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八阿哥身边的几位近侍内监,就一趟趟地往江南跑。每一次回来,都能带回一些大财。
同样的方式,八阿哥和八福晋也在其他资财颇丰但远离京城权力中心的家族如法炮施。对于那些有权有势的家庭,八阿哥则是投其所好,不吝惜钱财,不心疼文玩古籍,不在意窈窕美人,尽数送了过去。
不知不觉间,不起眼的八阿哥身边,也渐渐地凝成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在这个过程中,八福晋起了很大的作用。所以纵使其他皇子们都有了好几个孩子,没有儿子至少也有了女儿,偏偏八阿哥大婚五年仍是膝下空虚,但他仍是对外头的风言风言不管不顾,整个贝勒府只有八福晋一人,连一个侍妾也无。
惠妃见此场景,又是同情又是暗喜。对起八福晋,她的儿媳妇大福晋算得非常不错了。八福晋是完全不能生,大福晋当年至少是能生的,虽然连生了三个小格格。
但是,后头总算是盼来了弘昱啊。弘昱天资聪颖,能文能武,她喜欢得不得了,皇上都夸过这孩子好多次呢。
八阿哥迟迟无子,他的生母良嫔焦急坏了。八阿哥进宫请安的时候,良嫔明里暗里说了不知多少次,八福晋肚子没动静,也不让娶侧福晋,那府里头进几个侍妾格格总成吧?大不了侍妾生了儿子,抱养到她膝下养啊。
对此,八阿哥回应的仍是他那招牌似的温润如玉的笑容:“不急,不急。”
良嫔怎么能不急呢?良嫔简直是盼孙儿孙女盼得望眼欲穿啊!
良嫔也找过八福晋,明里暗里地想敲打她。可原本对良嫔还算敬重有礼的八福晋瞬间就变了脸,硬梆梆地丢下一句:“良嫔娘娘要是觉得我配不上八爷,尽管让八爷休了我就是!”
没错,八福晋是从来不叫良嫔“额娘”的,她爱八爷,她心疼八爷的出身,所以她讨厌良嫔。要不是良嫔辛者库罪奴的身份拖累了八爷,八爷这么多年怎么会过得那么苦?
要是良嫔有惠妃或温僖贵妃那般硬气的娘家,亦或是她能如嘉贵妃那般二十余年盛宠不衰,八爷的大计划行施起来怎么会处处受掣?
良嫔气得红了眼眶。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八福晋还真敢,因为她确信八阿哥深爱着她。她坚信,孩子的事,是两人缘份未到。要是……万一他四十岁她还没能生育,那她再给他纳妾也不迟嘛。
八阿哥还真不敢如良嫔的意休了八福晋,甚至连说句重话也不敢。不是因为他爱她,而是因为他的大计离不得她。为长远计,眼下这点区区小委屈算得了什么?
所以,八阿哥只用一句话就让良嫔闭了嘴:“若是我果真奏请皇阿玛,准了我与郭络罗氏和离,您能保证再给我寻一位出身不低于她,才智不逊于她,并且事事以我为先,一心一意全在我身上的继福晋吗?”
良嫔顿时泪流满面:“你也在怪额娘吗?”
八阿哥叹气:“额娘,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些小事你就别管了。‘大丈夫何患无妻’,等我大事得成,还怕没有妃妾,还担心没了子嗣?女人生孩子的时间也就那么十几年,男人就不一样了。皇阿玛四十七岁的时候,不还让贵妃娘娘生了十五弟?”
良嫔轻拭眼泪:“你心里有数就成,我这个做额娘的不再讨你嫌就是。”
八阿哥皱皱眉,草草行了礼退下。在良嫔处,八阿哥是没必要时刻保持他的翩翩君子风度的。
回到贝勒府,八福晋面有忧色地提及了子嗣之事,试探着说道:“要不臣妾给八爷挑几个好生养的使女回来?”
八阿哥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不情愿,轻轻搂过她靠在他右肩:“大可不必。子女之事,在于缘份,缘份到了,自然就来了。大哥和大嫂,不也是大婚快十年,才得的弘昱?爷跟你在一块才不过五年!”
八福晋说道:“八爷不怕别人笑您惧内?”
