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得不人不鬼,游荡在这浮世,看到说谎的女人,就会挖走她们的眼球。
“不可以说谎,说谎会失去眼睛哦。”
农女穿着红色血衣,神色癫狂,躲在窗户后面,幽幽地说道。
云翩翩看完这个故事,只觉得如坠冰窟。
刺骨的寒意,从她的脚底,不断地往上冒。
那是一种直击她心灵的恐惧。
吱呀一声,破败的小木窗被轻风拂过,发出细碎的声响。
云翩翩吓得立即扔掉了手中的话本。
她惊慌失措地望向窗外,总觉得窗外有一个女人在盯着她,想要挖走她的眼睛。
云翩翩不敢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于是跑到灶屋,去找萧长渊。
萧长渊看到她脸色苍白,微微皱起了眉头。
“娘子,你怎么了?”
云翩翩神色虚弱:“没什么,肚子好像有些疼。”
她不敢让萧长渊看到那个话本,因为她害怕萧长渊会发现她做了跟农女一样的事情。
萧长渊闻言,立即放下手中的锅铲,擦了擦手,苍白修长的手掌,覆到云翩翩的小腹上,将温热醇厚的内力,源源不断地传到云翩翩的肚子里,皱眉问道:“好一点了吗?”
云翩翩有些想哭,拼命忍住:“好、好一点了……”
她总是在不停地说谎,不停地欺骗他,将他骗得团团转。
这样满口谎言的她,真的可以得到萧长渊的原谅吗?
云翩翩害怕自己会成为第二个农女。
她无法想象萧长渊得知真相之后,会有怎样的雷霆之怒。
她以为将自己送给萧长渊,萧长渊就会看在她流血流泪的份上,原谅她的欺骗。
她总是盲目地乐观,莽撞地天真。
从而忽略了残酷的现实。
但是,今日这个话本,却宛若一声惊堂木。
狠狠地敲在了她愚昧的心尖上。
令她醍醐灌顶。
恍然大悟。
原著里的萧长渊清冷孤傲,冷漠残忍,他根本就不会原谅她。
就像魔界太子,不肯原谅农女一样。
她不能成为第二个农女。
她不能够再继续执迷不悟下去了。
她要亡羊补牢。
她要回头是岸。
她要及时拨乱反正,跟萧长渊保持距离,做完任务,就赶紧回现代。
绝不能夺走萧长渊的清白。
酿成更大的祸患。
云翩翩想通这一切之后,心情变得诡异的平静。
她平静地跟萧长渊坐在桌前吃饭,平静地给萧长渊夹菜,平静地洗漱,回到屋子里,她平静地从衣橱里拿出来两床被子,交给洗漱完毕的萧长渊。
萧长渊一愣:“娘子,为何给我两床被褥?”
云翩翩平静地抬眸,望向萧长渊:“夫君,我们分床睡吧。”
萧长渊怔住了:“为什么?”
云翩翩为了跟萧长渊保持距离,决定说她生命中最后一个谎言。
“我身娇体弱,实在是没有办法承担魔功之苦。”
说完这句话,云翩翩便将萧长渊推到门外,平静地关上了房门。
萧长渊怔怔愣愣地立在门外。
突然回过神来。
他今天晚上的奖励没有了。
惩罚也没有了。
不能继续抱着香香软软的娘子睡觉。
萧长渊要气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翻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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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萧长渊阴沉着一张俊脸,静立在门外。
怀里抱着两床干净的被褥。
他抬眸,望向眼前这扇紧闭的木门。
那双漆黑幽冷的墨眸里,酝酿着一场风雨欲来的狂暴。
他想冲进去,狠狠地教训他家娘子。
让她再也不敢将他关在门外。
只要他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扇门,可以挡得住他。
他只要轻轻地抬手。
这道木门就会在他的手中碎成齑粉。
化为乌有。
他就可以进去狠狠地咬哭他的娘子。
但是,萧长渊却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察觉到他家娘子今天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不想违背她的意愿。
他知道他家娘子现在就站在木门之后。
他听到了她剧烈的心跳,以及她越来越紊乱压抑的呼吸。
她一定很害怕他会突闯进去,所以才会站在门后。
萧长渊攥紧手中的被褥,苍白的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泛青,他薄唇紧抿,墨眸冰沉,竭力克制心中翻涌肆意的怒火,寒着一张俊脸,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布灵布灵听到了动静,从狗屋里探出了狗脑袋,湿漉漉的眼睛望向萧长渊。
