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养了失明男主当外室 完结+番外 (云中扫雨人)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云中扫雨人
- 入库:04.10
……
郑姒出门了一整日,到天晚时才回来。
这日她没去别的地方,一直留在曳月馆中,看纤草那个丫头染色。
明明可提取出来的只有红黄蓝黑褐寥寥几种颜色,却不仅能通过复染和加媒染剂等染出同一颜色的不同层次,还能通过套染染出天青月白等等数十种截然不同的色彩,让一旁观摩的郑姒觉得很有意思,觉得自己好像在玩调色盘。
只不过染出的颜色虽多,却都是各个染坊布行都有的寻常颜色,那让郑姒眼前一亮的清鲜豆绿色,却没有再出现。
昨日纤草用黄蘖水将白丝染黄之后,又用蓝淀水套染,确实染出了正宗的豆绿色,只不过却没有她身上裙衫的颜色鲜亮。
袖珞说她昨日已经问过她原因,纤草说,她身上这件衣服的豆绿色不适用蓝淀水染的,而是用一种叫小叶苋蓝的草木的染液来染的。
郑姒听了之后问:“那这小叶苋蓝是从哪里得来的?”
袖珞叹了一口气道:“她说豫州的荒山旁有很多,当时去采红花的时候觉得这草好看,便拔了几株,因为没有靛蓝水,便突发奇想用这个染色,这才误打误撞染出这样的豆绿色。”
“如今的豫州……”别人逃出来都来不及,谁还愿意去那里采草啊。
袖珞道:“左右这法子我们已经知道了,等日后豫州好起来,我们再去寻那小叶苋蓝也不迟。”
郑姒点点头,“真希望豫州快点好起来啊。”
她微微仰头看天上白云悠展,眸底映出空明如镜的澄澈底色,出了神喃喃自语道:“不知道如今裕王在做什么。”
而彼时,叠翠山的闭月楼中,容珩正与高茂宋青二人相对无言——豫州瘟疫让当今圣上都焦头烂额,并不是一件容易解决的事。
减税施粥确实能稳定民心,掩埋尸体也能减少传播,不过这些终究只是旁技,最根本的,还是要有药可医。
而显然,如今的各种药方都治标不治本,根本没办法真正的抵抗天花。
一阵沉默之后,高茂忽然动了动,试探着开口,“殿下,我倒是知道一人……”
宋青看他一眼,“他有办法治天花?”
高茂有些犹豫,“大概不能。”
“不过,他好像有法子让常人免于染疫。”
宋青眼眸一亮,“这人是谁?”
高茂道:“是黑风寨中的一个大夫。”
“原本那寨中好像有数人染了天花,寨中人人自危。可那人用了奇怪的药之后,寨中几百人竟没有一人感染。”
“黑风寨?那不是匪窝吗?”
高茂点点头,看向容珩继续道:“那大夫却并不是山匪,他原本是明水村中的人,曾经还见过殿下,便是他告诉我,您被那个所谓的‘大伯’带走的事情的。”
他记住了那位“大伯”的形貌特征,没几日竟在道旁恰好撞见了他,问出他将殿下卖入牙行这件事之后,就将他开膛破肚了。
容珩听到这里,心有所感的抬起头,“你说的那位大夫,叫什么名字?”
“李春。”
李春。
容珩在心中默默地念了一句。
又窥见她的影子,他不禁扶额低笑,感觉自己被宿命缠绕,大抵……是真的无可救药了。
第34章 【34】【一更】
容珩扶额敛目,垂眸问:“黑风寨中,有牛吗?”
高茂目露惊异,没想到殿下竟然连这种事都能料到。
“有,全都是那个李春让养的,而且还全是得了病的母牛。”
“嗯。”他应了一声。
那便没错了。
当初她走之后,李春曾照料过他一段时间,容珩曾听李春提过几句她让他从牛身上下手的事。
当时李春嘴里说着小姑娘异想天开,可成日里还是忍不住围着村里的那几头牛打转,以至于每回他进房间的时候,容珩总能闻到一股怪味。
后来,在他还没研究出名堂的时候,容珩便被那个“大伯”带走了。
再后来……
那个村子被他连累了。
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而且将她说的法子试成了。
他的前路忽而变得畅通无阻,头一次感受到,被命运眷顾的感觉。
容珩想,她大概是神明的馈赠,为他落入人间,所以……只眷顾他一人。
若她是对他所遭受的苦难的补偿,那他……也不是不能和这个世界和解。
“高茂。”容珩说,“你去将那个李春带回来。”
“是。”他颔首领命。
自从郑明义离开,郑姒住进星河苑之后,高茂就不再日日跟着她了。
高茂思忖了一番,悄悄地换回了自己的红衣裳,又揭下了那张与他气质不符的人.皮面具,对着镜子看了半天,还是觉得这样顺眼。
他本该是个死人,被容珩救回之后,全靠他的血水活着。所以当初他失踪之后,高茂是最急的,他昼夜不停地找寻他的下落,生怕自己赶不及,只能慢慢的肢体僵硬,断绝生息。
他这样仰仗容珩活着,一般是不太敢违背他的命令的,而这一次,他这么大胆,是因为他觉得……
反正殿下也看不见他穿红还是穿灰。
他神清气爽的穿着红衣跃上枝头,像一只大红蝴蝶一样,向着黑风寨的方向掠去。
当时知府之子周泽润因近来郁闷烦恼,满怀愁绪,登上高楼眺望远方,遥遥的瞧见在树间飞掠的那抹红色。
他眯眼瞧了一会儿,心想,那鸟怎么飞不高呢?
