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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奸臣的早死姐姐 (爱心扁桃体)


  可偏偏这起步条件,就给孙海涛卡死在那,他怎能不怒?
  孙海涛那边只得借口推脱,说是今年纺织的原材料因收成不好,数量锐减,实在无法。这边又有司礼监掌印太监,皇帝近臣孙寿在一旁吹耳旁风,沉寂了几天,想清楚许是上天不愿他在这五十大寿上如此铺张奢靡,给予提点才会如此,孝仁帝也就没再生气。
  这事儿闷了几天,但由于种种原因,后头渐渐也就歇停了。
  而督察院御史于汝昌,不知道在哪儿听到的风声,说是事情根本就不是孙海涛说的那样。
  并不是收成不好导致原材料锐减,这吉服之所以无法在寿宴之前完成,全然是因为那孙海涛在江宁一带作威作福,欺压百姓。
  为了从中捞取油水,甚至不给那染色纺织工人工钱,让百姓做白工纺织衣料,如若不答应,就要以皇上的名义向那些商人工人问罪。
  那些商人工人只得答应,可这次吉服数量实在巨大,到后头已经完全贴不上了。可那些人只是平头百姓,没有身份更没有办法,甚至有一部分扛不住这巨大压力的人,心灰意冷,跳进了那纺染衣料的池中溺毙而亡。
  一两个兴许没什么,可人太多了,哪里堵得住悠悠之口。
  这事虽在江宁府闹得很大,但提督纺织太监孙海涛威胁知府知县压下此事,后头,才渐渐没了声音。
  孙海涛以为这事被他及时压下来,瞒得密不透风,但还是被人知道了,偏偏知道这事儿的人,还是出了名的家风刚烈的督察御史于汝昌。
  那一家都出了不少死谏的御史,甚至一家人还以此为荣。
  这样的人,是不怕事儿的。
  孙海涛心里暗恨,究竟是哪一环节出了差错,才会让这样的消息传到那于汝昌的耳中。
  若是其他人的话,兴许以他们司礼监的本事还能买通一二,睹住消息。
  但好死不死,就是那该死的于汝昌。
  孝仁帝听闻后,勃然大怒,即刻派巡抚前往江宁府查核此事。
  后头,这孙海涛虽说倒了,但却牵连颇多,甚至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孙寿,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可他毕竟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在皇宫内庭之中,权责堪比宰相,即便是当朝首辅宋凯中都拿它没有办法,又更何况只是这样一件事。
  再者,司礼监掌印太监孙寿可不只是一人孤军奋战,他身后还有当朝太后,整个定国公王氏一族。
  蚍蜉又怎能撼动大树?
  弃居保帅而已,孙海涛倒了便倒了,孙寿依旧还是那个皇宫内廷,权利堪比当朝首辅的掌印太监。
  但这件事,如同朝那平静无波的湖水中扔了一块石子,也溅起了不少涟漪。
  这一件事,或许不能扳倒孙寿以及太后。
  但还可以有许多事。
  希望他们倒台的,也不止一人。
  林初月当时看到这一段的时候只觉得无趣,还迅速翻过了,也没记得具体的内容,但约莫着就是这样的情况。
  听面前的人这样说,林初月大致也有了计量,恐怕,这不是轻易更换供应商的问题吧。
  林初月笑了笑,同样举起瓷杯,掀开茶盖,轻轻吹了一口。
  闻着君山银针的淡淡茶香,合上眸子,随即又睁开,轻啜了一口茶水。回味甘香清爽,不愧是洞庭特供皇宫的贡茶。
  怪不得流云阁那位国舅爷都觉得不错。
  当初招待谢庆阳的时候,林初月自己都没舍得多喝几口君山银针。
  后悔死了,当初就应该多喝点。
  收回思绪,林初月开口问面前这人:“为何这般说?既然是曾经的皇商,自然是名声浩大,这是荣耀之事,又怎么不能提呢?”
  林初月一双眼装着疑问,但态度诚恳,想着又是要和林初月合作,那人也不再隐瞒。
  “我原本确实是江宁纺织旗下的皇商,每年都有一大部分布料会进献给朝廷,价格虽然不上多好,但多少也是有利可图的。”
  说到这里,那商人又叹了口气。
  “可不知怎的前年江宁纺织定料的价格竟比往常低了许多,要是以这价格买下我这批布料,我不仅挣不到钱,返到要亏,这亏损数额实在巨大,我承担不起,只得和那边的人商量……”
  “但那位大人始终不肯松口,他与我言,若是不愿他换旁人便是,我当然不想换,可我也亏不起。”
  言尽于此,林初月心中了然,不就是压低价格从中捞钱么。
  只是这吃相也太过难看,丝毫不遮掩目的。
  但也确实如此,在江宁苏杭一带,那提督纺织太监就是大笔油水可捞的肥差,既然到了这个位置,但凡有些贪心的人,有谁不想从中捞几笔利益?
