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好苦,怎么就栽在了这么一只妖怪的身上呢。
.
宴席结束的第二天,俞鹿等几只妖怪的命运宣判就来了。
一个杂务总管,带着一群仙奴,来了她们住的行宫,一板一眼地说:“天帝开恩,以后你们就作为仙奴留在绝境山上吧。你们的去处已经安排好了,今天就开始去神君们的身边伺候吧。”
不是被赶下山,可以留在这里。
俞鹿松了口气。
另外的九个妖怪都被仙奴带走了。俞鹿站在原地,迟迟没等到人来领自己,正纳闷着,总管就看向了她,问:“你就是唯一的狐妖俞鹿?跟我来吧。”
总管走得慢吞吞的,旁边还有一个仙奴陪着,俞鹿实在是好奇,就问:“请问我要去哪位神君身边伺候呢?”
总管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俞鹿又问:“这是随机分配的吗?”
旁边的仙奴前身是妖怪,还挺好说话的,看俞鹿实在不安,就安慰她:“放心吧,那位大人绝不是苛刻的人物。你合了他的眼缘,天帝陛下就将你安排给他了。”
合眼缘?
俞鹿的脑瓜子一转。
要她的人八成是弋慕吧。
因为树林那件事,他对自己一见如故。所以,要了她去身边,这样就可以随时问她关于妖怪的事了。
一定是这样。
结果,他们越是走,俞鹿就越觉得这条路熟悉——这不是通向戮仙君的天宫的路么?
俞鹿小声问:“我们没走错吗?不是要去弋慕神君那里吗?”
小仙奴疑惑:“啊?没走错啊。你要去的是戮仙君身边。”
俞鹿大惊:“什么!”
她现在还没有靠山,突然去到桓行素身边,不就要应验“折磨”一说,被他搓揉按扁了么?怎么办!
这时,他们已经抵达了仙宫的白玉阶梯前了。总管说:“到了,你进去向仙君请安吧。”
俞鹿磨磨蹭蹭地不想进去,苦着脸说:“可是,我比较想去伺候弋慕神君。”
总管的眼睛一瞪:“你还挑起来了?!”
小仙奴也不懂这只妖怪为何那么抵触,伺候戮仙君,是多少仙奴都盼不来的机会啊。
而且……
小仙奴摇头,说:“弋慕神君前天一早,就接了天帝的急令,去了别处做事了,恐怕之后的半年,他待在绝境山的机会都少之又少,你去不了他身边的。”
俞鹿:“……”
怎么会这么巧啊。
八字还没一撇,弋慕就不在了。白费了她昨天那么多口水!
没办法了,俞鹿不情不愿地上了台阶,进了结界。
仙府门口的这层结界,是用来拦着仙奴的。既然结界放了她进来,看来,这事儿已经板上钉钉,没法改变了。
锦儿笼着手,站在廊下,远远看到了俞鹿,就朝她招手:“你终于来了,仙君等着你呢。”
俞鹿看了一眼天:“等着我?可是现在还很早啊……”
锦儿没好气道:“仙君刚起床,等着你伺候。还不进去。”
俞鹿被半推着,终于走进了寝殿。
寝殿里很昏暗。一切的摆设,都和她当年在这里住的时候相差无几。
俞鹿有点拘谨地站在了房间中央,隐约看到了屏风里,有一个人影。
她不知道,从自己来到仙府的白玉台阶下,到走入寝殿的全过程,桓行素都用镜子看见了。
四年前,在擎山的时候,俞鹿最爱厚着脸皮,腻着他卖娇,完全不怕他冷脸。
人形赖不上了,她就会换成狐形,钻到他怀里,扒都扒不下来。何曾有过如今那么生疏的时刻。
当年,被她这样痴缠对待,桓行素很不习惯,甚至一开始是抵触过的。
时过境迁,她不再这样对他了,所有的热情都收了回去。他却沉溺在了过去,无法自拔。
桓行素坐在床边,声音低沉:“过来,替我更衣。”
第26章 第二个黑化男主4
隔着屏风, 隐约能看见垂坠的床帐内有光亮,勾勒出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俞鹿踌躇了一下,决定放弃幻想认清现实 ,绕过屏风,听话地走了过去。
废话了,她还不知道桓行素想怎么对她呢。
要是刚来到就不听话,岂不是给了桓行素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来罚她?
她才不会中计,给自己找罪受。
不仅如此, 她等一下还要好好表现, 让桓行素就算想罚她,也无从挑刺。
俞鹿伸手揉了揉脸颊,好让待会儿的表情更无害一些,走到了床边:“仙君, 我来了。”
没人回答。
这是什么意思?
