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恋文里的反派非要和我HE[穿书] 完结+番外 (鱼咩咩)
第19章 螳螂捕蝉
眼前的画面太有冲击力了,打个形象点的比方,就像是一条蟒蛇在你跟前表演生吞一头牛。 很显然,那个黑影就是阿青。 作为拥有鸱吻血脉的妖兽,其全身上下都是宝,遇到一个会物尽其用的修士,鸱吻的鼻毛都会被其做成法器。 韶迟夹着慕慕游到了岸边,他们现在体力已经耗尽,根本没有多余的气力去从阿青口中夺食。 “这是在给我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韶迟捂着脑袋,用一种可惜的眼神望着“蛇吞牛”的一幕,“原本我都打算好了,抽鸱吻的筋做发带,挖鸱吻的内丹做药丸呢。” “这下可好,全没了。” 慕慕一听“内丹”二字,身子抖了抖,不着痕迹地离他远了一点。 虞颜身体不能动,眼神复杂地看着青女。 青女身子一颤,往后缩了缩,那样子很是心虚。 韶迟又不甘心,冲着他们中唯一一个尚有行动力的谢韶沅喊道:“阿沅,给为师冲,把鸱吻给我夺过来!” 谢韶沅闻言皱了皱眉,作为归元宗唯一化神的座下弟子,法宝灵物他从未缺过。 修士间杀人夺宝的戏码,他也不屑于做。 一头鸱吻,他还没放在眼里,没了就没了,可师命不可违。他皱了皱眉,还是拿起剑,踏江而去。 此时的阿青是完全的妖怪形态,身体没有五官,没有身体,那一张大嘴格外诡异,不像是长在脸上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拉开形成的。 那黑乎乎的一团,就这么安静地趴在江面上。 她的颜色比夜色更深,从上往下看,江面就像长了个黑洞。 应该是进食得太认真,阿青对谢韶沅的靠近没有丝毫反应。 谢韶沅站在鸱吻巨大的身体上,耸了耸鼻子。刚才离得远,现在离得近了些,他才发现这东西身上有一股恶臭。 传闻中,水妖这种小妖怪身上味道奇臭难闻,之前他没从阿青身上闻到,原来是原型才有臭味。 谢韶沅深吸一口气憋住呼吸,提起剑就上。 阿青感受到剑锋的杀气,当机立断地撕掉鸱吻的最后一口肉,匆匆咽下,化作一缕黑烟飞回玉瓶里。 “哟,啃掉我一半的鸱吻,啃完就想跑,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韶迟挑了挑眉,目光不善道。 玉瓶里的阿青不敢出声,她刚才确实是去捡漏,妖精的本能告诉她,只要吃掉鸱吻的身体,她的修为就能飞速直上。 最有效的是直接吞掉鸱吻的内丹,但阿青尚有自知之明,她根本不是韶迟一行人的对手。 捡几口鸱吻已经是在摸老虎胡须了,在他们眼前夺鸱吻内丹,恐怕内丹刚入口,她就会被他们给破腹取丹。 青女抱着玉瓶瑟缩了一下。 “好了,幸好内丹没有被毁。”慕慕说,“快点把鸱吻的尸体装进去吧。” 阿青只吃了鸱吻一小半的身体,他们的损失也不算太大,韶迟便只是嘴上叨叨,没有像做什么。 他的衣袖一挥,那巨大的尸体便凭空消失,只剩下被染红了一大片的江水。 “啊!”抱成团的村民们突然发出尖叫,“不见了,那个怪物不见了!” “这群人该怎么办?”谢韶沅把剑还给韶迟,眼睛淡淡地扫了一眼村民。 活祭放在哪里,都是不可饶恕的重罪。 但他们又都是被蛊惑的凡人,当初是鸱吻让阿青蛊惑村民们活祭的,是加害者,亦是受害人。 “大仙,大仙,”一个中年男人爬了过来,双手合十磕头道:“饶了我们吧,我们不是故意想害你们的啊。” “是啊是啊,”王春花流着泪,看起来好不可怜,她指着抱着玉瓶不吭声的青女说:“都是她那该死的娘,是她娘逼我们给妖怪献祭人畜的!都是她!” 青女死死抱住玉瓶,咬了咬唇,反驳道:“……我阿娘也是被逼的。” “你娘也是妖怪,是那只大妖怪的走狗!”王春花拼命把罪过全安在阿青头上,“如果不是她,我们村子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样子!” 青女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不,不是,这样……”在她心里,娘亲是最好的人,她努力想要为娘亲说一句话,可她情绪一激动就容易结巴,最后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本来就是一个话不多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越是想要反驳,就越无能为力。 “师祖,你想把青女的母亲阿青如何?”虞颜挣扎着支起脑袋,轻声地问道。 今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虞颜只觉得脑子发涨,让她忘记了在村民面前要假装他们是师兄妹的关系。先是被村民们当做人畜活祭,好不容易从怪物嘴里捡到一条命,却发现村边的那条江竟然封印了一只鸱吻! 这还不算完,青女的亲娘居然还是那只鸱吻的手下! “哥哥,别杀我娘!”青女跑到谢韶沅跟前,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摆。 大概是刚才被谢韶沅灭鸱吻时的样子吓坏了,青女眼圈通红地看着谢韶沅,那双眼睛里满是恐惧,“我娘不是坏人,她知错了,她不是故意的。” 谢韶沅顿了顿,伸手去解小姑娘抓着自己衣服的手。 青女抓得更紧了,嫣红的嘴唇紧咬,明亮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好不可怜。 谢韶沅无奈地一笑,还是强硬地她的手解开,“你母亲助纣为虐,肯定不能放过,”青女一愣,小脸紧皱,马上就要哭了,谢韶沅接着说:“但念在你娘是被鸱吻逼迫利用的份上,死罪可免。” “但活罪难逃。”韶迟手指一动,一个符咒在飞到玉瓶瓶身上,繁杂的符文与白釉瓶身合二为一,“无论是否是自愿,你母亲终究是犯下了大错。我将你母亲囚禁于这玉瓶之中,期限是一百年,虽然见不到面,但你平时可以与她说说话。” “这个处罚你服吗?青女。” 玉瓶静了一会儿,随后传来声音道:“……我服。” 韶迟点点头,“这就好,毕竟我大度,还没跟你算鸱吻那半身尸体的帐呢。” 青女怔怔地看着韶迟,破涕为笑,摸了摸玉瓶,拿小脸蹭了蹭玉瓶的瓶身。 不能和母亲见面很难过,但这已经很好了,她恨知足。 慕慕恢复体力后,便把靠在石头上休息的虞颜搀扶起来,瞧了一眼战战兢兢的村民们,问道:“那村民你打算如何?” 韶迟抱着胸,想了一会儿,“凡人的事情交给凡人管,这些人搞活祭,凡间界的朝廷不会坐视不管的,我们上报朝廷。” 上报朝廷前,他们需要把村长给唤醒。 从王春花兜里搜出来的解药很有效,药刚一下肚,村长就醒了。 刚醒来的村长很虚弱,对自己昏迷期间村子里发生的事十分愧疚,但听到韶迟他们要报官,村长立即瞪大了眼睛,喊道—— “不,不行!不能报官!”
