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孤戍在医院的走廊上奔跑,很快她看到了那个兜帽男的身影。
她没有贸然上前,而是远远跟在后面观察兜帽男的行径。
对方似乎有极强的反侦查能力,李孤戍差点跟丢了几次。
然而正是因为兜帽男不同寻常的反应,让李孤戍更加确定,他一定是玩家。
李孤戍暗自心惊。
以兜帽男对医院的了解程度,她可以判定对方到达医院的时间绝对比他们更早。
虽然他们晚出发了一个小时,对方完全可能提前行动。
但是蓝方阵营在没有提示的情况下,为什么果断的选择了长驱直入敌方的街区,还一举选中了可能隐藏K牌的金鹰湾医院。
李孤戍脑海中顿时冒出了一个惊人的想法。
两个阵营的信息并不平等。
这个人,有没有可能已经找到了医院里的K牌。
她目光一暗,侧身走进了旁边一间诊疗室内。
再出来后,她身上已经换上了一件白大褂,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和口罩,原本是马尾的头发披散在肩头。
李孤戍看上去完全变了一个样,很斯文,充满了安全感。只是两只指虎戴在白色的衣袖内闪烁着暗光。
兜帽男回过头,发现跟在后面的李孤戍已经不见了。
他抬手擦了一把冷汗,煞白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如果真被李孤戍追上,他绝对会交代在这里。
‘鬼牌不能找了……得走。’
他心中暗道,打算离开金鹰湾医院。
他挑了一条几乎没有病人的走廊,往医院的后门走去。
突然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
金鹰湾医院三楼,光线黯淡,空气中流窜着一种陈旧和诡异。
和阳光明媚的一楼相比,简直是一个里世界,一个表世界。
“蓝方阵营居然这么快就拿到新的K牌了?”柳鹤震惊地说,“我们才开始啊。”
白秋叶:“你快把那本书放下!”
柳鹤下意识照做:“怎么了?”
白秋叶让他看封面:“你看——”
只是当柳鹤将封面翻过来的时候,她看见原本女护士那张长得变形的脸又重新低了回去,只能看见浓密黝黑的睫毛和桃红色的嘴唇。
“没什么问题啊。”柳鹤说,“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白秋叶揉了揉眼睛:“大概?但是我应该没看错。”
“我继续看了,你快点找。”柳鹤重新翻看起来,“时间不多了,我们得赶上蓝方阵营。”
白秋叶点点头,继续在护士站的抽屉里中翻找起来。
桌子下方放着很多收纳箱,里面都是各种档案。
箱子上面贴了一张便签条,上面写着“医院档案室翻新,临时存放”。
白秋叶看见这几个字,突然想起柳鹤刚才读的深夜猛鬼故事。
于是问:“你刚才读的故事里,是不是说了医院重建的事?”
“我还没往下面看呢,你别急。”柳鹤重新读了起来。
“重建的第一天,所有的病人都被转移了,病房和诊室空了出来。我想起我的述职报告落在了休息室,于是在工人进去之前,一个人进了医院将它拿回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空旷的医院,听不见病人们奇怪的呻I吟声,也看不见他们散步时摇摇晃晃的身影。
我一路走到了休息室,发现我的述职报告被谁放在凳子上。
我分明记得,当时我并没有放在那里。”
白秋叶边听边翻找那一堆档案,手上的动作没停。
“正在这时,我听见了一个声音,似乎是从天花板上传出来的。
咚咚咚,咚咚咚咚。
以这种节奏敲打着。
我以为是老鼠在啃着木板。
毕竟这家精神病医院已经修建很久了,天花板里有老鼠窝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柳鹤刚刚读完这一段,两人都听见护士站头顶上的天花板处传来了非常细微的响动。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两人对视一眼。
这本《深夜猛鬼故事》简直和言灵一样。
那声音半晌没停,让人慎得慌。
但等了一会儿,也没发生其他的事情。
柳鹤吸了一口气:“那我继续读了。”
白秋叶点点头。
“听到声音后,我抬起头去看,一滴水落到我脸上,味道非常难闻,仿佛发馊的猪肉。”
啪嗒。
一滴水落在护士站的桌子上,一股怪异的味道顿时飘入了两人的鼻腔。
白秋叶:“……这本书可以改名叫做《深夜猛鬼预言书》。”
柳鹤啪的一声将书页合上:“先不看了,找资料。”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箱子,脸上写满了不情愿:“怎么这么多箱子,我数数,靠啊有十三箱,这得找到何年何月。”
他蹲到地上开始翻找,一边说:“我这人看见字就眼花脑胀头脑眩晕,我顶头上司,经常压榨我,让我整理资料。我跟你说,有一次他特别狠,让我一口气整理了一间屋子的。说起来,这十三箱也不算什么,就是不知道司徒獠能不能坚持到我们翻完资料。对了,以后游戏结束了——”
“等一下,你刚才说的什么?”白秋叶本来已经自动屏蔽了他的碎碎念,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我说以后游戏结束了,你千万不要找这种上司,贼可恶。而且他平时跟我说话,每句话都只说三个字,对待别人的时候就完全不一样。”柳鹤说。
“是我我也会只对你说三个字,因为你太聒噪了。”白秋叶认同地说了一声,突然意识到自己被柳鹤带歪了,“我不是说的这一句话,上一句是什么?”
