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瞧清皇上的态度,便无人再敢提及此事,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紧接着又发生了件诡异的事情,张皇后的表哥在骑马时不慎跌落,活活被马踩死了。
许多人觉得,皇上未必不知道张皇后和表哥的事。但他不想打自己的脸,更舍不得张皇后,所以才选择掩盖事实。只是欲盖弥彰,还是让其他人觉得,皇上的脑袋上有点绿。
一件事被提起一次那可能是误会,现如今反复提起,还有人说崇王不是皇上亲生。那这件事就有些扑朔迷离,越说越邪乎,甚至有人说这件事其实就是张皇后有意为之。
外戚夺位这种事,自古以来又不是没有过。
“母后!”皇后宫殿里,崇王拉着张皇后的衣袖,满脸不可置信,“是真是假,我只要您一句话!”
听到消息后,崇王第一时间进宫质问皇后。这么多年来他也听说过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有人同他说过,自己的长相和母后非常相似,但不怎么像父皇。以前他不觉得有什么,现如今听了外头的那些传言,他又让人找来表舅的画像。
这厢一看他就傻了,他与表舅居然有几分相像。
张皇后也没想到儿子会跑过来质问,她一时间语凝,想了好半晌后准备回答,却又听儿子如此道:“母亲可要同我说真话,若是说错了,我选了错误的方式应对,那等待我们母子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别看张皇后如今尊贵荣华,是世间女子仰望的皇后娘娘。但她始终都是一个柔弱性子,这么多年能在吃人的后宫活到现在,全靠皇上保护。
她从来都没有雷霆手段,现下被崇王这么一说她也怕了,事先想好的说辞也尽数吞了回去,将所有实话都吐了出来。
“当初我与表哥情投意合,虽然两家没有定亲,但都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了。我本以为过段时间家里就会给我们张罗婚事,可谁又能想到皇帝选妃,我被点名入宫……”说起往事种种,皇后也开始哽咽,“表哥听到消息后崩溃不已,喝的宁酊大醉后找到了我……”
说到这儿皇后顿了顿,不用她多说什么,崇王也明白醉酒之后两人发生了荒唐事。
“没过几日我便进了宫,一个月后太医诊脉说是喜脉,皇上便顺理成章认为你是他的孩子。这么多年这个秘密一直被我藏在心底,我不能说也不敢说。”说着说着张皇后已经是泪如雨下。
崇王呆愣了好一会儿,良久才淡淡开口道:“父亲宠爱我,欲将皇位传给我。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我是他亲生儿子的基础上。我若不是呢?他还会把皇位传给我吗?不!他不会!他会先杀了我!”
张皇后一听这话,吓得脸都白了,她忙不迭拉起崇王的手,紧张的颤抖声音道:“要不,要不你逃吧。趁着事情还没有闹得太大逃出京城,你祖父在东北还有些势力,定能够护你周全。”
“可母后怎么办?我逃了父皇他能放过您么?”
“母后不要紧的,只要你能安然,母后怎么样都无所谓。这毕竟是我犯下的错,后果自然要我来承担。”
谁知,崇王眼神突然变得锐利,阴恻恻一笑:“不!我不会要母后有事,这皇位也该是我的。以后我成了皇帝,母后便是太后,谁也不能欺负了您!”
张皇后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忙不迭问道:“儿啊,你打算做什么?”
“造反!”
第六十八章 逼宫 逼宫。
除了皇后的丑闻, 最近半月京中还在传扬一件事,那便是定国公夫人杨依梦因生下死胎不堪打击,一夜之间疯了!
据定国公府的下人说, 杨依梦疯的彻底,连身边亲近的人都认不得, 每日抱着枕头喊儿子。有时候晚上从她屋外路过,听到里面传来逗弄孩子的笑声, 听着就怪渗人的。
杨依梦疯了, 现在定国公府由宋氏掌家。昨日皇帝下旨, 让顾端良承袭定国公的爵位。宋氏高兴的不行,立刻就摆了流水宴,请了要好的几家过来吃酒。
前院摆了席面, 惜梦阁这边不可能不知道。翠喜气得不行,在杨依梦面前就是一通骂:“一屋子白眼狼,五爷才去多久?这就着急忙慌要当了定国公府的家了!”
杨依梦抱着一个枕头,抬手轻轻抚摸,真的就像是在抱着一个孩子, 哄着它睡觉一般。
她表情寡淡, 半晌才道:“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待到怀王殿下得手之日, 便是她宋氏身死之时。”
……
此时, 皇宫之中, 皇上正在被小太监们伺候着更衣,听着心腹商公公提起定国公府这两日发生的事。
“真的疯了?”