第20章 报官
“不行,不能报官!不能!” 村长给他们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做“病中惊坐起”,赤红的眼,苍白的脸,直勾勾地盯着你的时候,宛如刚从地狱逃回来的恶鬼。 谢韶沅愣住了,好久才说:“村长,我没听错吧?他们可是在用活人活祭……” “我知道。”村长眼底闪过一丝难堪,他不敢去看他们的目光,“……我感谢各位帮我们村子除掉妖怪,你们的酬劳我会按照双倍给你们。” “但是请你们现在就离开吧。”村长眼睛呆滞地看着颜色洗得有点发白的被套,枯木一般的手指慢慢捏紧。 “爷爷。”青女满脸不解,“虞颜姐姐他们帮我们村子除掉了妖怪,你现在要把他们赶走?” 村长没有抬头,青女失望的表情让他脸颊发烫。 但他没有办法。 活祭的事,作为村长的他怎么可能不知情。 他是西山村最年长的老人,村里的人大多都还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们都是淳朴的老实人,如果不是阿青那个贱人逼他们,他们也不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 说到底,都是阿青的错! 现在那个吃人的怪物死了,阿青也不见了,事情就这么过去不久好了吗? 这些人为什么还要抓住不放! 谢韶沅淡淡地看着眼前脸色局促的老人,心中一片宁静。 村长如何想的,他可以猜出几分。 凡间界的人喜欢“家丑不可外扬”,向来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村子里一村人搞“活祭”,这种事报官,连朝廷都会震怒。 到时候西山村就会全朝出名,或许还会载入史册,真真的遗臭万年。 村长是个典型的爱面子的男人,他丢不起这个人。 现在他恐怕恨不得立马把他们赶出村子。 谢韶沅猜得没错,村长不仅想把他们赶走,甚至后悔当初把他们留下来。 “这是我们村的事,我是村长,我自己会管,”村长不留情面地下逐客令,“趁天色还早,你们快些走吧。” “村长你这是要卸磨杀驴呀,”韶迟笑了笑,没有笑意浸润的眼睛泛着冷意,“我们才帮你们村子收拾了妖怪,不说请我们喝杯茶,竟然让我们走?” 村长眯了眯眼睛,“各位帮我们村子杀掉妖怪,除掉诅咒,我很感激。我说了,银两我会加倍给你们。” 虞颜抿了抿唇,已经说不出话来。 这是她第一次下凡间界,也是她第一次好心为别人做事,没得到感谢却收到满满抵触。 谢韶沅脸色已经发黑,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拳,又慢慢张开。 “好,既然村长执意要我们走,我们也不是那种死赖在别人村子里的无赖。”韶迟笑笑,“慕慕崽,快去屋里收拾行李,我们立刻出发。” “什么?” 慕慕愣了愣,疑惑地看着他,“真的要走啊?” “不走难道在这儿遭人白眼吗?”韶迟斜睨了一眼垂着脑袋的村长。 村长倒是松了一口气,因为韶迟的配合,心里还生出了几分愧疚,“这样也好,青女啊,去送送道长道姑。” 青女鼓起了脸颊,这一次没有听村长的话,而是抱着玉瓶躲在了一边,撇过脸。 “不用了。”韶迟不看他们惊讶的眼神,只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银子什么的,我们也不用。对了,青女的母亲因为与鸱吻同流合污,逼迫村子活祭灵魂的事,我们也做了惩罚。” “我们将她关了起来,为期一百年。” 村长不知道韶迟为何要告诉他青女她娘的下场,但还是点了点头,“她作恶多端理应如此。道长干的不错。” 想到那个害了村子的罪魁祸首得到惩罚,村长只有快意,甚至心中的一小块地方在遗憾他们为什么不把阿青打得个魂飞魄散。 “当然,我做人一向是嫉恶如仇,所以我从来不放过一个坏人。” 村长心头一颤,他总觉得韶迟在讽刺他。 “我这人啊,做好事特别积极,所以,”韶迟挠了挠头,笑得有些羞怯,“其实在你醒来之前,我就报官了。原本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 “你说什么!” 这是村长还有其他三个人同时发出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去报的官?”慕慕问道。 韶迟眨了眨眼,摊开手耸耸肩,表情无辜道:“我连夜去的啊,我去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县衙晚上也有人的啊。真是敬业。” “你……你,”村长气得说不话,喉咙被遏住了似的。 “村长,谁叫你不早点醒呢。”韶迟理所当然。 村长感觉心里一哽,差点被气晕过去,这怪得了他吗? 此时,屋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然后是村子里忽远忽近的哭嚎声与哀求声。 “呵,应该是县衙来人了。”韶迟揉了揉发呆着的慕慕,毛茸茸的手感很好,“走吧,人家都赶我们走了,还呆在这里干嘛。” 慕慕皱着眉躲开他的手,立刻回屋收拾东西。 