’，主人。”
机器人说：“它是帝都最大珠宝商‘耀眼’的头牌，每一颗‘人鱼之心’都价值连城。在帝都星里，它是阶级、权势与金钱的象征。”
第51章
“耀眼”是帝都最大珠宝商的公司名称，与汉普顿公司一样，位列帝国富豪之首。
汉普顿公司的主要业务是制作飞船引擎，提起“汉普顿公司”这个名字，人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也只是“那家会造飞船部件的公司”。
但实际上汉普顿还发展了许多子公司，业务范围十分广泛，只不过他们以制作引擎闻名而已。
耀眼公司稍有不同。他们也发展子公司，但这些公司全部都专注于珠宝制作，只不过不同的品牌之间拥有着理念、设计风格、目标受众等等不同的区别。
帝都星中有一家耀眼珠宝门店，里面拥有着耀眼旗下所有品牌的珠宝。
而此时此刻，向来人来人往的门店被清场，身穿制服的军人挎着长枪，肃穆地在店门外站成两排。
路易·汉普顿从飞行器上下来时，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认得那些军人身上穿的制服，那是皇家护卫队。他们是专门保护帝国皇室成员的军人，这样的场面显然意味着有皇室成员在场。
路易皱着眉头，听到旁边的人们在窃窃私语。
“好像是安雅公主与她的友人，听说耀眼最近推出了最新款的‘人鱼之心’饰品，她们一定是为了它而来。”
“我在耀眼官博上看到那些饰品了，确实有闺蜜款，嫩黄与翠绿的两种款式，特别好看。”
“成为公主殿下的朋友可真好，那可是上千万星际币的首饰呢，说买就买了。”
安雅公主，路易记得自己家的大哥曾经得到过一封安雅公主的生日宴会邀请函。
或许他那位大哥能够在此时此刻进入门店，与高贵的公主相谈甚欢，获得这些平民们的注意力。但汉普顿家族默默无名的十七少爷显然没有走进那家店面的资格。
所以他只能在心中暗暗嗤道：“真是铺张。”
他来到这家门店，是为了给自己最近新交的女朋友买一条项链——当然，他准备买的自然不会是“人鱼之心”系列那么昂贵的首饰，就算卖了他的全部身家，他都买不起镶嵌着“人鱼之心”的一条项链。
路易不耐烦地等待着，心中思绪乱七八糟地游走。
他一会儿想到那些始终没有音讯的星际海盗们，焦躁地猜测他们是不是卷款逃走了；一会儿对安雅公主羡慕又嫉妒，恨不得自己重新投胎，成为皇室成员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直到耳边响起阵阵压低了的惊呼，无数泛着光屏因为进入拍摄模式而闪烁起来，他才意识到那位公主已经出来了。
她确实是与她的友人一起出来的，脖颈上戴着最新款“人鱼之心”的项链。
莹润小巧的珍珠被镶嵌在项链正中央的挂坠中，散发着美丽温润的光芒。
“真好看啊，”有年轻的女生压低声音，小声与同伴说：“我的人生目标就是攒够钱，买上一颗‘人鱼之心’！”
一位同伴叹气：“攒钱有什么用，就算这辈子能挣到几千万的星际币，没地位没人脉还是买不到。”
还有一个从外星来到这里的朋友好奇道：“听说这‘人鱼之心’是人鱼的产物，是真的吗？”
“当然，‘耀眼’公司背后的乔家曾经在光网上公布过人鱼的照片呢。”
“我记得那张照片！小人鱼没露出脸，但是鱼尾巴特别清楚，那尾巴真的好漂亮好漂亮，鱼鳞都是泛着粉的白，简直跟白里透红的皮肤一样。”
“哇……这是上辈子拯救了全宇宙，这辈子才能得到一只人鱼的青睐吧！”
——人鱼的青睐？
路易站在一旁，克制不住地冷笑。
业界里谁不知道乔家的那只人鱼是怎么来的——乔大少爷偶尔一次与女友坐着豪华私人游轮出海度假，在甲板上喝酒时看见了一只冒出水面的人鱼。
那只人鱼只是跃出海一瞬间，转瞬就消失不见。但乔大少爷看见了它，当场就震惊地从躺椅上站起来，据说那时候看样子恨不得跳进水里。
人鱼回到了海里，于是他们耗费了仅仅一天的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调来了各种打捞与深海探测工具，再用七天时间在那一片海域中进行大规模捕捞，将那只人鱼捞了出来。
乔大少爷本来只是想把人鱼当作玩物，顺便也可以在富家少爷小姐的圈子里炫耀炫耀。
没想到那只被网缠住的人鱼被捞上来的一瞬间便开始止不住地哭泣，眼泪一颗颗变成珍珠，惊呆了全场的所有人。
“那可是好大一棵摇钱树啊，”
宴会中脸色通红的乔大少爷醉醺醺地说，“什么帝国皇室、帝国科研所，都眼巴巴地想要看一看那只人鱼，借走它做一点实验。我们乔家还趁机发展了不少人脉……”
光是回忆一下乔大少爷所讲的故事，路易都忍不住眼红——凭什么这么好的事儿就没有掉到他的头上？
旁边那两个天真又愚蠢的女人还在讨论着“人鱼之心”系列是有多么浪漫，路易在心中冷嗤一声，大步流星地走进门店。
比起说乔家拯救了世界，他嫉妒地想，不如说那只人鱼上辈子造了孽，才会在偶尔一次冒出海面时就被乔家给盯上，活生生地被打捞网捕捉出海。
……
叶闻笙盯着自己满车满车的珍珠。
她现在很懵，特别懵。
刚才机器人大花的话在她的脑海中回放。
这些珍珠叫作人鱼之心。
每一颗都价值连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