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乔时眼中闪过一抹狐疑,难道还有没查出来的事?
禹州知府被乔时这么一说,正好抬头看过去,一眼就看尽了乔时的眼底,只觉得一股冷意将他湮没,高深莫测似乎将一切尽掌握于手中。
禹州知府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正当乔时觉得这人果真有问题时,就见禹州知府憋了半晌,脸都红了,这才嘟囔着开口。
“太后娘娘,微臣实在想不出微臣错在哪?还请太后明示。”
乔时:“……”
她什么时候问他错在哪了?
她不过是问了句他怎滴哆嗦成那个样子。
乔时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禹州知府面前将人给虚扶了起来。
“钱知府做的很好,切莫多心,哀家只是随口一问。”
乔时笑的和蔼,禹州知府颤抖着退了下去,显然是不信。
乔时无奈的一扶额,次日便带着杨参将等人去了大营。
她此番的目的就是大营。
此番前来虽然皇上给了乔时不下于镇国将军权利,但是却是打着慰问的旗号,总归要慰问一番才是。
至于慰问……
乔时还真说不出什么煽情慰问的话。
由于来之前已经提前通知过,遂乔时到达大营的时候,各个将士已经准备好。
军营没有那么多会规矩,来之前乔时便已经交代了一切从简。
站在高台上,乔时看着底下站的笔直的军队,心中一股骄傲却油然而生,不知为何,仅仅是站在这,这种情绪便要溢出胸口。
将这种情绪压下去后,乔时也没有那些裹脚布一般又臭又长的废话。
开口便道:“今天站在这里,我想说的只有四个字,保家卫国……”
一旁的蒙志眼皮都没有动,对于这种慰问的话他已经听了无数遍,对于新兵或许有激励,倒是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上面画下的大饼,能接下的又有多少,君不见多少儿郎葬身边关,连尸骨都不复存在,亲人能够得到的不过三五两薄银,甚至这点银子都拿不到,对于亲人战死沙场也只能靠同乡带话或者……连知晓都不曾。
然而乔时接下来的话却令蒙志眼皮一抬。
“……保家卫国,保卫的是我们的大宁朝,可同时也是保的我们所有人的小家,不可因小家失了国,却也不能为了国而让你们失去家,皇上为此特订了条例。
凡为国捐躯者,在其家乡立烈士碑,碑上刻其名,另抚恤银最低一千两,免三年税。
皇上也知晓,这一千两,远远不值吾之将士的命,你们的命,是多少银子也买不回来!
只是目前国家被蛀虫啃噬,还需长久治理,所能拿出的也只有如此,再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你们这些将士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没有你们,就没有整个大宁……”
“除此之外,凡斩杀敌国一士兵,奖银十两;一伍长,奖银三十两;一十夫长,奖银五十两;一百夫长,奖银五百两,一千夫长,奖银两千两,一万夫长,奖银五千两……”
乔时语气并非过多煽情,只是在场所有将士的眼眶却都微红。
不少人想的是报效国家,却也有更多的人,为的仅仅是入伍期间免除赋税,以及入伍时能拿到的一二两银子。
却从未想过,新皇登基,放在第一位的竟是他们。
也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们,他们的命,是银子无法比拟……
不远处的怀元微张着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不管新皇是不是为了拉拢边关将士,这个代价都太大了,一旦发生大战,朝廷支出的银子将是一个恐怖的数量,一年的税收都远远不够,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第382章 继后(22)
此次慰问,乔时没有过多煽情,只是将来之前几人制定的政策全部提了出来。
唯有大军安,整个大宁才能安。
士兵也是人,也有妻儿老母,而不是只知道杀戮入侵的机器。
前所未有的福利让整个大营为之沸腾。
回到营帐中,乔时并未饶过蒙志坐在上首,只是安静的坐在下首。
营帐中,军中几乎所有的将军全都在此。
蒙志沉默了许久,似乎在想着什么,一旁的怀元瞥了眼蒙志,又看向乔时,眼中光彩连连。
眼看着怀元要开口,乔时一句话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往,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成。”
怀元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眼中的光彩更甚。
绕是他见多了各式各样阴险狡诈的人,可是此刻却不得不承认,他在太后眼中找不到任何虚假的意思,她的话是真的。
不知怎么的,怀元口中的话直接脱口而出。
“太后,军中武器研制的费用……”
“我明白,皇上已经同意拨款,此外京城也调了不少匠人过来。”
“真的?!”
