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前天刘秀才死的时候,你们没听到什么异动吗?”
“这倒没有,我睡的熟……”
“我倒是听到了一点奇怪的声音,像是……对,像是猫被踩了尾巴的惨叫声!”
“猫?”竹桑记下这条线索,说不定有用呢?“好,多谢。”
“不客气不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嘛……”
回到屋中,刘冯氏正在清理尸体,棺材是今日刚送到的,换了寿衣,北穆帮着她一起将尸体给放进了棺材。
第330章 妖出长安(五)
“节哀……”北穆想要宽慰刘冯氏,但看起来其实她也并不需要人安慰。
尸体放入棺中,只等案子破了之后,便可下葬了。
刘冯氏没怎么样,北穆倒是一副为人家伤心的样子,“公子,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去林香阁……”
竹桑是不大想再去林香阁的,毕竟自己前不久才在那里“欠了钱”,林妈妈白白损失了一万两金子,这可不是个小数目,竹桑几乎都可以预见他去询问的时候,林妈妈会是怎样的态度了。
“哎呦~阴阳师大人怎么屈尊来我们林香阁这种小地方啊~我们这儿点姑娘可是要钱的,您给我捅了这么大个篓子,居然还敢来呢~”
果然……
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财帛动人心。
竹桑从袖子里拿出两个金元宝,塞到林妈妈手中,“之前那是为了捉妖,不得已而为之,那妖可是要杀人的,您想想,若是当晚是柳四爷在,被那花妖所伤,您这林香阁哪儿还开的下去啊……这点钱就当是在下给您赔罪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心里再不满,见了钱还是要客气点儿的,林妈妈将金子揣进怀里,“咳咳……说吧来我们林香阁干什么啊?”
“城东刘秀才被发现死在家中,邻居说他近一个月都在林香阁逍遥快活,我来看看他都来干了什么,有没有什么异常。”
“刘秀才?”林妈妈想了想,“哦——就是那个抠门的不行还想和我们欣妍共度的那个穷秀才啊!”
“林妈妈记得他?”
“记得记得,来我们林香阁的,像他那么抠门的可不多见,拿着十几两银子就想见我们欣妍,他简直就是做梦,来我们林香阁喝了一个月的茶,软磨硬泡想见欣妍。“
“那他最后见到了吗?”
“没有~怎么可能让他见,要是都像他这样,那我们林香阁还怎么做生意啊!”
“……”竹桑有些不解,“那刘秀才为什么非要见欣妍姑娘,就算是欣妍姑娘芳名在外他慕名而来,那也不至于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搭上全部身家啊……实在是可疑,林妈妈,欣妍姑娘现在有客人吗?”
林妈妈眼睛一亮,随即有些为难的样子,“这现在是没有,可不知道大人您要问多长时间呢~我们欣妍姑娘啊……”
竹桑也不跟她废话,直接掏出一袋金子,“这些够了吗?”
林妈妈打开一看,眼睛都笑没了,“够!够!您请,我这就带您去,您想聊什么聊什么,想聊多久聊多久!”
欣妍姑娘正在整理自己的衣物,见林妈妈带着竹桑进来,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林妈妈,这位是?”
“这位是阴阳师大人……呃……”林妈妈才想起来自己都不知道人家的名字,登时有些尴尬。
“不重要,”竹桑摆摆手,“林妈妈你先出去吧。”
林妈妈立刻识趣儿地离开了,北穆第一次进女子的闺房,不禁有些紧张,竹桑嫌他碍手碍脚的,看了看他,用眼神示意他乖乖到一边坐着去,别打扰自己,北穆就听话的走到桌子旁坐下。
“你们到底是……”
“欣妍姑娘,城东的刘秀才,你认识吗?”
欣妍想了想,“就是那个整天闹着要见我的穷秀才?我才不认识他呢!”
她看起来对刘秀才相当不满,许是这几日也被烦得不行,看上去没什么破绽。
“既然你们从未见过,那他为什么闹着要见你?”
“我哪里知道?这话你应该问他啊,每天要见我的客人那么多,难不成我还要每个都知道吗?”
“那……除了贪图你的美貌,还有其他可能性吗?”
