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后面不远就是灶台。
青石房,木楼板。
好一阵大响动后,章之下从二表嫂身上滚下来,抱起一旁几个月大的儿子啵了一口。
“儿子啊,你妈太厉害了!”
二表嫂觉得难为情:“怎么在儿子面前乱说话呢?”
章之下又啵了他儿子一口:“有什么关系,他这么小又不记事,等他大了,我们就背着他。”
他才不要像他老爹老妈那样,他和章之余都好大了,还当着他们的面。
或许他们是以为他和章之余夜半三更都睡了吧。
可是床摇得跟地震似的,他们睡着了就不能醒?
不知道章之余怎么样,反正他每次被吵醒后都尿急,却硬要憋着,假装还在睡,不敢让他爹他妈发现。
哼,他的皮辣么长,都是那时候憋出来的吧?
可叹家里穷,他到现在也没有钱去割。
不过长就长吧,再长也不影响生孩子,一生还就生儿子!
章之下得意洋洋的时候,他爹章瑙丸也得意着。
楼上小儿子房间传来的响动把当爹的从家里逼出去。
也不对,严格的说,逼他出去的是焦大云。
头顶上的楼板被木床的四只脚震动得要塌掉,章瑙丸仰着头看着天花板舍不得移开眼睛。
脖子上喉结还动了动,送下去一口口水。
然后他的肩膀就挨了焦大云一拳。
“像什么话,还不避一避。”焦大云瞪了章瑙丸一眼,骂得不敢太大声,怕楼上听见。
章瑙丸只好不情不愿地躲出去了,去到邻居们聚集的大厅去吹牛逼。
“都说表兄妹结婚会生傻子,都是骗人的!”章瑙丸特别大声说道,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和大云就是表兄妹,我们家之余和之下也不傻啊,还生了三个孙子,也没见哪一个是傻的,而且一个比一个聪明!”
大厅里有一户邻居正在过关。
“过关”是一种法事,请来法师做完法事后保那户人家平安发财。
“过关”有好几种名目,这户人家的“过关”是给他们家刚出生的小孩过一种“铁蛇关”。
所谓“铁蛇关”,就是讲一个小孩子出生后自带厄运,铁蛇缠身,如果不请法师做法事,把铁蛇斩杀,这个孩子活不长,就算没有死,成长途中也是多灾多难。
一个小孩子他身上有没有带“铁蛇关”,都是算命先生说了算。
算命的和做法事的都是道门弟子,自然是互相打掩护着,才能赚到钱。
老百姓偏就信这个。
法事正在做,法师拿着一把尚方宝剑对着空气各种挥舞,好像正在认真斩蛇。
大人抱着小孩在法师的指挥下不停钻一个两面打通的木桶,意为“闯关”。
锣鼓正喧天响着,法师的号角吹得各种余音绕梁,谁t妈有空听章瑙丸吹牛逼。
见自己的牛逼无人应和,章瑙丸不乐意了,他觉得没面子,看着法师用几张八仙桌摆出的法台上的菩萨,叨逼道:“我看这菩萨也不灵!”
所有人都冷冷看向章瑙丸,主人家更是送来白眼。
亵渎神灵,这可是大罪啊!
在大家的白眼里,章瑙丸慌忙而逃,然后就摔了一跤。
摔跤时手先着地,右手小指咔嚓一声断了。
所有人:“……”额,菩萨真灵,敢得罪神灵就是这下场。
章瑙丸痛得眼泪都要下来,捧着手踉踉跄跄回家去,心里想着:菩萨也是个小心眼,求他保佑他不灵,得罪他他就显这么快!
章之下的房间里,二表嫂心情沉重:“你真的要让我出去赚钱?”
“我也要出去赚钱。”章之下说道。
“那儿子怎么办?”
“只能让妈照顾了。”
“已经要替大嫂那边照顾两个了,再加上咱们的,妈一个人要照顾三个孩子……”
章之下说道:“大哥大嫂他们会去找二阿姨帮忙的。”
章之余老婆意外怀了二胎,去向焦三凤借钱打胎,焦三凤劝住了。
章之余夫妻俩硬要认为焦三凤小气不肯借钱,生孩子的时候故意又去向焦三凤借钱,焦三凤竟然借了。
“那孩子是二阿姨不让大嫂打掉的,所以现在她必须帮忙带。”章之下无赖的样子无人能敌。
“如果这样妈倒是可以专心帮我们带孩子,毕竟大侄子都好几岁了,不用怎么带。”
“所以你就安心去赚钱吧,等以后咱们家有钱了,我就让你在家里享福。”
章之下说着把儿子放在一边,又拉住二表嫂打算行欢。
“你不是刚刚……你这个人……”二表嫂半推半就。
章之下正准备开始,就听到楼下章瑙丸鬼吼鬼叫的声音:“哎哟,之余之下啊,痛死你爹了!”
