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扫了一眼他那难言的表情,立刻明了:“本宫吃惯了御厨的菜,吃不惯其它口味。”
太子虽然从太监的表情里判断出味道不怎样,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夹了一片苹果吃到嘴里。
凌苒有些期待地望着他,她也想知道味道如何。
御膳房总管背部已惶恐得汗湿,在座的小姐们目光复杂地望向凌苒,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怜悯、或嘲讽……
凌莲目光垂下,努力压抑着翘起的唇角。太子是多么尊贵的存在,竟然吃这种东西,马上要大怒了吧?只是她想不通,凌苒为何要做这种大杂烩,是仗着自己是将军之女,以为皇家不会动她,为了出风头?
站在一旁的冷月更是心焦,她与小姐一同长大,就没见小姐下过厨。小姐刚才自告奋勇做菜,她还以为小姐是偷学了什么拿手好菜,谁知……
她暗暗下了决心,一会儿如果皇后和太子怪罪下来,她一定要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就说菜是她教的……
就在她为小姐捏了把汗时,太子将那一小片苹果咽下,不辨神色地转身回自己位子,连灌了两杯茶,这才慢悠悠说道:“凌小姐的厨艺……”
所有人都看向他,期待他接下来的点评,这可是凌小姐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才艺……
第13章 不用考虑了
凌莲低着头,唇角已快压抑不住,就要飞扬起来。
就听太子意味深长地说:“孤认为,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众小姐低低笑起来,程思思浅浅一笑:“凌小姐,思思也想尝尝。”
凌苒端着托盘走到她面前,将蜜香椒茄放到案桌上:“程小姐请随便吃。”说完,回到自己的位置,冷月暗暗舒了口气。
皇后淡漠扫了一眼,说道:“还有没有哪位小姐想展示才艺,大家边欣赏边吃,今日随意就好。”
自然又有人主动表演,毕竟连凌苒那样糟糕的厨艺都能拿出来展示,她们岂能示弱?
程思思的筷子在蜜香椒茄上方顿了好一会儿,最终挑了一片极小的苹果放入嘴里。那又咸又辣又甜又麻的难吃滋味,顿时令她想吐出来。
可现在是在宫宴上,连太子都吃下去了,她这个淑女自然也只能吃下。
太子眼含笑意,同情地望着她:“思思觉得滋味如何?”
见皇后也向这边望过来,程思思想了想措词,微笑道:“味道很特别,令人难忘。”
皇后满意地轻颔了颔首。明知菜难吃,却仍旧面带微笑,言谈大方,这才是一个太子妃应有的举止和气度。相形之下,凌将军的女儿实在上不得台面。
小姐们已陆续献艺完毕,宫中的歌舞上场,气氛比先前活跃了些。
皇帝的贴身太监王安过来,走到皇后和太子身边,低声道:“皇上说,赐婚一事凌将军表示听凌小姐的意见。皇上命奴才来问问这边的情况,太子若是喜欢,皇上便直接赐婚。”
皇后意味深长地看向太子:“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太子你可要思虑清楚再下决定。这凌小姐身无长处,实在难以胜任太子妃之位。”
太子斩钉截铁道:“不用考虑了!”
皇后叹了口气,太子自幼被她惯得太过任性,实在拗不过他。他若执意要娶凌苒,也只能由他。
只是那程思思贤良淑德,背后又有程右相,绝对不能被其他王爷娶去,尤其是骁王。也不知程右相肯不肯让他的宝贝女儿为太子侧妃……
她还在暗暗苦恼,就听太子继续说道:“你去回父皇,纳太子妃一事暂缓。”
“是!”王安领命而去。
皇后眼睛一亮,喜道:“太子改变主意了?”
太子看了看半掀着面纱吃东西的凌苒,为她曾经的美貌惋惜了一把:“母后,孤想等等。”若是凌苒的美貌能恢复如初,他没娶岂不是可惜?但她的脸若真留下疤痕……
皇后暗喜,连王御医都说难以恢复如初,那就真没什么希望了。在座的这些官家小姐,她看来看去,就只有思思最让她满意。
午宴结束,凌苒刚出宫,她的二哥三哥就迎上来,从头到脚将她仔细看了一遍:“妹妹,有没有受委屈?”
凌苒笑道:“没,跟你们说过别担心了。”
凌云翰低声问:“那太子有没有提赐婚一事?”
“没,赐婚的事也不知是从哪传出来的,都是谣言。”
第14章 再遇骁王
凌苒语气轻松:“大家就是赏了歌舞吃了顿饭,然后就回来了。”
凌云翰不放心地追问:“真没事?赐婚的事,据说是从太子府传出来的,难道是假的?”