不禁触景伤怀,摇头叹息,暗道那只能徘徊于树间的鸟,岂不是和他一样,壮志不得酬。
心中愈发烦闷,他找了一家酒楼,借酒浇愁,将自己灌得醉醺醺的,却还是难以排解一二,于是便推门而出,想去宿柳巷的温柔乡中寻些慰藉。
他摇摇晃晃的走在廊内,半晌之后忽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闭眼皱着眉思索了片刻,迷迷糊糊间觉得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他必然已经在眠花苑中了。
他费力的撑开眼皮,晕头转向的瞧了瞧四周,这一瞧,就瞧见一个姑娘笑盈盈的朝他走过来。
恍惚之中,他瞧着那时不时重影儿的人儿,生的特别像郑家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小姐。
当日惊鸿一瞥,那美人便被他刻在了心上。他觉得自己也是个不可多得的贵公子,与她很般配,三番两次示好,可她浑身上下满是疏离,从不曾正眼瞧他。
如是再三之后,他也有些恼了,而后又听郑菱枝说,那女郎不过是个乡野村妇的女儿,根本不是什么大小姐,正是因此才被抛在这里。
他心中便生出鄙夷,觉得那表小姐自视过高,不识抬举。
想他是翡州多少姑娘的梦中情郎,是多少小姐想嫁的如意郎君?他肯垂青她,是她的福分,结果她却视若敝履,实在是不知好歹。
如今郑家举家北迁,她想必也已经离开翡州了,之后相隔千里,再见不知何时。
还没有得到就突然变得遥不可及,他心中愈发骚动难耐,不禁郁闷至极,后悔自己当时对她太温和客气。
她不过是一个被抛弃的孤女,是鱼目混珠的贱民,无依无靠的,何须他那般慎重对待?
他若是态度强硬一点,手段下作一点,那小美人岂不是手到擒来?
等她声名狼藉,别无选择的时候,若是肯对他放下身段,温柔知趣,他倒是可以大发慈悲的将她收入后院,让她当一个备受娇宠的妾室。
他想到她柳腰轻摆,在他身下承欢的样子,喉间就忍不住生出烦渴,小腹汇了一团热意。
越是得不到,就越肖想的厉害。
所以醉醺醺的周泽润一看到眠花苑中这个肖似她的姑娘,就有些把持不住,心中生出馋意,色鬼一样嘿嘿一笑,就朝她扑过去。
之后,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他发髻散乱,鼻青脸肿,外袍不知所踪,穿着一身脏兮兮的中衣,像叫花子一样躺在宿柳巷的大街上。
路过的人瞧见他,都忍不住目露惊异的指指点点,而后默默的加快脚步。
他羞惭掩面,正要速速离开,一个与他素来不睦的纨绔少爷却恰好路过此处,盯了他一会儿,忽然大笑道:“这不是周公子吗?”
“您不是一向洁身自好,不屑于我这样的浪荡子为伍,高高在上的很吗?”
他难得遇到这样大快人心的奇事,笑声尖锐放肆的很,“如今怎么躺在这宿柳巷的大街上,一副付不了嫖资,被人从眠花苑打出来的样子啊?”
他对他一通羞辱,言语越来越粗鄙放肆,让周泽润气的浑身发抖。
可他对当下的情况一头雾水,就是想辩解挽尊,也不知该从何处辩起,只能脸色铁青的站起身,一言不发的离开。
没几日,这件事被那浪荡子当做笑料传开,周泽润在翡州众女郎心中,一下子跌下了神坛。
他心中暗恨不已,义正言辞的说自己是被人陷害的,誓要找出那个幕后黑手,让他付出代价。
可在事情稍稍有了一点眉目的时候,那眠花苑中忽然冒出一个名唤柳嫣的姑娘,抱着他的外衣哭哭啼啼的说他翻脸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