八阿哥笑道:“我们自个府里过日子,管他人作甚?要说笑话,京中上下笑十弟的不更多,但十弟和十弟妹过得多好。十弟说了,他就喜欢十弟妹这样的。而爷呢,就喜欢澜玉你这样的。”
八福晋红了脸:“青天白日的,您尽说些让人害臊的话。”
八阿哥凝视着八福晋的眼睛:“澜玉,爷说的都是真心话。你是爷的贤内助,是爷这辈子最重要的女人。你于爷,如四嫂于四哥也;爷对你,愿如六哥对六嫂。爷保证,你在爷的心里,永远是排第一的那个。”
八福晋嫣然一笑,满室生华:“臣妾的心,亦如八爷的心。臣妾愿与您,长相守,到白首。”
不知不觉地,康熙四十六年到了。
黄河出了大事:决堤!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梅若施展了时间大法,一下子……五年过去啦。
第129章 赈灾
康熙四十六年。
二阿哥听到黄河决堤的消息,惊惶得手中的茶盏都没拿稳,掉到了金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决堤?怎么会?皇阿玛当年南巡的时候,不还专程巡视过河工吗?四弟,那次你也去了的,你记得的,是不是?”二阿哥抓着四阿哥的衣袖,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连声问道。
四阿哥的眉头皱得死紧,黄河决堤,那沿河得有多少百姓遭殃,灾民、以及随后可能发生的疫病,都是了不得的大事。一个搞不好,或许就会生灵涂炭!
四阿哥在脑中迅速地过着历年黄河的状况,很是狐疑,照理说,不应该啊。
他缓缓说道:“是,皇阿玛二十八年南巡之时,特意巡视过河工。二哥和我奉了皇阿玛的命,还去监视过河堤修补的情况。”他皱了皱眉,虽然时隔已久,但他记得清楚,他抓出了好几个奸滑贪婪之人,交到了二阿哥手中。
二阿哥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原来都快二十年了,再也难怪……了啊。”如此,应该就怪不到他身上来了吧?
四阿哥狐疑地看向他:“二哥,黄河防洪是百年大计,筑堤之时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样样都严格把关,务必确保可承长久之用。要是二十年就出问题,河防工事就等同于一滩烂泥了。”
二阿哥心慌不已:“四弟,要是皇阿玛问责下来,你得帮帮二哥!”
四阿哥越发怀疑:“二哥,您是不是……”
四阿哥话还没说完,二阿哥就说道:“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他收受了诸多好处,置河防于不顾的。
四阿哥心里倏得冰冷。他还什么都没说呢,二阿哥这话不就等于是承认了?他随便找了个理由退了出去。
他,需要好好地冷静冷静。
雍郡王府。
午后的夜晚十分烦闷,四阿哥喝了一盏又一盏烈酒。四福晋忧心他,派人请了十三阿哥过来府上。
十三阿哥夺过酒杯:“四哥,你别再喝了!”
四阿哥看向他,突然流下泪来:“十三弟,我决定了!我要以下犯上,我要对不住二哥了!”
十三阿哥向他抱拳:“四哥,你做什么,我就跟着你做什么。二哥就是命好,是元后所出,可你样样都比他强!太子之位,为何不能有能者居之?你做太子,必比他强!”
四阿哥感慨道:“也只有你,敢不怕死地跟我说这样的话。”
十三阿哥说道:“这么多年我跟着四哥做事,四哥是怎么为二哥办事的,我都看在眼里。你心怀天下,体恤民生,费心费力地抓出了多少鱼肉百姓的蛀虫。可转过头来,又有多少蛀虫被二哥换了个地方安置了回去?”
“四哥,要是江山果真让二哥承继,大清危矣!”
四阿哥紧握的双手指节发白:“我不敢想象,他竟然向河防工事伸手!黄河一决堤,生灵涂炭!那些百姓,都是我大清子民啊。”
十三阿哥说道:“有些人只顾自己逍遥快活,哪管黎民百姓挣扎着过苦日子?”
四阿哥说道:“这些年来,二哥对我十分信任。我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该认真扶持他,协助他,助他将来成为跟皇阿玛一样的圣君。我身为他的臂膀兄弟,我的家人亦可确保后半生无忧。”
十三阿哥说道:“二哥需要四哥扶持、协助,方能有圣君之相。那为何你不干脆取而代之?非是我危言耸听,二哥本就多疑,等坐上了皇位,疑心只会更重。你为他做的事越多,立的功越高,他对你只会越防备。四哥,并不是谁都有你那么大的心胸和志向!”
四阿哥狠狠地把酒盏砸到了地上:“为天下计,胤禛要做一回违逆的事了!”
十三阿哥许诺:“胤祥愿永远追随四哥!”
黄河决堤,康熙大怒。四阿哥自请前往苏北等地赈灾,康熙许之,命各部速速备赈灾所需钱粮,令四阿哥即刻出发。灾情严重,刻不容缓啊。
近几年来,康熙对八阿哥的能力予了很大的肯定。如今的户部,八阿哥任了要职。康熙一声令下,八阿哥立马从户部点了二十万两白银交由四阿哥,殷切地说道:“四哥先行出发,勿误了时机。余下银粮,我立马派人筹措,一旦备好,即刻送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