柳鹤说:“上一句?我说不知道司徒獠能不能坚持下去。”
白秋叶摇头:“不对,再上一句。”
柳鹤迟疑地说:“这十三箱不算什么——”
他突然双目一亮:“十三!”
“没错,K是第十三张牌。”白秋叶点头,“恰巧这里只有十三箱档案。”
他们不再像无头苍蝇,目标直指编号上写着“13”的档案箱。
两人将档案全部倒了出来。
所有的病人资料上都写了“死亡”两字。
“他们全部属于神经系统疾病科。”柳鹤说,“而且,他们死之前,都住过613号病房。”
得出这个结论后,两人心中一喜。
他们已经走到了寻找K牌的正确道路上,如果一切顺利,等他们去了六楼,就能拿到为红方阵营拿到一分。
两人站起来,白秋叶的目光不经意落到那本被放在旁边的《深夜猛鬼故事》上。
只是刚才明明被柳鹤关上的书,现在好像被风吹动一般,居然翻页了。
白秋叶扫见那一页的内容。
“听到声音后,我抬起头去看,一滴水落到我脸上,味道非常难闻,仿佛发馊的猪肉。”
刚才柳鹤就读到了这里。
只见那本书无人触碰却自行翻动,翻到了两人都没有看过的一页。
“我以为是积水被死老鼠的尸体熏得发臭,于是准备让施工队的人注意一下天花板的维修,正在这时我看见了一个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画面。”
“我看见,一只手从通风管道中伸了出来,一双眼睛从缝隙中盯着我,死死地盯着我。”
“然后,那只手生生地掰断了通风管道的栅栏,一个浑身雪白,没有头发的人,就这样从管道内挤出来。”
“如此狭小的管道,要如何挤出一个人来。”
“我只能认为,它不是人。”
这些文字几乎瞬间映入了两人眼帘。
白秋叶抬起头,看见花板上的通风管道内,伸出了一只还在滴水的雪白
手臂。
《深夜猛鬼预言书》果然名不虚传。
“……快溜!”白秋叶连忙说。
柳鹤也瞬间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正在这时,白秋叶突然像刹车一样,停下了脚步。
柳鹤已经跑了一半,见她停下来,立刻进行了一个回马枪。
他问:“怎么了?”
白秋叶:“我突然想试试,能不能来硬的。”
柳鹤疑惑地问:“怎么一个硬法?”
白秋叶默默抽出了柴刀。
虽然多方大佬连连给出否定的答案。
但她得自己测试一次实力,才能安心。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柳鹤什么都没说,甚至颇为期待地看着她。
通风管里的那只鬼已经挤了半个身子出来。和那本《深夜猛鬼故事》里描述的一样,通体雪白,没有头发,整张脸和脑袋浑然一体,看上去像一条长相畸形的拍白蛇。
白秋叶举起柴刀,认真的瞄准了这只鬼。
只要她不用新手保护机制,不用招聘广告,单用柴刀杀死这只鬼,就说明她是一颗蒙尘的明珠。
李孤戍也好,司徒獠也好,都没有眼力,不能慧眼识珠。
白秋叶深呼吸一口气。
她很难鼓起勇气,在这种危机之下进行一次测试。
这次测试,是她冒着生命危险进行的。
失败的代价很大,有柳鹤在旁边,也并不保险。
白秋叶之所以敢突然这么做,是因为司徒獠在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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