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庄娘子,几个月里就冒出来了,吴郎中想要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刚好在隔壁,他看隔壁的铺子也关门了,就走进小巷子里,到陈家正门口。
这里不像是庄蕾的前世,哪怕逢年过节,大部分的店铺都开着,大家都已经关门打烊,休息了。庄蕾也落得清闲,只要偶尔去隔壁暖房看看青霉菌的生长。
一直说要给月娘做口脂,却天天忙得跟狗似的,材料准备好了,没有动手。所以今日就开始做这个玩意儿,剥了十来斤的橘子皮,用温水清洗之后,晾去水分,再放在石臼中捣碎。
那吴郎中刚刚从门口探头,看见院子里两个姑娘正在捣弄橘子皮,橘子皮特有的芳香飘出来,他脑子里蹿出三个字“青橘饮”。
他装作闲逛的路人站在门口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庄蕾抬头说道:“用橘子皮榨油啊!”
吴郎中走上她们家院子的台阶问:“橘子皮怎么榨油?”
“当然可以,只是十几斤的橘子皮弄不到多少。”庄蕾说道。
“怎么个榨法?”吴郎中窃喜,这个看来就是别人嘴里的庄娘子了,看上去很年轻,果然是个单纯的小姑娘。
庄蕾抬头说:“不就是这么捣成汁水,把汁水挤压出来,再经过沉淀之后就会水油分离,取上面的油出来。就是橘子油了!”
月娘看着那个吴郎中面露喜色离开,很是不解。问:“这人莫不是疯了听见这个有什么好开心的。”
“快过年了,兴许是因为过年而高兴吧?”
庄蕾等水油分离之后,取了上层的油分,这就是冷萃的柑橘精油了,下层进行沉淀,用木炭进行吸附过滤之后,成了纯露。
庄蕾开始融化蜂蜡,在蜂蜡里加上牡丹籽油,等到温度降下来,再添入柑橘精油。然后倒入一个一个小瓷器盒里,等着它冷凝。一下子做了二十多个。
月娘涂了一点在唇上,等了一会儿,原本翘皮的唇已经软和了起来,大叫真是好东西,比铺子里的口脂好用多了。
庄蕾打发陈照给闻先生家送几个过去。
第66章 手术
淮州有过年吃糕的习俗, 不是明州那种可以炒菜的年糕, 而是软软糯糯的糯米糕。
年三十了, 张氏早早准备好了糯米粉, 带着庄蕾和月娘一起做香甜的年糕, 一层糯米粉,一层瓜子仁红枣混合的夹心,再一层糯米粉, 蒸上一刻钟,再来嵌上猪油, 核桃,再盖上糯米粉,上面压上红绿丝, 蒸熟了倒扣在案板上。
趁热的时候切还粘着刀,月娘叫:“二郎,三郎,来吃糕了!”
陈照进来被月娘塞了一块糕在嘴里,直呼:“好烫!好烫!”
陈熹乖觉拿了小碗过来, 月娘给他切了几块放碗里,陈熹拿了一快塞在正在灶膛边添柴的张氏嘴里, 张氏看见自家儿子与自己这般亲昵, 顿觉心里安慰,哪怕这些年不在身边,也是没有两样。
陈熹又到庄蕾身边,对着庄蕾说:“嫂子!”
庄蕾挥手:“我没空, 你先吃!”
“我喂你!”陈熹拿了一块糕,塞进她的嘴里,庄蕾吃进去,看着陈熹带着笑看着她,她点头,含着糕:“你自己吃!”
陈熹这才捻了塞自己嘴里,等他吃下去,陈照已经吃了三四块,直说:“真好吃,比京城的点心好吃多了!”
“骗我呢!京城那么多好吃的。”庄蕾看着陈照说道。
“京城的东西是多。反正吃多了也就那样。倒是没有家里这些好吃。”陈熹笑着。
“那时候你是侯府公子,肯定能是吃腻了。现在在这穷乡僻壤,也没什么好吃的,就觉得一块糕都好吃。”月娘说他。
“真不一样,大姐!你别以为侯府的菜好吃。到咱们院子里,那菜起码烧了半个时辰。哪有咱们现在吃的炒青菘,那就是大火炒出来,那一股子烟火气还在。在侯府,我们吃的可能是有点发黄的了。”陈照说道。
“啊!那阿焘吃得惯吗?”
庄蕾忙说:“你听他胡说,不过是为了让您开心,所以说家里的菜好吃。”
张氏一听是孩子们哄她开心,故意说这里的饭好吃,她心里高兴,脸上禁不住地笑着,陈照想要反驳庄蕾,被陈熹一块糕塞进去。陈熹说:“阿娘,我就是觉得咱家的饭最好吃。最主要是今年我身体好了,去年这个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到今年的年夜饭呢!”
