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奴才会水,要不是奴才拿大氅的路上遇上了乌雅贵人,要不是贵人不放心娘娘一同过来,要不是贵人及时施救,要不是徐太医即刻诊治,娘娘只怕就危险了!”
“都是您害的!还请您如实说来,您与娘娘有什么仇怨,要如此害她?”
安嫔说道:“皇上,香兰胡说,臣妾冤枉!”
康熙面冷如冰霜:“回答香兰的问题!”
安嫔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口中的铁锈涩味让她清醒了一些:“臣妾是关心贵妃娘娘,才让香兰回去拿大氅。”
“见香兰迟迟不归,许是被人绊住了,臣妾就想着人去拿臣妾的来,免得娘娘受寒。故此香兰回来时,臣妾的人都不在。”
“至于侍卫,臣妾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许是去别处巡逻了,实与臣妾无关。”
“而且,臣妾有疑惑,为何乌雅贵人来得这么巧?徐太医也赶到的这么及时?还请皇上明断,勿要被奸人所惑啊。”
康熙怒上心头,直接踢了安嫔一脚。安嫔惨叫一声,瘫倒在地。
曦月冷冷地说道:“每隔三日,卯时正,徐太医都会给贵妃娘娘诊平安脉。”
“可今日,贵妃娘娘被您带了出去,误了时辰。妾担忧娘娘,故此来寻娘娘。徐太医亦是此理。”
“有何不对?倒是您,妾到的时候,分明瞧得清清楚楚,您挣开了娘娘的手,任娘娘落入湖中!”
曦月看见了,竟然被她看见了!
安嫔心如死灰!
这下,彻底完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嫔想不通,她怎么就落到了这步田地?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可怜的佟贵妃,嘤嘤嘤。
第64章 赐死
佟清漪落水一事,安嫔百口莫辩。
人证物证,俱证据确凿!
前湖丁香堤散步,是安嫔约了佟清漪去的;
佟清漪的贴身大宫女香兰,是安嫔支开的;
堤上佟清漪滑跤之处,找到了散乱的两颗南珠,而偏偏安嫔今日身上穿戴的就有南珠,康熙命人扯下来一数,果然少了;落水之处断掉的围栏之上,发觉了不细看根本注意不到的几丝布料,一对照,正是安嫔数日前的穿着;除此之外,还有曦月、香兰和香竹这几个人证!
而且,安嫔她确实心虚!她确实存有暗害佟清漪之心!
躲闪的眼神,无伦次的话语,将她的罪定得死死的!
康熙看向安嫔的眼神就是看向个死人:“贵妃对你照拂有加,竟没想到养出条毒蛇!”
“念在李永芳的面上,朕赐你个全尸!”
挥手间,梁九功已将托盘呈上,上有鸠酒一壶、白绫一条。
安嫔惧怕不已,拼命磕头:“皇上,臣妾冤枉啊!是,臣妾是有嫉妒之心,但臣妾只是想让贵妃娘娘小小地吃一点苦头,轻轻地摔一跤而已。娘娘落水,实属意外,不,是被人陷害啊!”
“那些东西,只是巧合;香兰香竹卑贱之言,何足为信?乌雅贵人……也是宫女出身,心思叵测,说不定是她害的臣妾!”
康熙愤怒指责道:“全是巧合?”
“南珠是巧合?布料是巧合?落水之处的围栏正好断了是巧合?香兰被支开了也是巧合?”
“这么多的巧合,你当朕是傻的吗?”
“你出身是不错,但你心思恶毒,辱没你父祖!乌雅贵人出身虽差,但忠肝义胆,事事为贵妃考虑!”
“到这个时候,你还想着中伤他人,实是无可救药!”
“选吧,趁朕念及你父祖功勋,不打算累及李氏一族的时候。再拖下去,朕说不定要改变主意了!”
安嫔泪如雨下,浑身抖如筛糠,面对死亡的威胁,如浆糊的脑袋终于有一丝清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皇上,臣妾不敢违背您的命令。”
“只是臣妾临去之前,有一请求,还请您成全。”
“臣妾自幼长于祖母膝下,还请您开恩,许祖母入宫,送臣妾最后一程。”
安嫔祖母,是多罗格格,是贝勒阿巴泰之女。
多罗格格的面子,康熙还是打算给的,最后一面罢了,量安嫔也搞不出幺蛾子来。
鸠酒和白绫撤了下去,安嫔被人押回皇宫,在钟粹宫关了禁闭,此事暂告一段落。
佟清漪受寒严重,不好移动,暂居瑞景轩休养。
曦月告退之前,康熙叫住了她,声音里是满满的疲惫:“曦月,你救了贵妃,你是个好的,朕很是欣慰。”
曦月低声说道:“贵妃娘娘待妾不薄,妾只是做了应该做的。”
康熙说道:“你是知恩图报,安嫔却是恩将仇报,差之甚远矣。”
“你所做的,朕都看在眼里。等朕静下心来,会好好地赏你。”
曦月说道:“多谢皇上。”
康熙望了望曦月微有些显怀的肚子,问道:“几个月了?”