“疯了, 奴才让人去瞧过,正传言说的那样,人疯的不成样子, 怕是很难再恢复正常了。”
皇上沉默不语,思虑良久才缓缓开口道:“你让盯着定国公府的人撤回来,顾家已经不足为惧。”
商公公应是,可却久久没有退出去。皇上狐疑抬头,问道:“怎么?还有其他事要禀?”
商公公面露难色,这肚里似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见他这般婆婆妈妈,皇上便有些不悦了,皱起眉头沉声道:“有话就说,不说就赶紧走!”
“这……”商公公沉沉吐了口气,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奴才问句不该问的,还希望皇上不要治奴才的罪。”
这商公公可是自小伺候他的,向来都是真心为他考虑。但就有一点不好,说话总是吞吞吐吐,一点都不干净利索。皇上不耐地摆摆手,烦躁道:“赶紧说!”
商公公抬起头,恭敬道:“皇上,现在京城都在传皇后她……崇王殿下并非皇室子弟……”
闻听此话,皇上啪的一声打了手脚粗笨的小太监,厉声骂道:“放屁!皇后与朕两情相悦,怎会做出背叛朕的事。皇后当年有孕时在宫中,怎么说崇王都是朕的儿子!”
“可当初皇后早产,比同一天足月出生的靖王世子还要重。皇上,难道您这心里头就不生疑么?”
“好了,你不必说了!退下吧!”皇上已经带有恼意。商公公也不敢再继续说,只好唉声叹气的退下。
走至殿外,商公公吩咐等在外头的宫人们摆驾金銮宝殿。
他抬头沐浴着这初春时节温暖的阳光。风吹过他的耳畔,吹得他心里头乱糟糟的。先皇对他有救命之恩,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皇上,这世上除了他真心为皇上,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只是皇上如今被美色迷了眼睛,全身心都扑在了张皇后身上。就算当初没查出个大概来,现在崇王殿下长大了,面容没有一分长得像皇上,反倒与他那个早死的表舅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如此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皇上究竟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若是皇上执意不醒悟,那这江山岂不是要改为他姓?
思来想去,商公公想要去见一面怀王殿下。现在也只有怀王殿下能够解决如今困局。等早朝过后他去宫门口等着,和怀王好好说说这件事。
只是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金銮宝殿内,随着小太监拉长嗓子高喊:“升——朝——”众臣井然有序地进入大殿,朝着九五之尊的皇帝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家免礼,平身。”
“谢陛下!”
皇上扫了一眼殿上众人,他两个儿子今日就来了一个,只有怀王来上了早朝。他狐疑看向身旁的商公公,似是在询问。
商公公伺候皇上这么多年,早就伺候出了经验,一个眼神自然能懂。于是赶紧凑到皇上耳边,低声道:“崇王殿下今日身体不适。”
皇上恍然,昨日好像听人提起。
这事揭过,皇上照例询问边关战事和旱灾一事:“怀王,你对东北旱灾一事有何主意?”
“儿臣……”怀王刚说了两个字,就听外头侍卫大声来报。
“报!”
见跑上大殿之人身上有伤,脸上还留有血迹。在场众臣倒吸了一口冷气。皇上见状亦是惊讶不已,他眉头一皱,站起身急急问道:“何事要报?”
“陛下,崇王殿下从城外带兵攻入,现下已经围了整个皇宫!”
“什么!你说什么!”皇上暴怒吼道,难以置信地连连后退瘫坐在龙椅上。
“这!这!崇王殿下是要造反啊!”左丞相万大人怒斥。他是宣阳侯的儿子,怀王的舅舅,这种时候自然要煽风点火,让皇上彻底看清崇王的狼子野心!
“逆王这是故意在早朝时逼宫,将我们这些人都困在殿内,到最后只能束手就擒任人宰割!”
众位大臣们七嘴八舌,有的骂崇王,有的出主意应对崇王。昔日严肃庄重的金銮宝殿,此刻俨然一副菜市场的模样,喧闹个不休。
“现在送求救书去临城,发兵打过了也要半天的时间。那个时候崇王的人早就破门而入,你我这些人也差不多被抹了脖子。”
“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在这干瞪眼!”
说着说着竟然有人吵了起来。在这危急关头大家都不想死,心中恐惧难免情绪激动。
万丞相和怀王对视一眼,好似在暗中决定了什么。万丞相上前一步,恭敬和皇上行礼,随后道:“陛下,不如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