凌苒笑道:“你也提到是‘据说’,据说,那就是传言了。”
凌云墨拍拍他的肩:“既然小苒已安全出来,有什么事,等回府再说。”
凌苒上了马车,等候已久的芯玥捧出一碟点心:“小姐,在宫里吃不好吧,再吃点?”
冷月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小姐,刚才在宫宴上吓死我了。”
芯玥好奇:“怎么了?”连一向冷静的冷月都后怕,说明出了大事。
冷月没回答,却看向凌苒:“小姐,你竟然敢说会下厨,还做了那么一盘……不能吃的菜,就不怕皇后治罪吗?”
凌苒扫她一眼:“什么叫不能吃的菜?那叫蜜香椒茄,连太子都夸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冷月很不给面子地笑出来:“小姐,太子那是夸你吗?”
“自然是夸,有提升空间,就说明我在厨艺上很有前途。冷月,你笑起来挺好看,该多笑笑。”
冷月摸了摸翘起的唇角,敛了笑,恢复平时冷静的模样。
一番话,倒激起芯玥的好奇心:“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姐做菜了?”
凌云翰的声音在外响起:“小苒,前面有个首饰行,去逛逛?”
“好!”
凌苒的马车停下,凌莲等人继续前行。
凌苒刚走进店里,就看到一个绝代风华的玄色高大身影。骁王帝千鄞也在?站在他旁边的,正是那晚想将她灭口的属下。
刚在宫宴上见过,装不认识也不好,凌苒福了福身:“王爷!”
听凌苒喊王爷,凌云翰也认出了他,拱手道:“王爷!”现在只是店内偶遇,不是什么庄重场合,不必行大礼。
帝千鄞的视线只是淡漠扫过两人,便面无表情地去看柜台上的首饰。
凌云翰对凌苒做了个口形:“目中无人!”
凌苒轻摇头,拉着他来到柜台前,一件件看过去。古代的首饰做工精致、雕刻栩栩如生,每一件都令她心生喜欢。
一支金步摇吸引了她的目光,精致的金花上有剔透的黄玉点缀,典雅又大方。凌苒大喜,伸手去拿步摇,怎料,有人跟她伸同了手,握住步摇另一端。
那是怎样一双手,白皙干净、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视线顺着洁白的手上移,便见到那风华绝代之人。
帝千鄞看都未看凌苒,冷声道:“包起来。”
凌苒刚松手,凌云翰便上前:“王爷,这支步摇是在下的妹妹先看上的。”
帝千鄞已收回手,颀身玉立:“何以证明?”
凌苒拉了拉凌云翰的衣袖,低声道:“三哥,我们买别的。”先不说帝千鄞王爷的身份摆在那里,他是一个将死之人,已经活不了多长时间,真没必要跟他争。
“三哥看得出,你很喜欢这支。”凌云翰轻拍了下她的手背,看向帝千鄞。只要妹妹喜欢,就是在天王老子手里,他也要想法弄到手。
第15章 本王为何要割爱
凌云翰虽才来京城不久,却也知道金瑞首饰行的规矩:每种首饰都只有一件,绝无相同,所以价格上也比其它店略贵些。
“王爷买首饰,想来无非是送人,各人审美不同,这支步摇对方未必会喜欢,王爷完全可以再挑一支。
而在下的妹妹是真心喜欢它,还望王爷能割爱,在下不胜感激。”
店家已经包好,一时不知该给何人,便放在柜台上。
帝千鄞冷漠道:“本王为何要割爱,临风!”
被喊临风的黑衣属下拿了柜台上的锦盒:“店家,明日去骁王府取银子。”
凌云翰刚想上前拦住帝千鄞,就被凌苒拉住:“哥,这枚簪子好漂亮,买它。”
凌云翰咽下这口气,支了银子与她一同出来:“妹,你既然喜欢那支步摇,为何要拦我?只要你一句话,三哥我抢也要帮你抢来,无需怕他。”
凌苒笑道:“哥,那支步摇本来就是我们同时看中,你强行要他相让,本来就不对。再说,一件首饰而已,这枚簪子也很漂亮啊。”
书里写过,骁王在天牢被太子折磨到剩最后一口气时才得知,他才是皇后之子,才应该是真正的太子。然后一切为时已晚,死不瞑目。
命运这么悲惨的一个人,难得看上一支步摇,就让他称心一次。
凌云翰无奈:“小苒,你就是太善良。不过,无需钗环点缀,我妹妹也是天下第一美人。”
想到面纱下、被她整得全是痘痘的脸,凌苒偷笑:“三哥,你能再谦虚点吗?”
凌云翰将剑一举:“我妹妹就是天下第一美人,若有不服,来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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