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威武顿时急了:“哎呀,你怎么这么回答?怎么可以说已经在给明月相看!”这要坏了他的大事啊。
喜塔腊氏不满道:“那你倒是说说,我该怎么回答?皇上那么威严,我可不敢欺君!”
乌雅威武说道:“罢了罢了。下次皇上再问起,你就说我们小门小户的,人缘稀薄,实在没法子给明月相看到合适的人选,还请皇上定夺。”
喜塔腊氏笑了:“武哥,我们区区包衣奴才,明月的婚事,你哪来的底气,还敢请皇上定夺?”
乌雅威武试探地说道:“我有个想法,把明月也送进宫……”
话未竟,就被喜塔腊氏打断:“不行不行,你想都不要想!我们统共就三个孩子,月儿进宫当了娘娘,尊贵是尊贵,可八年来,也就是这段日子她住在畅春园我才见得多些。可月儿迟早是要回宫的,到时候我又要长久见不到了。我一想起这事,就难受得紧。”
“要是明月也进了宫,那你不是拿刀剜我的心吗?”
乌雅威武说道:“进宫有什么不好?因为娘娘的缘故,咱们这些年过得多体面,多荣光!”
喜塔腊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生气道:“武哥,你该不是想让明月也去侍奉皇上,想着让咱们家多出一位娘娘吧?”
“你脑子坏掉啦?让明月去分月儿的宠,明月该如何自处,月儿该多伤心?你是生怕她们姐妹感情太好是吗?”
乌雅威武说道:“其实宫里头,嫡亲姐妹一同侍奉皇上的大有人在,比如仁孝皇后和赫妃,孝昭皇后和小钮妃……”
喜塔腊氏炸毛了:“她们是她们,我们家不做这种事!我告诉你,我绝不同意,你想都不要想!”
喜塔腊氏与乌雅威武不同,比起什么光宗耀祖,改换门庭,她更关心的是儿女们能否过得舒心愉快。要不是被逼无奈,她连曦月都不想送去小选。
就是现在,曦月做了德嫔,多大的荣耀,有多少人在羡慕他们家!但是喜塔腊氏分明感觉得到,曦月过得并不开心。她和皇上之间,有问题。
可惜,皇威森严,喜塔腊氏就是心疼,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闭着眼睛当不知道,不停地说服着自己,皇上待月儿已经挺不错了,他们应该感激涕零。
只是,她的明月,她是绝对舍不得她也受这样的苦的!喜塔腊氏想要给明月寻摸一个门风清正的人家,嫁过去好好地做正头娘子,公婆尊重她,夫君爱护她,其他家人也俱是好相处的人。最好呀,未来的小女婿能像乌雅威武一般,除了正房之外,妾侍寥寥。
见喜塔腊氏如此坚决反对,乌雅威武脑子转得飞快,很快就寻了个理由安抚道:“瞧你,都想到哪儿去了?”
“我虽然有送明月去小选的打算,但其实不算进皇宫,而是进离宫畅春园,就待在娘娘身边!待上个一年半载的,也算是攒了资历,到时候或许皇上能看在娘娘面上,给明月指个好婚事呢。”
“明月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哪有不疼她的道理?怎么舍得她一直做宫女到二十五岁年满出宫?更别提也让她侍奉皇上了!咱们家已经出了一位娘娘了,难不成我还贪心不足,再想着出一位娘娘不成?”
话是这么说,乌雅威武想的是将明月放在曦月身边,皇上见得多了看上了,难道有人敢反对?喜塔腊氏问起,他就说,他也没想到,他也没办法啊。
喜塔腊氏心思单纯,三言两语就被乌雅威武哄了过去:“真的?”
乌雅威武保证道:“当然是真的!”必须把喜塔腊氏哄好了,否则她要是不带明月进园子,那他所有盘算都成了空!
不过乌雅威武也没想到的是,他随口敷衍喜塔腊氏的话,在不久之后就成了真。康熙还真给明月赐了婚!
此事慢慢讲,说来话长。
康熙二十年的正月,喜塔腊氏每隔数日进园子一趟探望曦月,并不留宿,但妹妹明月却是一直没有出园子。
康熙一句话“德嫔甚思念家人,你多陪陪德嫔”,就留下了明月。这一住嘛,就是差不多一个月。
畅春园很大,除了康熙和太皇太后,就是曦月最大,行宫规矩没那么严,明月又是个耐不住性子的,成天地撒欢儿到处玩。曦月想着明月也快到了成家的年纪了,也就舍不得拘着她,由着她四处玩闹。
就连当年康熙送她的白桦小弓,都被她转借给明月去园中的马场玩了呢。
只是渐渐地,曦月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她按捺住内心的惊慌,仔细观察了一段时间,越发心惊。
康熙他,竟然时常往明月处看!