因为在邻居的讲述中,刘秀才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突然对刘冯氏冷淡起来的,但刘冯氏又不是突然变老的,他这一举动就被大家理解为喜新厌旧,见异思迁,但竹桑总觉得不对劲。
“都说了不知道不知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竹桑冷下脸来,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竹桑站起身,一刀穿透了桌面,“你以为我是来求着你说话的吗?刘秀才死了,你与他有过关联,自然不排除你因为不胜其烦买凶杀人的可能性,如果不想去大理寺喝茶,我奉劝你把能想到的事情都说出来,否则……”
他这一出,别说欣妍了,连北穆都被吓了一跳。
“公子……您、您冷静……”
北穆是清楚竹桑的脾气的,虽然到不了喜怒无常的地步,但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主,他这幅样子还没有到真生气的地步,只是看着吓人罢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
竹桑坐回位置上,“不知道就想,我有的是钱,我有钱,林妈妈就会把你的时间交给我,所以你可以慢慢想。”
欣妍战战兢兢的坐在一边,努力回想自己究竟有什么地方能吸引刘秀才的,她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了一点,“我想起来了,我这里有一本医书残本,是瑞王爷送给我的,刘秀才第一次来的时候,似乎是说了要跟我求医书来的,但这医书虽然没什么用,却价格不菲,我自然不可能给他,也就没当回事……”
“医书呢?”
“在这里。”欣妍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箱子,打开之后里面都是古籍字画,她在里面翻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就是这个!”
竹桑接过来一看,果真是残本,封面被烧掉了大半,只能看出书名的第一个字是“奇”,里面的也大多都烧掉了,只有后半部分是完好无损的,上面所记载的病例和药方都十分珍贵,将这样的珍宝送给一个青楼女子,这位瑞王爷也是个风流成性的人。
“好,多谢,要是再有什么问题,我会再来找你的。”
“好……”可别再来了……
回到刘家,刘冯氏正在给院中的柳树浇水,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公子,我们回来时要做什么?”北穆有些好奇,“是问刘冯氏关于医书的事情吗?”
第331章 妖出长安(六)
“刘秀才要医书自然是要治病,可是他要治的是谁的病呢?”
“可能是他自己?”
“他又是从何处得知那医书在欣妍那里呢?关心医书的……多半是大夫吧……”
竹桑走上前去,刘冯氏察觉到他靠近,却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一个月前,或者更早,你……还有刘秀才,有谁去看过大夫吗?”
“……有,我之前晕倒过,他给我请了大夫,开了两副药,但是没什么用处。”
“请的哪家的大夫?”
“丁五桂丁大夫。”
“好。”
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竹桑就找到了丁大夫的医馆。
“刘冯氏……刘秀才的……哦!是她啊,是,我是给她看过病。”
“她得的是什么病?”
“这……”
“这样吧,您若是不方便透露,就告诉我,您是不是对刘冯氏隐瞒了她的病情,而且让刘秀才去找一本医书残本?”
丁大夫点了点头,“是,你说的没错……其实告诉你也无妨,那刘冯氏的病极其奇怪,像是五内衰竭之症,但又比那要严重的多,老夫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症状,想起曾在瑞王府得见一医书残本,其中之精妙,令人叹为观止,想着那书中可能有记载,就将此事告知了刘秀才。”
“如此一来,线索就连上了啊……”
竹桑走出医馆,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北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公子,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竹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北穆,如果你恨极了一个人,你杀了他,然后又发现你杀错了人,会怎么样?”
“啊?杀错了人……那我一定会后悔死的。”
“……走吧,我们去刘家。”
刘冯氏看着面前去而复返的两个人,面上终于显出一丝不耐,“两位大人,此次找我有什么事?”
“是你杀了刘秀才吧?”
刘冯氏猛地僵住,北穆也瞪大了眼睛,看向竹桑,“公子你在说什么啊?这明明是妖……”
“你是妖吧?”
两人对视良久,最终以刘冯氏的冷笑结束,“不愧是阴阳师。”
“说说吧,你的理由。”
“我……我本是山林间一只自由自在的狐妖,无意间被猎人的陷阱所伤,是他救了我,救命之恩,自然要报,于是我找来了几个朋友,演了一场大户小姐爱上穷书生的戏码,本来只是想着报恩,可是渐渐地,我发现他这个人虽然木讷且不善言辞,但是他待我是真心的,我也爱上了他,人妖相恋,天理不容,为了能和他在一起,我自毁妖丹,废去百年修为,只为和他做一世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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