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河还不知道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行为让小太子不高兴了,在聂清河看来,他再不走,上学就要迟到了,当今皇上最重视皇子们的功课了,他可不希望小太子因为睡过了头而受罚。
聂清河回到现实中,他遇到的也是一群破事,万氏不知道又脑补了些什么,跑到聂清河身边哭哭啼啼,她道:“清河,你为什么要对为娘如此冷淡,为娘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啊!”
“我没有对你冷淡,只是最近功课很多。”聂清河说道。
万氏听到这话,眼泪翻滚个不停,直接把聂清河的话当成了借口,她道:“狡辩,你就是恨上我了,你为什么恨我,裴先生学识渊博,你为什么不肯拜他为师?”
万氏每提起这件事情,她的心里就是一阵阵的心痛,在她看来,能拜裴真为师,那简直就是祖坟上冒了青烟,可是自家熊孩子,就这么严词拒绝了。
“就算是这世上的师父死光了,我也不会拜裴真为师。”聂清河说道,他上辈子不知道一个合格的师父是什么样子,可是这辈子他的身边多了一个神仙,聂清河觉得,真正的师父应该像神仙太子那样吧?
神仙太子也就不知道聂清河心中所想,否则他会非常明确的说明,没有任何一个师父会帮着徒弟追男人。而他的待遇,也和师父一点都不一样。
万氏听到聂清河这么说话,又是一阵哭:“我命苦,嫁了个男人,一去六七年没有回来,生了个儿子,又是从小忤逆,我活着……”
万氏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因为聂清河在万氏不停哭的时候,他就已经离开了,根本就没听万氏的诉苦,万氏看到这一幕,她只觉得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哭的更加伤心难过了。
裴真路过,听到屋子里的哭声,不由得跑进来给万氏做主,他不来还好,他一来,聂清河就更加不高兴了。
“裴先生,我记得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我不想当你的徒弟了。”聂清河说道。
“就算你不是我的徒弟,我也不能容忍你如此不敬生母。”裴真一脸大义凛然的说道。
聂清河不由得嗤笑一声:“裴先生未娶,我父亲常年未归,我从前以为裴先生是真的想收我为徒,如今看来,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裴真刚要反驳,这孩子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收不收徒和聂家嫂子又有什么关系?
裴真愣了愣神,突然意识到聂清河是在暗示他和聂家嫂子之间不干不净。
“你在胡说些什么?有你这么编排亲娘的吗?”裴真想明白之后,脸色更加黑了。
“裴先生没有最好,不过裴先生最好记住一句话,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这瓜田李下的,我这个当儿子都能误会,更不用说旁人了,裴先生若是真的为了我母亲好,就该离这是非之地远一些。”聂清河说道。
寡妇门前是非多可不是随口说一说就算了的,这是前人总结出来的经验。
裴真活了这么大岁数,现在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孩子如此挤兑,他气的不轻,干脆再也不过来了。
裴真不过来了,聂清河要面对的只有一个哭哭啼啼的万氏,没有人帮着万氏一起声讨聂清河了,万氏逐渐安静下来,再也不去管其他人的事情了。
聂清河就这么平平无奇的逐渐成长着,到了七岁,聂清河打算参加科举了,万氏知道这个消息时,总觉得聂清河年纪太小,这个时候考不好。
如果不是怕被当成妖孽,聂清河两年前就想参加科举了,科举三年一次,聂清河就算是一路开挂,连中三元,等他当了状元,进了京城也是九年以后的事情了,他现在考试,就算考上了状元,那也要十六岁以后的事情了。
而聂苏苏这个活该,在他十六岁时就已经回来了,就是说,聂清河要尽快参加科举,这样才能在聂苏苏回来之前当上状元,进京城安顿好。
聂清河想到这里,更加认真的读书考试,万氏在聂清河考上童生的时候,还在不停念叨如果有裴先生教导,肯定前途无量,当聂清河当上了举人之后,每天领着朝廷的俸禄,万氏这才不把这话放在嘴边了。
村子不大,多出来个举人谁能不知道,裴真知道聂清河小小年纪考中了举人,他的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一方面觉得聂清河天赋高,另一方面又觉得聂清河心思重,如果不善加引导,恐怕会走弯路。
聂清河才不管裴真怎么想的,又过三年,他进京赶考,考中状元,他穿着大红衣服打马游街时,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当上了状元,他就能入朝为官,离他心心念念的太子更进一步了。
聂清河想到这一幕,他的脸上不由得柔和几分,嘴唇微微翘起,明显心情不错。
旁人不知道状元郎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们只知道,状元郎的心情非常好。也是,打马游街,一生只有一次的事情,他的心情又怎么会不好呢?
