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养了失明男主当外室 完结+番外 (云中扫雨人)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云中扫雨人
- 入库:04.10
她对她的恶意不畏不惧,甚至挑衅的微微扬了眉,看着她气的把那张脸都绷紧了。
郑姣捏了捏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垂下头怯怯的说:“都是我……”
“娘……”郑姒开口打断她,柔声问,“我想去祭拜一下我的亲生父母,可以吗?”
“阿姒有心了。”
周氏和郑衍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他们本就有去拜祭恩人的打算,本想瞒着郑姒,如今既然她提出来了,正好可以带着她一起去。
“爹,娘……”郑姣低着头,扑簌簌的落下泪来,“你们带着姐姐去吧。我、我不想…”
“要是他们没死该有多好啊,那样的话,我也…有人疼……”
她哽咽着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手心手背都是肉,周氏无奈的和郑衍对视了一眼,而后连忙追了出去。
最后郑衍独自带着郑姒上了路,周氏未能同行。
……
郑姒的生父母葬在五里之外的明水村,他们祭拜完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于是便在村中找了户人家借宿了一晚。
当晚,风雪连绵着下了一夜,翌日郑姒起来的时候,发现门口的积雪已经没到了她的小腿肚。
“不知道过年之前还能不能赶回去。”郑衍望着门口厚厚的积雪沉吟道。
“留在这里过倒也安宁。”郑姒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踏出门槛去踩雪玩。
郑衍见她活泼了起来,嘴角浮上一点笑意。
“也是。”
他本是郑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旁系的儿子,与家族向来交情淡薄,这次为了郑姣的事回来,那乌泱泱的一大宅院的人没几个认识,偏生他们还上赶着与他套近乎,将他烦的头疼。
躲在这里确实清净。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去找这户人家的老伯下棋了。
……
郑姒一边思考着自己的未来,一边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
她其实不想回京城了。
与郑姣一同回到尚书府,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意味着日复一日,无休无止的争斗,直到她们其中一方彻底败北。
虽然她如今有未卜先知的金手指,认真起来未必斗不过郑姣,但是她一想到那种殚精竭虑不得放松的日子,就觉得累得慌。
郑姣是一个冷静又有野心的人,她天生便爱争斗,并且在斗争中能获得趣味,而郑姒身为一个循规蹈矩混吃等死的社畜,早就咸的不想翻身了。
如今骤然没了生存的压力,她只想慢悠悠的享受平静的生活。
翡州山明水秀,天地澄明,留在此处未必不是一种好选择。
只要父亲没有厌弃她,那她便会变成维系翡州郑家和他的一根桥梁,郑家的人一定会对她客客气气的。
至于日后嫁人……
郑婢了蹙眉。
她根深蒂固的思想让她没有办法接受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可是只要父母健在,他们定然不会容忍她一直不嫁人。
她如今已经及笄了,也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
日后她不回京城,但是郑姣却时时在母亲身前,若是她在这事上给她使绊子……
郑姒打了个寒噤,想起了那个酒鬼寒碜的脸。
不行不行,这事她一定要早做打算。
就在这时,她看到一条木筏从薄薄的顺水而下,破冰而来。
那筏上伏着一个无声无息的白衣人。
第2章
一夜落雪之后,明水村银装素裹,无垠的白色中,一道冰溪从远处的青山间蜿蜒而下,是十分凌冽美丽的风景。
木筏在茫茫的雪地上拖过一道长长的痕迹。
郑姒微喘着气,抬手擦掉额边的汗珠,敲了敲医馆的门。
她回过头,看到他含着水汽和冰晶的黑发下,过分精致的小半张脸。
薄唇失了血色,一张脸像雪一样白,显得那细密的、小刷子一样的睫毛愈发的黑。
他生的特别好看,比郑姒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看。
这无边的雪色仿佛都成了他的衬托。
于是郑姒很想看看,他掀开长长的睫毛之后,是否有不逊于溪水或冰河的澄澈抑或清冽的瞳眸。
医馆里的伙计七手八脚的把人抬了进去,郑姒坐在一边的木椅上,呵了一口凉气,慢慢嘬一杯热茶,时不时的瞟他一眼。
那个头发半白的老者诊察了一番后,目光向她看过来,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郑姒放下茶杯,掀了掀眼皮,“他怎么样?”