这个大猪蹄子,是又想着祸害她的妹妹吗?她已经身不由己了,难道她的妹妹也要如她一样,深陷宫中不得自由?
还是因为她一直不肯让康熙近身,就算近段日子两人关系缓和了不少,她还是没能完全放下心结,所以康熙终于腻烦了、放弃了,打算用明月来代替她?
真是让人恶心,太恶心了!
曦月说不出地失望!简直是失望透顶!
于是这天晚上,康熙再来曦月住处时,曦月特地早早地让人把四阿哥和六阿哥抱了下去。
康熙没看到那碍事的两小只,满意地凤眼微眯,搂过曦月,轻声调笑:“想通了?总算不再拒着朕了?”
曦月说道:“臣妾不敢。”
康熙一阵兴奋,拉着曦月就要上床。
没想到曦月接下来的一句话如一盆冰水,劈头盖脸地浇灭了他的欲望:“皇上想要,臣妾不敢不从。臣妾会什么都听您的,您想让臣妾怎么伺候,臣妾就怎么伺候您。但求您放过臣妾的妹妹明月!”
但求您放过臣妾的妹妹明月!
康熙怒意上涌:“曦月,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曦月扬起脸,倔强地说道:“臣妾在说,只要您能放过明月,臣妾会乖乖听话,再也不敢拒着您。从今以后,臣妾会努力做一个让您舒服的女人!”
康熙捏住她的下巴,嗤笑道:“就你这样子,叫乖?伺候朕,你就那么委屈吗?”
“朕是皇帝,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需要强迫你个心底不乐意的?你不甘不愿的,哪来的底气能让朕舒服?”
曦月暗自咬了咬牙,主动攀上了康熙的脖子:“臣妾会得不多,不过臣妾会好好学的。您不是夸过臣妾悟性不错吗?您有想让臣妾懂的,臣妾都愿意学。你想让臣妾怎么做,臣妾就怎么做。”
“还请您相信臣妾,臣妾会让您很舒服,会让您享受到最快活的感觉的!”
说罢,曦月热情地吻了上去。从脖子到下巴,从脸颊到眉梢,最终,微微停顿后,颤抖着吻上了康熙紧抿着的薄唇。
康熙手指青筋勃/起,差点倒抽一口气,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简简单单一个吻,他都快扛不住了!
他恨不得当场就把她拖上拔步床,他想要拉着她一同痛快沉沦在强烈的欢愉里。他想狠狠地疼爱她,谁叫她那么口不择言!就是她哭了,他也不打算怜惜!
但是现在还不行!绝对不行!
他要是那样做了,不过是当下的爽快;而明智的做法,是应该先把事情讲清楚!
否则,他怕曦月今后真的抱着牺牲的念头,来以色侍君!
那不是他想要的!男女之情,情人之欲,强迫的有什么意思?得是你情我愿,方能水乳/交融,才能真切地感知其中曼妙滋味啊。
所以,康熙强忍着快要爆炸的欲望,狠狠心把曦月从身上撕了下来,喉结大大地滚动了好几下,才开了口,声音说不出的粗粝:“你当朕是什么人了?你以为朕打着把明月收罗进后宫,当成你的替身来伺候朕的主意?你对朕就连这点信心都没有?”
“曦月,朕告诉你,你是你,明月是明月,朕还不至于分不清你们两个!莫说明月了,就是再来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朕也不会搞混!”
“就算你一直不肯重新接纳朕,朕也没想过找别人来代替你!你是不一样的,你到底知不知道?”
“什么不敢不从,什么乖乖听话,朕不需要!朕要的是你心甘情愿!”
康熙的话,如雷贯耳!曦月心底说不震动是假的,弱弱地问出了盘桓心中已久的疑问:“那您为何留明月在园子里?为何……总看向她?”
康熙叹了一口气:“你满心满眼的只有禛儿和祚儿,就没注意到明月的变化吗?”
“小妮子情窦初开了!而那个人,这阵子也住在园子里!”
“否则你以为朕为什么要把明月留下呢?还不是想多给他们机会处处,朕观察合适了,好挑个时候给他们赐婚?”
“你个做姐姐的不上心,还得朕替你操心妹妹的终身大事,结果没得了好不说,还被你冤枉!朕真是何苦来哉!”
曦月震惊不已:“皇上,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跟臣妾计较。”
“还请您告知,那家伙是谁?”哪个混蛋,竟敢勾搭了她的宝贝妹妹!
康熙缓缓说道:“遏必隆之子,孝昭皇后之弟,钮祜禄阿灵阿!”
钮祜禄阿灵阿?这个名字,好生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