人群中,不起眼的女子拉了拉身旁男人的手:“聂郎,我们买好了药该回家了,你在看什么啊?”
“我觉得这个状元,好像在哪里见过。”聂砚盯着马背上的聂清河,觉得似曾相识。
“聂郎这么一说,我也感觉他和聂郎有些像。我们快点回家吧,再不回苏苏要饿到了。”女子说道。
聂砚闻言,迷迷糊糊的跟着走了。
晚上,万籁俱寂,所有生物都在睡觉的时候,聂砚猛的清醒过来,他想起了一切,他想起了当初他失忆掉落悬崖,然后和芸娘在一起的一切事情了。
望着熟睡的妻子,想着隔壁房间的女儿,聂砚的心里无比痛苦,他在老家,还有妻儿啊。这十六年不知道她们过的好不好。
“相公,你怎么还不睡啊?”芸娘看到身边的人,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
聂砚无比痛苦的说道:“芸娘,我想起来了,我要回家一趟。我的家里已有妻儿。”
芸娘握着的手下意识紧了紧,她道:“好,我会和姐姐和平相处的。自从我嫁给你那天,已经做好了现在的允悲,上天垂怜,让我独享相公十六年,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只是苏苏是我的女儿,从小被我宠坏了,我不想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我懂。”聂砚说道。
第二天,聂砚就和苏苏说了这件事情,在他们要出门的时候,苏苏的六个师父得来消息,也跟着走了过去。
他们道:“十六年过去,聂兄并不知道当初的稚子如今心性如何,如果他欺负苏苏母女怎么办,我们跟着,也好以防万一。”
就这样,一群人抄近道回到了家里,聂砚多年没有回家,突然发现家附近人格外的多,一行人吹吹打打的前来接万氏离开。
万氏得知聂清河考上状元,派人接她进京城享福的消息后,她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千辛万苦回来的聂砚看到这一幕有些迟疑起来,他没尽到当父亲的责任,现在儿子考中了状元,他还能认吗?
聂砚迟疑的时候,聂苏苏已经跑了过来,问道:“你们方才说谁中了状元?”
“聂清河。”前来接人的说道。
万氏闻言,抬头看向聂苏苏,又看到聂苏苏身后十指相扣的一对璧人,她眼眶一红,她的相公回来了,可是却是拖家带口回来的。
“万娘。对不起,我回来迟了。”聂砚哽咽说道。
第59章
万氏许久没有见到相公,冷不丁见到了消失十六年的丈夫,心里不由得一阵悲痛,两个人纷纷情绪激动,还是万氏顾及到周围的村民,这才把手放了下来。
万氏的这个举动也让聂砚沉静下来,他看着身边的人,一时间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解释。
“姐姐好。”芸娘主动上前,缓解了这个尴尬,“外面人多,我们进屋再谈,姐姐意下如何?”
万氏点了点头,现在的这个场面,万氏不想让别人看了笑话。
聂砚他们进了房间,其他人则是在外面等着,聂砚不由得想起了他在京城时的惊鸿一瞥,原来他的儿子已经成长为如此优秀的人了,只可以儿子的成长阶段里,并没有他。
“姐姐,聂郎他不是故意不来找你的,聂郎当初遇到土匪,跌落山崖失忆了,他想起来的时候,就立刻和我坦白了。日后我们两个姐妹相称,姐姐觉得怎样?”芸娘说道。
万氏看着聂苏苏,她的心里仿佛打翻了酱油瓶一般五味杂陈。她能觉得怎么样?
虽然她和聂砚认识在前,成亲在前,可是她们两个只相处过短短三年时光,而面前的女人却陪了聂砚十六年的光阴。
人这辈子又有几个十六年呢?
“她和我们一起住,娘亲是不是要做小?”聂苏苏没功夫管大人们之间的陈年往事,她只知道,她从小到大就是和爹爹娘亲在一起的,就算是万氏和她的儿子再怎么可怜,她也不能允许自己娘亲给人做小。
“胡说,我怎么会让芸娘做小,以后你们平起平坐。”聂砚说道。
万氏想了想,也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她们之间的关系不可能用谁大谁小来解决,想要和平共处,平起平坐是最公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