“是!是!这才是最让人高兴的。”张氏听陈熹这么说更加高兴了。
“还不去写春联,跟三郎一起把春联给贴了!”庄蕾对陈熹说,陈熹忙说:“我早写好了!”
兄弟两人出去贴春联,陈熹在那里叫:“嫂子过来看看,歪了没有?”
“你烦不烦,你们俩个自己看!”庄蕾嫌弃地说着,她手里还有一堆事儿,小沟村拿来的大青鱼还没处理,她要做鱼丸,还有一钵头桨好的酥肉等着炸。
年三十晚上,一桌子的菜,桌上缺了两个人,张氏难免泪迷了眼睛,庄蕾却感慨,至少还有这么多人,至少这个家还在。
吃过年夜饭,一家人在正厅里围着碳盆,吃着瓜子,聊着天。
临近半夜,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大过年的,庄蕾去到门口问了一声:“谁啊!”哪个神经病不在家过新年跑出来干嘛?
“庄娘子吗?我是许继年!”外面的声音,庄蕾认地出来,是淮州那个还欠着闻老爷子响头的许太医。
庄蕾拉开了门,看见外头火把排一堆人,手持火把,坐在马上,风尘仆仆。这个时候,城门不是关了吗?
一看朱县令也在,朱县令都在。这个阵势?有点子吓人。
许太医过来说:“庄娘子,有个急症病患,需要你来看看!”
庄蕾看着他,这货不知道大过年的给她整什么幺蛾子。
因着过来开门,还是在屋子里的一身袄裙,这会子外面的寒风一吹一个哆嗦。
月娘快步出来,给庄蕾拿了件披风过来,看见这个阵仗吓地倒退一步,手里的披风落在了地上,庄蕾捡起披风,对着月娘说:“你先进去待着。”
月娘心头惴惴不安,看了看庄蕾,被庄蕾一推,往里走去,脚步有些踉跄。
庄蕾落落大方地将披风披身上,问:“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许太医说:“这个病患是淮南王世子。”
淮南王?这是个什么鬼?庄蕾对大津的官场不熟,不过是个王爷,那是她这种社会底层百姓要仰望再仰望的角色。
火光之下,马车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撩开了车帘,从车上下来,那个气势真是龙行虎步,果然是顶层剥削阶级。看那脸很有小言书里霸道王爷的范儿,冷峻这个词很贴切。
许太医谄媚地堆笑,对着他说道:“王爷,这位就是庄娘子!”
这特么是个什么剧本?庄蕾还处于懵逼状态,听身边的朱博简弯腰回禀说:“闻先生已经去请了,马上就能过来了!”
那王爷打量了一下庄蕾,挑眉:“就是这个小娘子?”
“正是!”许太医回答。
陈熹看见月娘抖着身体进来,问她什么,话也说不太清楚,他担心庄蕾,匆匆忙忙从里面出来。
一眼就看见那个人群中不会认错的超强气场的男子。连忙过来施礼:“草民陈熹见过淮南王殿下!”
“谢弘显?”淮南王叫陈熹。
“草民已经认回亲生父母,草民姓陈。”陈熹还在回话,里面一个孩子的哭叫声传来:“疼死了啊!我要疼死了!”
甭管是谁,病患要紧。庄蕾蹲身一福道:“我先去看看!”
庄蕾走上前,掀开车帘,一个七八岁孩子被一个美貌的妇人抱在怀里,那个妇人脸上全是泪痕,嘴里在安慰那孩子:“宣儿,宣儿,再忍忍,已经找到大夫了。”
庄蕾过去搭脉,对着外面叫了一声:“许太医,过来说症状!”
“绞肠痧!”许太医说出了三个字,这三个字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代表了判定死刑。
急性阑尾炎,接下去就是腹膜炎,最后就是死亡。病程极快。
只要还没有到腹膜炎,可以一试,庄蕾这般想。她对着那个妇人说:“放下孩子,让他躺平,我来看看!”
那妇人手忙脚乱,身边的丫鬟帮着她让孩子躺平,孩子不肯躺平,弯曲起了右腿,在那里哭喊,庄蕾解开孩子的裤子,用手触摸,刚刚触及孩子的腹部,孩子立刻手脚挥舞,拒绝触摸,许太医说的没错了,就是急性阑尾炎。这个毛病放在前世,那就是一叠小菜,可到了这个时代,却是要人命的。
听边上的许太医说:“今日王府召见,我一碰小世子,就确认是绞肠痧了,这个没跑了!”庄蕾真想侧头过去,问他是不是想要求表扬,说他真聪明?
庄蕾侧头问:“那你打算怎么治?”
“我没本事治,所以跟王爷说,若是还有一线希望,只有遂县寿安堂,你的青橘饮不是治好了苏夫人的痈疽吗?这个应该也可以这么治。”许太医说道。
龙子凤孙治病,治不好要杀头。没看见电视里:“没用的东西,拉出去砍了!”的台词,泛滥成那样吗?这王八蛋是要坑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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