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他靠在门边问。
“我。”
蒋韶南愣了下,听出声音是个熟人,他拿钥匙开了后门。
门推开,夜色里,吴子莘站在他们家后院。
一身风尘仆仆,穿的夹克呈灰白色,这件夹克原本应该是黑色的。
蒋韶南本来都不想开门,现在看到吴子莘这么狼狈,心软了,侧身让开示意他进。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吴子莘卸下帽子,“我偷渡回来的,不然怎么敢见你。”
他把帽子捏到手里,“先给我弄点吃的,我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蒋韶南:“……”
他走向厨房,“我这房子最近没住人,只有方便面。”
“方便面也行,给我煮上五包。”吴子莘跟过来,“我洗个手。”
蒋韶南没有回头,怕看到他的手太脏留下心理阴影。
他拿出一口锅接了凉水放在煤气灶上,开了火。然后打开橱柜在里面找,拿出来几包方便面。
“看看要吃哪一种?”
吴子莘用厨房餐布擦着手,“我还有挑的权利呀?你不生我的气?”
“那你倒说说气你什么?”蒋韶南从橱柜里拿出大碗,一眼都不看他。
吴子莘打量着蒋韶南的脸色,“你爸的事情,外面都说是我爸举报的你爸,你相信吗?”
“你觉得我应该相信吗?”
火苗腾腾的,这一处安静,火苗声成了唯一的声音。
吴子莘心上百感交集不是滋味,他说,“我最后一次见我爸的时候,他躺在疗养院的病床上,想叫我的名字都叫不出,像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去举报你爸。”
“那你爸人呢?”蒋韶南问。
吴子莘攥紧了拳头,“失踪了。”
蒋韶南神色大变,“怎么失踪的?”
吴子莘一肚子心酸委屈,他从小就崇拜蒋韶南,后来生意失败,本来就无颜见发小,结果又出了夏婷的乌龙事件,乌龙就算了,又得知自己父亲还害过夏婷,他真的有段时间,觉得一辈子都无颜面对蒋韶南了。
可是他爸又出了事,没有最倒霉,还有更倒霉。
他见到蒋韶南的时候,真是满腹委屈,就像受委屈的孩子见到自己家里人。
强忍着情绪,他说,“我本来是想着国内呆不下去,把他接到了迪拜,想着我可以照顾他。他是在疗养院失踪的,跟他一块儿失踪的,还有我妹。”
蒋韶南阴沉沉看着他,“所以这段时间你一直在东躲西藏?”
“对啊,都不知道是哪儿下的黑手,玩这么大,我得先保住命。”吴子莘说,“也不知道我爸和我妹怎么样。”
蒋韶南问,“那你迪拜的生意呢?”
吴子莘拿过旁边的矿泉水,拧开了灌了半瓶,说,“本来就赔的一塌糊涂,在外面苟延残喘不好意思回来,后来遇上夏婷那个事儿,我就回去了。想着不管怎么说,在外面丢人也没人知道。现在倒好,一干二净什么都没。”
水砰砰地冒上来热气,水开了。
蒋韶南揭开锅盖,把方便面下进去。
“是不是用微波炉快一点啊,”吴子莘忽然说,“都饿的不行了。”
蒋韶南说,“夏婷爱吃煮的,我一时忘了。”
他把调料包放进去,吴子莘拿着筷子挤过来,“我来煮,你去坐着。给我说说,你怎么看这件事。”
蒋韶南走到中岛台另一边去坐下,“能找的熟人都找了,和夏婷那次有点像,人关在什么地方不知道。”
吴子莘把方便面捞进碗里,一边吹一边吃,安慰说,“你也别太着急,你爸这边估计是想要钱,人不会有事,不像我爸,现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咱们俩都要保存体力,才能来日方长。”
蒋韶南看着那么热的方便面他也能吃下去,站起来说,“把面捞到矿泉水里,凉的快。”
“对!对!”吴子莘把矿泉水倒进碗里,把方便面捞进去,继续呼噜噜的吃起来,根本不在意这个程序方便面已经没有什么味道。
蒋韶南的手机在桌上响起来,他走过去,拿起来看到上面是夏婷。
他走到书房去接电话,开了监控,可以看到客厅里,吴子莘已经在饥不择食地吃着东西。
他想说吴子莘来了,又怕电话里不安全,就听夏婷说,“我刚接到那个死小子的电话,说你之前上了富豪榜,咱们俩都没注意这个事情,基本上空降第一名了,你怎么看这个事情?”