------------
第一百三十四章 阵法
章瑙丸断了手指,花了一笔小钱,却让焦大云心疼死了。
整个青石房被她骂得地动山摇。
这件事对二表嫂刺激很大,不出去赚钱真的不行了。
二表嫂终于下定了决心要跟随章之余夫妻俩南下打工。
有了老婆和弟妹的支持,章之余还得继续再搜罗几个女工。
近水楼台先得月,先在村里转悠着。
村里南下打工的少女很多,基本适龄的少女到了初中就辍学去打工了。
她们跟的都是其他有经验的工头,章之余便想要挖人墙角。
三寸不烂之舌,软磨硬泡终于说动了三个。
章之余还想要再拉拢几个,便动起了心思,嘴上功夫起不了作用的话,他还有独门秘招。
没想到这一招开局就得胜。
距离章家不远的钱家有个女儿叫小咪。
钱小咪今年已经十八,正是赚钱的黄金年纪,也是村里最能赚钱的女孩子之一。
如果能把钱小咪挖到手,章之余觉得自己南下打江山铁定能胜利。
趁着钱小咪爹妈去山上干活,章之余摸进了钱小咪家里。
彼时,钱小咪正啃着瓜子看电视,她穿着村里其他人都穿不起的漂亮的家居睡衣,整个人粉嫩嫩的。
章之余瞅着钱小咪的样子,怪不得那么能赚钱,的确是讨人喜欢。
看到章之余,钱小咪吐了嘴里的瓜子皮,说道:“我爸我妈怎么干活去也不锁门,还让人摸到楼上来?”
章之余也不多说一句话,反手就锁了门。
钱小咪是见过世面的,并没有慌张,嘴里说道:“你这是想干嘛?我不信你有那出息!”
“在你面前,我没那出息有什么关系,我兄弟有出息就行了啊!”
钱小咪冷静地看着章之余掏出手枪。
那是一把挺大的手枪。
以钱小咪阅枪无数的眼光来看,那把手枪质量怎么样先不论,型号还算大。
但是钱小咪不这么夸,“手枪颜色还行,不算太脏。”
章之余道:“那你是喜欢脏一点儿的颜色吗?”
“脏色的手枪说明杀过的人多。”钱小咪经验之谈。
章之余觉得自己要甘拜下风了,对钱小咪只有五体投地,顿时摆出谦虚好学的姿态,说道:“请妹妹为我染色吧!妹妹亲自出马,我的枪能脏得快点。”
钱小咪十四五岁出征,今年十八,经手过的枪没有一个团,也有一个营。
他的枪要是能被她染一次颜色,瞬间就能脏。
脏色的手枪说明杀过的人多啊!此刻,章之余充满了雄心壮志。
钱小咪勉为其难道:“那要不试试?”
要是等闲十八岁的姑娘,从来没有经历过枪战,是不会想念枪战的刺激的。
然而钱小咪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南征北战,血雨腥风,突然休假在家,她会闲得慌。
“试试就试试吧。”钱小咪爽快地摆出了一个外八阵法。
面对这么激荡的阵法,章之余一开始有些懵逼。
大表嫂的外八阵法可不如钱小咪的阵法大。
“这阵法摆得够大啊!”章之余像猩猩一样爬了过去,在阵法面前猫着身子,并不敢有进一步的举动。
“阵法大不代表你入阵以后也觉得大。”钱小咪一笑,“你再不入阵你的枪都要熄火了。”
章之余被钱小咪一提醒,急忙入阵。
虽然两人是第一回 对战,默契度竟还挺高,手枪顺利插到了枪鞘上。
“怎么样,这枪鞘合适吧?”
“像是量身定制的。”章之余有些激动。
大表嫂外出打工的时候,章之余也是四处寻找猎物,做鞋作坊里煮饭的五十岁老大妈他也趁着大家吃完饭,老大妈洗碗的时候,狠狠孝敬过。
但钱小咪是同村的邻居。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章之余有些心理压力。
钱小咪鼓励他道:“打战的时候,不能光擦枪,得把枪当手榴弹使,手榴弹得狠狠扔出去,它才能炸,手榴弹要是不炸,我就不会死。”
“那你想不想死?”章之余开始磨枪霍霍。
“你得问我怕不怕死。”钱小咪开始咬牙切齿。
“那你怕不怕死?”章之余牙缝里挤出字来,其余的力气都拿去扔手榴弹了。
“怕死的都不会上战场!”钱小咪喘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