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报?顾衣摇头,她不信这个。
人活的好与坏,全凭自己去谋,去做,去争。
“如果真有福报,我做了这么多好事,怎么没见过福报?”顾衣笑着回房,嘴里轻轻哼着小曲,心情愉悦。
她和香草走后,一个矮小的身形悄悄出了府门。
第二日,顾家收拾东西启程回皇城,出城后在一处茶肆歇脚,见店小二正神色惶恐地与另一桌客人说话。
“一个老妇人,就死在前面不远。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仇家,应该是活着的时候被丢进了狼群,昨儿三更还能听见她的惨叫呢。哎哟,我的菩萨,提起来我就心惊。”
第14章 回府
一路上顾衣他们听到的稀奇事儿不少,这次也没多想,只是听一耳朵罢了。
眼看年关越来越近,北疆的风雪也越来越大,回程的路比他们想象中要难走得多。
为了年前能回到皇城,大家一心赶路,就连来时频频抱怨骨头都被颠散了的顾衣,也没多说什么,不管多累,她都咬牙坚持。
倒是梁温娇气,一到饭点必要大家停下,还不肯只吃干粮,在市集就要下馆子,在野外就让人把备好的鸡鸭拿出来烤着吃。
气的张管事几次想拿棍子打他,都让顾衣给拦了。
顾衣不是心疼梁温,她是在救张管事的小命。
托了梁温的福,顾衣也不必那么辛苦,一天总算有两三次喘口气的机会。
任娇柔一路上几乎不怎么露面,顾衣拨了个丫头照顾她。丫头每日把吃食送到马车上,除了到客栈休息,她的脚就没挨过地。
香草还笑话梁温:“瞧你,比任姑娘还像娇滴滴的千金呢!”
梁温随她取笑,该如何还如何。
紧赶慢赶,总算在除夕这天回了顾府。大管事顾文墨接到消息,早早率着众人在门外迎候。
众奴仆磕了头,才有人搬了小矮凳,扶顾衣下马车。
顾衣抬眼瞧,果然看见不少新面孔,想必这些都是薛氏在她走之后买的新仆。
这些人经薛氏的手进来,日后自然是听薛氏的话。只要薛氏疼她,任娇柔就在顾府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正要进府,就见几个丫头婆子搀扶着薛氏从二门出来了。薛氏披着狐裘大氅,额头系着缀珍珠绒毡大红抹额,发髻松松垂在脑后,一副病歪歪的模样。
顾衣快走两步,扶住她的手:“姨娘这是怎么了?”
薛氏还未开口,身旁张管事家的便说:“老爷年关要出远门,姨娘心焦,大病一场。”
怪不得没瞧见他父亲。
顾衣纳闷,她怎么记得原着中,顾争凌这个年关并未出门。
剧情怎么不对劲?
“姨娘身体不适,就该好好待在房里,出来做甚?”
薛氏含笑捏了捏她的手,这是她们两人才有的亲密动作,有些话不用说出口,彼此也明白。她走了两个月,薛氏怎能不想她?要是身子爽朗,恐怕就要去城门迎她了。
两人说话的工夫,任娇柔轻移莲步,也走了过来。
薛氏靠在顾衣身上,看着任娇柔笑道:“来了远客,怎能不出门迎接?”
任娇柔在阳乐县时就已经打听好顾府的情况。与她父亲交好的同僚不少,她之所以选择顾府,不仅仅是因为顾争凌位高权重,更是因为顾府没有一个正经的女主人。
当时范婆子同她分析,顾衣尚小,不足以管家,也好哄好骗。薛氏不过一个妾室,位从奴仆,即便她是客,也比薛氏尊贵。
他们进了顾府,日子应该是最好过的。
谁曾想,顾衣小是小,却也厉害的很。
她本来瞧不上这个姨娘,但已然得罪了顾衣,她不得不拉拢薛氏,让自己在顾府多个靠山。
“娇柔见过薛姨娘。”任娇柔向薛氏行了个福礼。
薛氏忙要侧身让开,却被顾衣拉着,生生受了任娇柔的礼。
“好姑娘,好姑娘!初次见面,我也未曾备下厚礼,这个红玛瑙璎珞,虽不算名贵,可上面宝石颗颗剔透,也算难得,希望任姑娘万万不要嫌弃。”
薛氏身后的丫头打开一只楠木盒子,将里面的璎珞展示给任娇柔看。
任娇柔谢过,丫头收下。
她到顾府后,薛氏少不得要给她安排丫头婆子。顾衣趁任娇柔回房梳洗打扮的空当,问起薛氏是怎么安排任娇柔的。
薛氏懒懒倚在罗汉榻上,无所谓道:“虽说是个正经姑娘,可在咱们顾府也只是客,她父亲官职也比你父亲低,所以给她安排的仆从要比你少,一应分例都比你低一等,按庶小姐的来便是。”
“姨娘。”顾衣正色问,“你觉得这个任姑娘怎么样?”