“似是在冰天雪地里冻了许久,即便能醒过来恐怕也免不了一场大病,而且后脑遭遇过钝击,有可能……影响神智清明。”
郑姒磨砂着杯沿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从囊中掏出两块沉甸甸的碎银放在桌上,双眉笼着一汪清愁看着他。
“还请大夫尽力才是。”
老者捋了捋胡子沉吟了一会儿,目光掠过门口的木筏,忽然凝眉问:“这小郎君可是顺着溪水飘下来的?”
郑姒看到他的严肃神情,怔了一下,片刻后慎重的点了点头。
围在那小郎君身边的人听了这话,忽的一下子散开了,仿佛床上躺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郑婢紧了眉,看到那些人纷纷拿出一块三角面巾覆在面上,心下沉凝,她目光一转,盯着那退开三步的老者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那老者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这位女郎应该是外乡人吧,所以不知如今百里之外的豫州正在闹瘟疫。”
“豫州和翡州之间,有一条峪河相连,而村中的这条溪水,便是峪河的一道分支。”
“前些日子,水上就漂来了一具浮尸,两腿和背部皆出了红疹,幸好被我的徒弟汪五及时发现,拖到老林里埋了,这才没有连累整村的人。”
他浑浊的双眼盯着她秀美的眸子,透出的情绪显得有些无情。
“女郎既然与他非亲非故,那还是退远些吧。”
郑姒双袖交叠,坐着没动,手指按了按自己藏在袖中的手背,瞟了一眼床上还没睁开眼睛的小郎君,一时间没说话。
老者给一个身穿青衣的少年学徒使了个眼色,他会意,架着他的胳膊开始往床下拖。
郑姒笑了出来,目光却有些冷,“大夫,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要将好好的人活埋了不成?”
那大夫不为所动,漠然的看了她一眼,“女郎心善,却不知天花的可怕之处,若是蔓延开来,只怕横尸遍地,十室九空。”
说着说着,他面上带上了鄙夷之色,“您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自然不知道这些,只觉得老夫在作恶。”
“老夫的师父也曾遇见过您这样善心泛滥的大小姐,被她哭求救一救那个染病的书生,那书生确实救活了,师父一家却全部染病身亡,而她一无所知的被父母带走了。”
他眸中沉痛,却又露出几分讥诮,“可笑的是,后来我四处行医,途径那位大小姐的家宅,听到邻里皆称颂她的善心,可这善心之下,又填了多少像我们这样贱民的命呢?”
老者浑浊的眸子深深地盯着她,透出冷酷的拷问之意,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当年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郑姒没有羞愧难当,也没有气急败坏的反驳他,她平静的注视着他的眸子,磨砂了一下自己手背上的那块红斑,甚至有些从容的笑了一下。
她站起身,拨开人群走到那众人不敢近身的小郎君身前,看到他如白纸般光洁苍白的面容。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眼神中,她拉起他的手,往下拉了拉他的袖,露出一条修长白皙的小臂。
床上的小郎君似有所感,睫毛颤了颤,微微开了一条眼缝。
郑姒冲他一笑,轻轻捏了捏他的两颊,“张开嘴巴。”
他没什么反应,又合上了眼睛,郑姒稍稍用了些力捏开他的嘴巴,看到他嫩红平整的口腔。
她摸了摸他的头,回过头来看向那个老者,脸上挂着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你方才也说了,身患天花的人身上会出红疹,可这位小郎君小臂和口内皆光洁平整,您如何断定他身上染了疫呢?”
老者冷哼一声,“若非染了疫,这小郎君为何会在三九寒天伏在一条木筏上从上流漂下?说不准本身是要被邻里烧死的,家人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况且染了天花之后,也有可能长达半月隐而不发,即便他身上没有红疹,也不能将他视作常人。”
郑姒盯着他,“若他真的没病呢?”
老者也深深地看着她,面上的表情慢慢化为一个不伦不类的讥笑,“那不如大小姐亲自照料他半月,若是将他救活了,岂不也是一桩善事?”
反正休要拿别人的命,成全自己的善心。
老者盯着她,等着她打退堂鼓。
可半晌之后,却看到她凝重的点了点头。
“好。”
……
郑姒将他安置在自己生父母留下的空屋中。
他从第二天开始发热,郑姒摸了摸他烫人的额头,去医馆找那个老者开了退热的方子。
那个老者叫李春,从二十年前便一直住在这里,他虽然看惯了生死,对人命十分淡漠,但也不是真的冷酷,见她真的接手了这个“危险分子”,他甚至生出了几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