那夜的疯狂迷乱,曦月还时而忆起,没想到康熙却连她怀孕的时日都记不清了呢。曦月自嘲地笑笑,垂首道:“回皇上,快四个月了。”
“四个月。”康熙低声道,“也就比贵妃的肚子小了一个月。”
“正是。”曦月说道,“要是没什么事,妾就不打扰您和贵妃娘娘休息了。妾告退。”
康熙颔首:“退下吧。”
康熙的密旨,被八百里快马加鞭送至了宣府的李总兵府上。
所有人都被屏退,安嫔的祖母多罗格格孤身一人领了密旨。
传旨官去后,李氏众人围着多罗格格,询问是怎么回事。
多罗格格极是严肃的锐眼扫过初初长成的两位小孙女,心里快速地合计了下,沉声说道:“小五和小六,此次随老身进京。”
数日后,多罗格格带着李五娘和李六娘进宫,理由是探望病重的安嫔李氏。
钟粹宫外,侍卫把守;钟粹宫里,杂草丛生,尘土遍处,荒凉破败。
一眼过去,偌大的钟粹宫,连一个宫人都未曾看见。
小李子引领多罗格格一行人至安嫔幽禁的寝殿处,低声说道:“皇上说了,只许安嫔娘娘与您团聚半个时辰。”
多罗格格说道:“劳烦李公公了。”推开吱呀作响的殿门,走了进去。
安嫔一见多罗格格,就惊喜若狂,几大步就上前抱住了她:“祖母,您终于来了,您要救救三娘啊!”
李五娘和李六娘看向浑身上下写着狼狈二字的安嫔,大吃一惊:“三姐姐,您怎么了?变成这个样子?”
安嫔看到两位妹妹,心中一凛:“祖母,她们怎么来了?”
“难不成您打算让她们也进宫?”
多罗格格拉着安嫔坐下,淡淡地说道:“皇上只给了老身半个时辰,三娘,你要是想把时间浪费在姐妹争风上,老身也随你。”
安嫔连忙再不顾及五娘六娘,哀求道:“祖母,您快求求皇上,放了三娘吧。”
多罗格格说道:“你且把当日的情形,给老身细细道来。”
“不得有半点隐瞒!否则,老身也帮不了你!”
安嫔打转的眼珠停了,咬了咬唇,将佟清漪落水的始末合盘托出。在多罗格格的追问下,前前后后的宫里头的许多事情,也都交代了一遍。
末了,安嫔喊冤道:“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谁知道她运气那么不好,就这么掉进湖里了呢。这能怪得了我吗?”
“而且,不过是虚惊一场,她不是好好的?不过是躺床上养病罢了,连孩子都没掉!”
李五娘震惊了:“三姐,您也太大胆了,竟敢对贵妃娘娘……”
安嫔喝道:“无礼!这是宫里头,哪容你姐姐妹妹地叫,没规矩!”
李五娘吓了一跳:“是,安嫔娘娘。”
多罗格格冷冷地说道:“安嫔娘娘好大的威风啊。您既这么能,还巴巴地叫老身赶来作甚?”
安嫔赶紧放下身段哭求:“祖母真是折煞三娘了,三娘对祖母从来都是敬重万分,哪敢摆架子。还请您千万千万救救三娘!”
多罗格格淡淡地说道:“老身也救不了你。你已经废了。”
“你既有了加害贵妃娘娘之心,被察觉了也罢,大不了死不承认。你蠢就蠢在那里,竟然认下了!”
“皇上知晓了这点,就算贵妃娘娘无事,就算有人证明了落水之事真与你无关,皇上也断断不会放过你的!”
“更何况,真与你毫无干系吗?”
安嫔说道:“我真的只想让她摔一跤,受受惊吓而已啊。”她想的是图图徐之,多来几次,以佟清漪的身子,胎儿肯定就难保了。
多罗格格说道:“光是这一点,皇上已经容不得你!”
“三娘,你行事实是太过莽撞了!这种事情,怎能冒然沾手?就算要做,也要借刀杀人,确保自身干干净净的才是!”
“如今,就是老身也无能为力了。三娘,你认命吧。”
安嫔哭道:“三娘命苦啊!祖母,您再想想办法吧!”
多罗格格眼光一凛,说道:“你的命,老身救不得;但是你也不能白死。”
“事情的真相,老身猜到了一二,虽不敢确认,但相差亦不远矣。在你之后,五娘和六娘会进宫,老身会安排她们替你查明真相,给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