见男主人被女主人从屋子里赶了出来,布灵布灵向男主人投去了可怜的眼神。
萧长渊冰冷地瞪了布灵布灵一眼,伸手推开客屋的木门。
这间屋子就在主屋隔壁,跟主屋只隔着一面土墙,客屋很小,只放了一张木床,跟一个衣橱,除夕节之前,云翩翩曾经打扫过,勉强算得上是干净整洁。
萧长渊连涧底月的灶屋都睡过,这间客屋自不会令他觉得委屈。
令他觉得委屈愤怒的是:他家娘子竟将他赶出了屋子。
萧长渊阴沉着俊脸,将被褥扔到了木床上,走到那堵隔开主屋跟客屋的土墙边。
他抬起眼眸,死死地盯着眼前这面土墙。
想象他的视线,可以穿透这面土墙,落到云翩翩的身上。
清冷如玉的帝王,站在简陋破败的屋子里,盯着土墙,宛若一尊冰冷而愤怒的望妻石。
他竭力克制住满腔的冷怒,竖起耳朵,屏住呼吸,仔仔细细地偷听主屋那边的动静。
萧长渊耳力惊人,任何细微的声响,都逃不开他的耳朵。
主屋那边半晌都没有动静。
许久,他才听到他家娘子迟缓的脚步声,他听到木箱开启的声音,他家娘子似乎将什么东西放到了百宝箱里,后来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家娘子应该爬上了床。
萧长渊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
他想等他家娘子睡着之后,就偷偷溜进主屋抱着她睡觉。
但他家娘子却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都没有睡过去,萧长渊有些奇怪,他家娘子的睡眠情况一直都很好,每次沾上枕头就能睡着,为什么她今天却睡得这么晚呢?
他听到他家娘子低泣的声音。
萧长渊一愣,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直到寅时,云翩翩才缓缓昏睡过去。
她在床上翻了多久,萧长渊就在土墙边站了多久。
听到云翩翩终于变得平稳的呼吸,萧长渊立即推开客屋的门,跑到主屋,房门被反锁了,于是他轻手轻脚地推开窗门,翻身进去。
关窗时,他的眼眸正好跟院子里的布灵布灵对上了。
夜凉如水,风清月白。
布灵布灵从狗屋里探出狗脑袋,水汪汪的黑眼睛望向他。
萧长渊警告地看了布灵布灵一眼。
布灵布灵像是看懂了他的警告,立即缩回了狗屋里。
萧长渊关上窗门,视线一片昏暗,幽凉的月光透过窗户纸落到昏暗的房间里,萧长渊借着月光,走到木床边,脱了鞋上榻,小心翼翼地将云翩翩揽到他的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
萧长渊心中的委屈跟愤怒,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清凉幽微的月光,落到少女安静纤柔的脸庞上,她浓密卷翘的睫羽上沾着几点晶莹的泪珠,宛若清晨芙蕖花瓣上凝结出来的露珠,晶莹剔透,衬得她清丽姣好的面容,愈加的柔美动人。
萧长渊低头,小心翼翼地吻去她沾在眼睫上的泪水。
心中有些疑惑。
他家娘子为何要躲起来哭呢?
萧长渊亲了亲她的眼睫,开始回忆今天的一切,他家娘子突说无法承担魔功之苦,莫非是因为他下午亲她亲得太凶,把娘子亲怕了?萧长渊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很多次都比下午亲得还要凶,但娘子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他,况且,今天下午他已经亲得很克制了……
脑海里突掠过一丝什么。
萧长渊想起方才在隔壁客屋里听到的动静。
他家娘子似乎将什么东西藏到了她的百宝箱里头。
萧长渊面色一凛,小心翼翼地松开云翩翩,起身下床,穿上鞋子,走到百宝箱旁边,打开她神秘的百宝箱,里面是她放得整整齐齐的银票,还有一些贵重的首饰,清静经,以及……
一个话本。
萧长渊回忆起来,这似乎是白天那个小白脸为了报恩,送给他们的话本。
他家娘子竟将这本破书藏到她的百宝箱里。
萧长渊心中微微有些不满。
借着凄清幽白的月光,萧长渊不悦地翻开了这个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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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云翩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睫。
昨天晚上,她好像梦到萧长渊亲了亲她的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