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时的飞机,没有延误。凌晨,他们抵达了京海市。
家里的司机早就在机场等着了,把他们接回了俞家的半山别墅,顺便送两个助理回家。
已经有快七个月的时间没回来了。花园里的一草一木,铺满了鹅卵石的水池,家具和摆设,都和俞鹿的记忆中一模一样,充满了让她鼻酸的亲切感。
家里那些看着她长大的佣人知道她要回来了,一个二个都还没休息,家里灯火通明的。
车子驶进了花园,俞鹿下了车,站在了门口,竟有了一些近乡情怯。
沈秋弦走上前来,揽住了她的肩,柔声道:“姐,进去吧,叔叔要是不想见你,就不会让你回来了。他估计还没睡,在等我们呢。”
本来还在尴尬期,俞鹿不想让他碰的。但不可否认,沈秋弦的安抚,及时地给她打了一针强心剂。
俞鹿点了点头。
一进家门,果然,沙发的中央,坐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他相貌端正,穿着一袭藏蓝色的睡袍,正在看报纸。
前方的电视机开着,正在播放晚间新闻,音量调得很低。
正是俞正棠。
明明已经听见了开门的声音,知道俞鹿他们回来了,俞正棠也不理她,继续看着报纸。
沈秋弦捏了捏俞鹿的肩膀,带着她上前,微笑着说:“叔叔,我们回来了。”
这小子,一回到家,果然又挂上了那副乖巧温和的面具。
俞鹿有些心虚,也说了一声:“爸爸,我回来了。”
俞正棠这才慢吞吞地将视线扫向了他们,不冷不热地说:“回来了,吃了么?”
“我们拍了一天的戏,一结束就立刻去机场了,在机场的店里随便吃了点。”沈秋弦笑着说:“坐了三个多小时的飞机,都饿了。”
年过六旬的佣人菊姨一边擦着手,一边走了过来打圆场,慈祥地说:“就知道你们都饿了,老爷早就吩咐我做好夜宵等你们了。”
俞正棠轻咳一声:“说那么多做什么。”
俞鹿心里微喜,偷偷一笑。爸爸果然还是疼她的。
菊姨走了过来,牵起了俞鹿的手,心疼地摸了摸:“你这孩子,半年没吃家里的饭菜了,瘦了那么多,来,快过来吃点东西吧,菊姨做了你最喜欢的羹。”
俞鹿用力点头,被带到了餐桌旁边坐下。
那厢,俞正棠已经收起了报纸,坐电梯上楼去了。
沈秋弦顺着俞鹿目光看去,微笑:“你看,叔叔果然是特意不睡觉,专程等着我们回来。”
以前吃饭时,他们的座位就是俞正棠坐在中间,俞鹿和沈秋弦分别坐在他的左右手边,形成一个“品”字状的结构。
俞鹿现在还没从又臊又尴尬的情绪里走出来,一看见他的笑容,就毛了,跟吞了炮仗一样,说:“谁让你跟我说话了。”
由于看到了转正的希望,沈秋弦的脾气比往日更好了,百依百顺道:“好好好,不说了,吃完早点休息吧。”
他越是这样,俞鹿越是憋屈,有了一种一拳打在棉花里的感觉,抿紧唇,用力地用勺子,一下下地碾着碗的东西,恶狠狠地送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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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俞鹿久违地在自己从小长大的房间里睡了一觉。
她的房间装修得精致浪漫,空间宽敞,有一张订做的巨大而柔软的床铺。还连着一个大浴室。
她很爱享受,浴室不仅有两面大落地窗,风景无敌好,还修了一个雪白的圆形按摩浴缸。
不过,俞鹿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直视它了!
扑在熟悉的床上,俞鹿睡了一个沉沉的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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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俞鹿起床后才知道,沈秋弦已经出门了。难得回来京海市的一天,他也有行程,上午要给一部外国动画电影配音,下午要去一个商业活动,晚上则受邀出席京海卫视的嘉年华时尚晚会,行程排得很密。
顶流,都是很忙的。
系统:“所以体力也很好。这一点你应该比较有发言权。”
俞鹿:“……”
既然系统出来了,俞鹿顺道看了一眼进度条。
自从在酒吧的后门,沈秋弦第一次吻她开始,进度条就跟开闸放水一样,猛烈上升。眼下已经到了60%。诡异的是,它的颜色也变了,变成了粉黑相间的斑马条纹。
又黑又粉,在死亡和少女心的边缘来回跳跃。
薛定谔的进度条,薛定谔的心情。
俞鹿:“???”