  旁人又不知道,只有他才管这事,就算有人知道了,那又如何?
  谁不知道如今宦官当权,内庭司礼监地位堪比内阁,有谁敢招惹司礼监的人?
  没有。
  除了不怕死的。
  说到这里,那商人眼中也有几分感怀,似是回想起了当年的繁荣辉煌。
  “离了这皇商的名声,又被那几位大人处处打压,我这招牌在江宁一带也渐渐做不下去,江宁本就人才辈出,像我这样扑腾不起什么浪花的,自然就被后浪赶上来了。”
  林初月也有些伤感。
  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面前的这个人行至高处骤然下落,此番落差定然心中难受。
  安慰了几句,聊完了布料采买的事情,林初月着人送别了这位。
  不知怎么的,听完那位商人说完这些话,林初月心中也有几分坠坠不安。
  后头回了家,她也有些吃不下饭。
  其实近日来,京城的许多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讲道理,她不该如此慌张不安。
  林初月想,兴许是婚后有些太闲了,她得给自己找些事做才行。
  于是剩下的半日,她让人把将京中两家铺子的账目搬过来,从开张到线下的账目,一一全部看了个遍。
  忙到深夜,邵砚山都从翰林回来了,她还在点着灯继续看。
  “小姐,大人回来了。”朱儿从外间走进,朝着林初月轻声道。
  虽说听到了,但林初月这下还是不得抽身出来。
  还差一点就要对平金额了。
  这个时候,林初月不希望听到任何人跟她说话。
  甚至朱儿刚才说的话林初月也没过脑子,只模模糊糊听到了嗡嗡几声,不知道究竟说了什么。
  余光中,朱儿一直站在那儿。
  这灯本就不比的白天的日光那样清晰,这会儿又有人在身侧挡着光,就更暗了,林初月只觉得碍眼,随即张了张手让朱儿出去。
  朱儿又不能理解林初月,只觉得奇怪。
  她想,明明小姐和大人十分恩爱,怎的听闻大人归家,半点反应都没有。
  但小姐是小姐,她一个下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恭敬的退出去了。
  直到邵砚山进了房内,林初月才将将把那账目看完,一身轻松,而后立刻将那放在桌案上的账本收好,放置一旁。
  做完这些,抬头就看见过来里间的邵砚山。
  她目露惊喜:“阿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人和我说?”
  邵砚山脸色平静的换了衣服,幽幽道了句。
  “一刻钟前,进门之时,我有让人和你说。”
  不过你可能没放在心上。
  林初月随即反应过来,刚才好像朱儿是和她说了什么,但她那会儿还在看账目,正是平账的关键时期,让人说什么根本听不进去。
  哎!失策了!
  她之前都有和阿砚说好,一定会等着他回来的。
  不过,这勉强也算得上是在等他吧?
  林初月仰着笑脸上前,挽着他的腰道歉。
  “刚才是我没注意听,在看账目呢,你也知道那样仔细的事情容不得有半点分神的。”
  邵砚山“恩”了一声,林初月松了口气,也连带着松开了挽住他腰的手。
  然后林初月发现,阿砚好像是在收拾东西。
  她一惊:“阿砚这是要去哪?”
  “书房。”见林初月依旧疑惑不解,他遂又解释,“我还有些事情未做完,今日不会这样早休息,免得待会儿吵着你,我今日去书房睡。”
  “不是说不忙的吗?”
  邵砚山面色温柔,唇角晕着浅淡的笑:“是不忙的,但不忙也并不意味着清闲。”
  “阿月去睡吧,再熬下去眼睛受不住。”
  她眼睛确实有些干涩了,看了一整天也不曾休息,疲累得很,她这双眼可还要用在绣工上的,不能熬下去了。
  无论如何她都该休息了。
  可她又不是浅眠的人,如今这么累,肯定很快就能睡着,阿砚根本不用担心会吵着她的。
  “我会去休息,但阿砚也没必要去书房,这才新婚第一日……我们就分房睡……”
  影响多不好。
  “我怕吵着你。”
  “不会的,我要是睡过去了,你只要别在我面前敲锣打鼓,我都醒不过来!”
  他被林初月这话逗笑了。
  他也知道林初月是不忍心他来回折腾。
  相对卧房而言,书房自然没有那样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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