怀元心中一喜,猛的就站起来,而后才意识到不对,又轻咳了两声,对着皇上就是一通夸赞。
原以为新皇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而且此前常年被幽禁在冷宫中,宫中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却没想到,自登基后,所下的一系列举措皆是利国利民。
有这样的皇帝,何愁国家不盛。
“太后,蒙某替军中所有将士感谢皇上的大恩。”
蒙志忽然出声,言语满是真情实意。
皇上此番举措将将士的后顾之忧也是彻底解决,一举数得。
且死后再也不怕没人记得他们。
他们的名字将被刻在家乡的烈士碑上,他们乃是为国家捐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即便是死了,荣耀也有了,银子也有了,又有什么好在乎。
战场刀剑无眼,即便是死了,也要拉着敌人一起陪葬,起码还能在家人多挣一些银子。
乔时却只是抬了抬眼皮。
“务需感谢,那本就是他们应得的不是吗?”
蒙志闻言却哈哈笑出声。
“对,的确是他们应得!”
这些东西本就是他们拿命所换来,怎么不应得。
随后乔时又和营帐中的各将军商讨起军中的各方面事宜。
只要是合理用银的地方都要备着。
与此同时,远在京城中的宁阳发布了一系列的举措。
设立银行,取消海禁……
……
营帐中,各将军陆续离开,最后只有乔时蒙志以及怀元和杨参将四人。
之前商讨军中各方面的事宜,总有一两个刺头冒出来,仗着军功卓越便目中无人。
军中虽然需要各方面的默契,却也绝对不能变成某个人的一言堂。
“那两人,蒙将军怎么看?”
眼看着凛冬将至,邻国可远远没有大宁富饶,仗着兵强马壮更是屡屡袭击烧杀抢掠,一场大战眼看在即。
蒙志抿着唇,半晌才道:“那罗信没读过什么书,却也是骁勇善战,只是头脑简单,经常被人利用,以往倒也没出什么问题。”
只是今日屡屡挑衅,句句针对女子柔弱,不应待在军营一事说事。
乔时根本没有理睬他,倒是卫芦……
“卫芦这人,心眼太多。”
怀元接话,乔时却翻了个白眼。
“只怕不是心眼多吧,我观他面相,应是损公肥私,心狠手辣之人,只怕暗地里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太后还会看人面相?”
乔时话音落下,怀元眸中闪过一抹兴趣。
乔时又看向怀元的脸,虽和蒙志相比,个子瘦弱了许多,一张脸却是比蒙志的要白了许多,然而眉眼处却有一个小小的疤痕,很新。
“你脸上有道疤痕,今日恐有血光之灾。”
乔时一挑眉,不是什么大事,出一点血罢了。
怀元下意识的抬手摸上了自己眼角的疤痕。
这是昨夜摔的,磕着了,就凭着这一道疤就能断定他有血光之灾?
今日都过去大半了,眼看着就要安寝了,还能有血光之灾?
怀元嘴上笑着,心中却是不信。
“我会派人去调查卫芦。”
蒙志信了便好。
次日,乔时早早的便起来,和军中将士一般,随意吃了一些粗茶淡饭,并未搞什么特殊。
只是来到营帐中时,看着怀元被缠起来的头,不由得笑出声。
“哈哈哈,你还不信,活该你倒霉。”
杨参将大笑出声,旋即解释道:“怀军师昨夜睡觉竟从床上滚了下来,伤了头。”
乔时:“……”
怀元被杨参将这么一取笑,低声咳嗽了两声。
坐在主位上的蒙志按了按眉心,将一封书信递给乔时。
“太后看看。”
乔时打开书信,里面罗列着卫芦这些年的罪状。
抢夺下属的功劳,放纵下属抢夺百姓这些暂且不说。
更严重的是,卫芦和敌国还有联系。
利用自己的关系,私自将粮食贩卖往敌国。
“证据找到了吗?”
乔时书信递给了杨参将,如今这里就他们四人,只怕蒙志手中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果然。
蒙志摇了摇头。
“这还是昨日卫芦自乱了阵脚我们才查到这些,时间太紧,具体证据还在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