“仙君, 那我就掀开帘子了?”俞鹿小心翼翼地揭起了纱帘一角, 旋即, 就是一呆。
床帐里, 一盏莲花烛台被无形的法力托举着, 在半空漂浮。也照亮了这片小空间。
桓行素随性地倚在床头,执着一本半折起来的书卷,托着腮在看, 青衫半披半垂, 如拖曳了一地暗青色的浪涛。
衣襟没有合拢, 敞开了一条缝。阴影下, 肌理紧实,苍白却不羸弱,腹肌的沟壑,清晰可见。
玄龙素来是武神、战神的象征。桓行素四年前下凡历劫,是少年之貌。如今,他的人形看起来比之前长了几岁,肩更宽了,身形也越发颀长,充满了青年男子修韧有力的美感。
桓行素不穿衣服的样子,俞鹿都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那种时候,是完美无瑕的好看。
现在半遮半露,则有种莫名的色气感。
察觉到她有点儿怔愣,桓行素放下书,偏过了头,浅淡的眼珠看向了她,声音不辨喜怒:“看什么?”
“没看什么。”俞鹿猛地摇了摇头,看到床尾的架子上放了一套叠好的衣裳,就主动拿了起来,眨巴着眼睛,请缨道:“我来为仙君更衣吧?”
进门之前,明明还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转头就变了一张脸。
以前,他就是被这样的她哄住了。以为她在云雨后迷迷糊糊地亲他说的那些“一辈子”,真的就是一辈子。
桓行素的眼底掠过了一片自嘲的阴影,从床上站了起来。
衣襟因为这个动作敞得更开了。丝质的裤子有柔腻的光流淌过,隐隐勾勒出了腿间的轮廓。
俞鹿感觉到了压迫感,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桓行素就停定了,垂眼看着她,再也没有下一步的指示。
俞鹿:“……”
他的意思是让她看着办么?
俞鹿没伺候过别人。偏偏,桓行素里衣上的绳扣位置隐秘,俞鹿摸索了一会儿,才找到了第一颗,开始从上到下,认认真真地挨个给他扣上。指腹不可避免地滑过了他微凉的肌肤。
桓行素的气息,缓而沉,一语不发地盯着她那双手。
俞鹿忍不住神游,有些郁闷。
真是风水轮流转。她以前赖上桓行素,干得最多的就是脱他的衣服。给他穿衣服真的一次也没试过。
反倒是他给她穿衣服比较多。
桓行素爱干净,每次做完那些事,都会抱她去沐浴。洗干净时,她都昏昏欲睡了。之后,擦身,穿衣服,给她肌肤上星星点点的吻痕擦上清凉的药膏……都是桓行素做的,她睡觉就行了。
难不成这也是桓行素的报复方法?让她做自己的仆人,折腾她来出气什么的……
忽然之间,俞鹿的手腕,被桓行素捏住了。
俞鹿回过神来,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扣完了所有的扣子,但她没留意到。手还一直在桓行素的下腹摸来摸去,找“下一颗扣子”。
怪不得桓行素的脸色有点紧绷,呼吸还发沉。
他不会以为自己色胆包天,还在吃他豆腐吧?
“对不住,仙君,我不是故意的。”俞鹿闷声赔罪,急急忙忙拎起外衣。这下就没有之前那么好穿了,因为这需要桓行素抬手配合。
偏偏,桓行素一动不动,仿佛故意在为难她。
俞鹿不敢发难,吁出了一口气,轻声说:“仙君,你抬一抬手呀。”
不知是不是错觉,桓行素似乎微妙地扯了扯嘴角,才施恩般抬起了手。俞鹿给他打好了衣带的结,就想找个借口溜掉了。
谁知,桓行素在镜子前坐下了,头也不回,淡淡地说:“你过来。”
俞鹿不得不停住,慢吞吞地走了回来,接过了梳子,一会儿都没动。
桓行素抬眸,从镜子里看她:“怎么了?”
俞鹿说了实话:“仙君,我不会梳男子的头发,我怕把你头发都揪掉。不如我叫别人进来帮你吧。”
桓行素思索了一下,颔首。
俞鹿心里一喜,如蒙大赦,跑出去找到了刚才见过的那个仙奴,她记得对方名字叫锦儿:“仙君找你去伺候他,你快去吧!”
锦儿不疑有他,放下了手里的活儿,赶过去了。
既然有仙奴顶替她了,俞鹿自然不打算再回去桓行素的面前晃了。
四下无人,俞鹿在花园坐下了,歇了歇,顺便看了一下进度条。
来到桓行素身边后,它从10%变成了20%,也算是一个好进展吧。
不料,没多久,锦儿就回来了,语气不太好:“仙君叫你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