蒋韶南知道夏婷不想提名字,死小子肯定是蔚铭。
他说,“等会我找一本杂志看看。如果是这样,招人红眼也不是不可能。”
夏婷说,“在经济上,想抓咱们俩几乎不可能,最多股市震荡挣点小钱,咱们公司的账目是我亲自把关的,非常干净,不可能找出任何一点错。”
“辛苦你了,还得背个骂名。”蒋韶南笑。
夏婷说,“没什么,我觉得还蛮符合我的人设。”
语气有种赌气般的生无可恋。
蒋韶南大声笑起来。
“你还笑。”
蒋韶南说,“除了想你,别的都还好熬,我收到消息,老吴在迪拜失踪了,所以举报的人应该不是他。”
夏婷,“……其实我也猜到了,上次我见他,他话都说不出,就算康复也没理由那么快的。”
夏婷说话很慢,没有一句说想他,可是他知道夏婷一定很想他,她没有他,就会很暴躁,晚上睡不好。
蒋韶南扫到书桌上一本婚纱杂志,他和夏婷的照片特别少,原本想着这次订婚多照几张照片,这桩分明有可能要栽赃陷害的事情,对方也许从一开始目标就是他。
那么如果他进去,夏婷手边,都没有一张他们俩的照片。
*******************
另一面,郭荣泽靠在家里沙发上看电视,院子里传来车声,他知道是父亲回来了。
等大门打开,他就坐了起来,“爸,今天晚上的晚宴有意思吗?”
“老样子。”他父亲说,“都是推不掉的应酬,那边和美资的财团关系紧密,咱们都有那么多钱存在外头,这种应酬避免不掉。”
佣人过来接过衣服,还有他手上的东西。
郭荣泽趴在沙发扶手上问,“那有没有人聊到夏婷和蒋韶南,这俩空降富豪榜。”
他父亲笑看着他,“你觉得有人会讨论他们吗?”
“没有吗?”郭荣泽兴奋地往前挪了挪,“要我猜,整他们俩的人肯定今晚的宾客里都有。”
“照你这么说,别人出手教训了他们,还要在熟人圈子里宣传一下。”他父亲接过佣人递过来的一盅花旗参,坐下准备喝。
郭荣泽凑过去,“爸,其实到底是谁出手的?之前你就说有人会出手,你一定知道是谁?”
他父亲笑,那精瓷的勺子慢慢舀着汤。
喝了两口,他说,“你又不准备帮忙,打听那些干什么?”
“我好奇。”郭荣泽,“我好奇为什么会有人要做这种事情。”
“行业竞争尚且激烈,何况是这种事情。”
“爸,你别用糊弄外头的人的话说这个事,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股市上我看的明白,有些浑水摸鱼的,可后面搞这件事的,绝对不是股市里炒价格的那几个庄家。”
他爸爸看着他笑,“没人会那么笨,为了几个钱暴露自己是不是?”
“当然。”郭荣泽,“这是老狐狸的战场,你得提点我一下。”
“你都说是老狐狸了。”他爸爸说,“真正出手的人,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那不是暴露了自己的政治资源?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知道真相的。”
“所以……”郭荣泽说,“爸,你的意思,不是一个人搞他们,是大家一起上了,是这个意思吗?”
“你老爸我可没动手。”
郭荣泽挥了挥手,示意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又追问道,“那这样被整个行业打压,能怎么办?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事情。”
“在你的认知里,都是有一个敌人是吧,你那是电视上演的。正常的做生意,谁不是四面楚歌。”
郭荣泽想了一会,腿搭上茶几,“我真的有点同情夏婷了,早就给她说过没后台不行。”
他爸爸喝完了花旗参,把汤盅递回给佣人,“也没什么,她男人进去几年,别人消气了,眼神就从他们身上挪开了。”
郭荣泽诧异地收回腿,“爸,你肯定?”
*****
第二天一早
蒋韶南刚准备吃早餐,就迎来了来带他走的人。
蒋韶南的中南基金,开市跌停板。
夏婷的华婷信托,开市跌停板。
******
夏婷坐在她们的露台上,正常地吃着早餐。
郭丽丽紧张地站在旁边。
夏婷说,“你现在回去,把蒋哥的妈妈带出来,她有护照和签证,之前过年要和我父母见面,办了来美国的签证,还没有过期,你回去把她接出来。”
郭丽丽说,“还有别的吗?”
“我这次没有带夏明,把他也带回来。给我家的亲戚,一家100万,让他们把工作全都辞了,然后出去旅行,以后损失我会补给他们,能出国的最好出国去旅行,不能出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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