这是不是说明了沈秋弦的心情,其实也很复杂?(=_=)
那天晚上的时尚庆典九点多就散场了,沈秋弦十一点多才回到家。俞鹿在房间里听到了他回家的声音,悄悄趴在了二楼的栏杆上往下看。
沈秋弦进门后,问佣人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姐呢?”
“小姐在楼上呢。”
沈秋弦敏感抬头,俞鹿连忙一缩,回房间关起门来了。
隔了一会儿,有人在外面敲她的门。
俞鹿用枕头盖住了头:“我已经睡了!”
外面安静了一下,是沈秋弦的声音:“姐,我给你带了礼物。那我就放在门口了。”
俞鹿等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声音了,沈秋弦估计走了,才下床去打开了门。没料到一开门,沈秋弦依然在她的门口,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俞鹿暗骂了一声“中计了”,反手就关门,但已经晚了。
她被抱住了。
“姐,别动,就让我抱一下。”沈秋弦深深地埋在了她肩上:“一天没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可能是因为大家上过床,还是自己始乱终弃对方在先的,俞鹿已经冷不下脸叫他滚开了。
而且,说真的,这种微微带着压迫感的重量,黏黏糊糊的感觉,竟让俞鹿感到了诡异的舒服。
不过,外面就是二楼的走廊。虽然现在没人,难保会不会被佣人看到。俞鹿犹豫了一下:“你先起来,被看到了怎么办?”
“看到就看到,他们不会乱说的。”
听他这么说,俞鹿的心里居然也泛过了一丝刺激的感觉,嘴上却说:“我还没答应你任何事,谁让你抱我了?”
“我忍不住。”沈秋弦诚实地说,将她嵌入自己怀里,像狗一样,低头细细地在她的身上嗅着:“姐,你的身上好香,洗完澡了吗?”
“还没,不过我今天没出门,估计是昨天的沐浴露味道吧……诶,你刚才说要给什么礼物我?”俞鹿才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耳垂一热,被他含住了,吸吮了一下。
俞鹿身体微颤,嘴巴被他及时地捂住了。
沈秋弦弯下了腰,将礼物放进她手里,微笑:“明天记得戴上,晚安,姐。”
说完,在她发怒前就跑掉了。
……
等沈秋弦走了以后,俞鹿黑着脸,摸着还发烫的耳垂,拆开了那个纸袋,发现了那是一对钻石耳环。
难道沈秋弦刚才亲她那个地方,是为了暗示送的是耳环?
俞鹿:“……”怎么觉得他撕下面目后,有种变态的感觉?
系统:“宿主,你好像没有昨天那么排斥了呢。”
俞鹿:“……”操,还真是。
人的下限就是这样被刷新的。本来觉得接吻已经很不得了了,突然得知了他们连该做不该做的,全都做过之后,接吻瞬间就被衬托成小儿科了。
系统:“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俞鹿:“……”
俞鹿:“我这样是不是有点没节操。”
系统:“怎么会呢?愉悦是让一个人接受新事物的动力,你内心对这种行为感到了新奇和快乐,所以就接受了。况且,人本来就不是一成不变的,今天讨厌,明天也可以喜欢。”
俞鹿:“不,我觉得自己没节操,是因为我发现,我好像内心不排斥他这样对我,就是不想和他建立男女朋友关系。”
系统:“明白,想和他浪,但是不想负责任。不愧是你。”
俞鹿:“……我觉得这是在祸害他。”
系统:“是么?我觉得沈秋弦应该挺乐意被你‘祸害’的。他管你当他是炮友还是男朋友,只要他是你的唯一就好。”
俞鹿:“……”
系统:“哎哟,你就别烦啦。顺心而行就好。你觉得怎么舒服就怎么来,你觉得享受就尽情享受,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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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俞正棠的庆生宴到了。
俞正棠的父亲,在年轻的时候白手起家,先后娶了两个老婆,和她们各生了一个儿子。
老去时,俞老先生将家业交给了大儿子——俞正棠。
俞正棠眼光独到,一步步地将俞氏集团,从京海市的一家小企业,发展成为了华国知名的大集团,在金融、商业、房地产等行业,都是领先者。
和俞正棠的商业成就相比,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俞正诚的存在感就要小得多了,仿佛是活在了哥哥的影子下的一个人。
可能是强弱互补,木讷的俞正诚,偏偏娶了一个非常强势的老婆——韩家的小姐韩丽丽,两人生的也是女儿。
韩越的妈妈就是韩丽丽的姐姐,他的父亲是倒插门的女婿,所以生的儿子随母姓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