“瞧着是个懂礼数的姑娘,性子教养都不错。你在府中无聊,有她作伴也是极好的。”
才见了一次面,任娇柔就得到了薛氏的称赞,女主人见人爱的金手指真的太厉害了。
顾衣又问:“你觉得父亲会喜欢她吗?”
“后院闺阁之女,你父亲都见不了她几面,谈什么喜不喜欢?不过瞧她性子,比你温润沉稳,应该会喜欢。且你父亲念着同袍之谊,即便她不是个好的,你父亲待她也只有喜爱,还能厌恶不成?”
顾衣摊手:“她是个坏的,父亲都喜爱,更何况她是这样一番模样,人见人爱的,父亲焉能不喜她?所以,姨娘也该收了轻慢她的心,待她好一些,父亲才能满意。”
薛氏细细想来,家中这个十三岁的小女娃说的确实不错。
“那便让她同你一样。”
“还要比我好上三分才行。”
薛氏不干了:“她一个投奔来的客姑娘,怎么能比你这正经主子还要享福?”
“这有什么打紧?咱们若待她不好,父亲便会多疼她一些。若咱们待她比待我这个正经姑娘还要好,父亲就会多疼惜我些。一些吃食衣物,哪里有父亲的疼爱更重要。”
“哎哟,我的心肝,你真的长大了,姨娘不如你。”
顾衣跪坐在榻上,脑袋软软靠在薛氏怀中,薛氏用手指轻轻为她梳着瀑布般的乌黑发丝。
“姨娘要多疼疼我,不要像父亲那般,去疼别人家的女儿。”
薛氏哪里受得了顾衣这般撒娇,当下心软的眼泪都出来了,一个劲儿地应好。
顾衣又问起她父亲为何要出远门。今日已是除夕,朝中都已休沐,边疆战事按不成文的惯例也是要停的,若不是什么大事,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派顾争凌去处理。
“老爷没说,前儿进了趟宫,还未出来,便让下人传话给我,命我给他收拾行囊。他连家门都未入,便匆匆走了,一句话也不与我交代。不过,他让我收拾的都是极厚实的衣裳,是他当年在北营时穿过的。”
北营?
顾衣咬唇思索。北营挨着阳乐县,又接手了太子失踪一事,她父亲面圣后匆匆出门,恐怕是奉命寻找太子去了。
唉,顾衣小声叹气,要是让她父亲知道,她把太子带回家了,她父亲会作何反应?
因着老爷不在,姑娘长途跋涉刚刚归家,姨娘又病着,顾府的除夕夜只是草草吃了顿饭,各院便回去歇着了。
顾衣有守岁的习惯。
仆人都歇下了,她自己提了盏花灯,穿了件轻巧的玉兰绣鞋,轻手轻脚出了门,来到花园里的暖亭守岁。
暖亭与她房间相隔不远,也烧着地龙,即便掀开帘子,任冷风灌进来,也不冷。
她拎着裙角爬上暖阁,掀开厚重的毡帘,却发现此时里面还有一个人。
“梁温,你怎么不在房中歇息?”
梁温不知从哪儿拿了壶酒,此刻已然喝了大半,喝的小脸通红,整个人坐在地上,靠着石柱,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目光却还是透着锐利。
他举起酒壶,晃了晃:“守岁。”
“小孩子吃什么酒?”顾衣狠狠拧眉,上前一把夺了他的酒壶。
梁温并未与她争抢,任她将酒壶拿走放到一边。他举起手,透过指缝和掀开的毡帘,瞧远处的星空。
“过了今夜,我便十四了。你知道我的年纪,怎么骗别人骗多了,还真当我是七八岁?”
“别不识好歹。我之所以没告诉别人你的年纪,还不是怕你混不上饭吃。”
梁温低头笑了笑:“你还真是个妙人。”
顾衣撇嘴:“怎么说?”
“起初你骂我,却是想留我。后来你对我好,却是想我走。我看不透你,被我看不透的,自然是妙人。”
他又看了眼广袤星空,苦笑,“这天下之大,竟没有人真心留我,没有一处土地能容纳我。”
平日见惯了梁温尖酸刻薄的模样,也看过他为一口吃的油嘴滑舌,顾衣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梁温的心里话。
竟如此酸涩。
顾衣往前一步,顺着他的目光看那满天星河:“你知道吗,其实每颗星星都有它们自己要走的路。不用别人留它们,要走的路就是它们命定的位置。人亦是如此,你也有你要走的路,你把路走宽了,你就拥有了安身立命的场所。所以何必在意他人留不留你,你有手有脚,自己博一番天地出来,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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