虞颜还没来得及与青女说上话,就被慕慕拉走了。 还留在这里干嘛,没看村长的脸都黑了吗。 “等等,”村长叫住韶迟,恶狠狠地说:“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要害死我们村里人吗!” 面带笑意的韶迟冷了下来,下巴扬起,微微侧过头盯着他,“村长,当初村民们活祭,你没能阻止他们,你装没看见,你乐意做缩头乌龟,没人会怪罪你。” “可是,你没有立场阻止我。”韶迟面色阴沉,语气冰冷道:“我知道你顾念村里人,但你也要为青女,你的亲孙女着想一下。现在箭已离弦,西山村活祭的事迟早会大公于天下,到时候,你现在辛苦保护的村民们已经恨上你,这里可容不下你。” “你不为你考虑,也要为青女考虑。” 村长一怔,青女虽然留着他此生最厌恶的女人的血,但也是他的亲孙女,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韶迟接着说:“青女她娘被我封印了,她在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亲人。那个孩子于修行很有天赋,我这里有一块玉佩,你用这个可以去青城观给青女换一个修行的机会。” 这玉佩是一个低阶法器,但对于凡间界已经够用了。 他们来此,借用了青城观的名声。 这份因果还是要还的。 “慕慕还给了她几百两银子,不仅够你们去青城观,还能让你们在山脚下谋一个营生。” 韶迟说得口渴,喉结滚了滚,又说:“树挪死人挪活,你想死在西山村我不管,但你想想青女吧。” “……你是为了青女,才去报官,让我在村子里待不下去?”村长慢慢地抬头,盯着韶迟的眼睛。 阿青被关,青女只有他一个亲人,她一个十岁孩童,根本到不了青城观拜师。 如果村子里的人容不下他,他只好带着青女远走高飞,而韶迟他们推荐的青城观是最好的选择。 这群人以前就表现很是疼爱青女,为了她如此筹谋也不是不可能。 “想得真多。”韶迟嗤笑道。 “我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回屋收拾行李。 “你怎么还在这儿?”韶迟看着门外的慕慕,“不是去收拾行李了吗?” 慕慕没有回答,眼睛上下打量着韶迟。 韶迟看了看自己,“怎么这么看我?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太好看,心动了?” 慕慕微微一愣,脸颊突然变得粉红,“……就你话多。” 她想了想,又说:“我替青女和她娘谢谢你啊,没想到你还挺温柔的嘛。” 阿青和村子里的村民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但无论村民们的结局如何,作为阿青的女儿青女在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去青城观对青女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但她一个十岁女童,独自去拜师多有不便。村长跟着一同前往,再合适不过。 韶迟笑了笑,右手撑着她身侧的墙,“我温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就你这只小老虎,不解风情。” 慕慕脸彻底红了,几乎是用吼地说:“不解风情是什么用的吗!” 然后狠狠掐了韶迟一把,扭头便跑了。 他们的东西并不多,把要用的东西丢进法器里,再随便收拾几件衣服在外面装装样子。 村子里的哭喊声愈加大了,紧跟其后的是捕快威严的怒喝声。 韶迟他们都没有去看热闹的心思,见事情解决完了,便与青女告别。 青女捧着封印阿青的玉瓶在村头送他们,韶迟报官的时候,明确与他们说,全村只有村长一家没有参与,所以村长和青女没有被波及。 “哥哥姐姐们,再见。”青女站在村口那排胭脂花下,笑着挥手道:“谢谢你们,等我长大了,我会去青城观找你们的。” 四人彼此看了一眼,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若青女去了青城观,她自然就知道了。 “真的,”青女真诚地说,“谢谢你们救了我娘,真的谢谢你们。” 少女不再胆怯,她本就生了一副眼里的容貌,这个毫无阴霾的笑容比旁边胭脂花更盛三分。 虞颜用力点头,眼泪汪汪地挥着手告别,冲着村口的青女大喊道:“你要好好的啊,我们以后会见面的。” 船开始行驶,离小村庄越来越远。 他们并没有走远,而是隐身在江面浓浓的大雾之中,后来的西山村的事他们也听说了。 县令很重视,加之西山村活祭之事规模巨大,他不敢擅自做主,便上书一封请在京城做官的岳父交给皇上。 皇帝果然震怒,亲自命人审理此事。人已经快马加鞭在路上了。 慕慕他们又等了几天,直到看到恢复神采的村长带着青女驾着牛车离开西山村,他们才放下心离开。 牛车去的方向正是青城观。 “师父,你说西山村的那些人最后会怎么样?”虞颜手撑著书案,好奇地问谢韶沅。 谢韶沅闻言眉眼不动,淡然道:“看那个皇帝的意思,应该是要严惩。很可能是死刑,只是死法不同。” “他们如何与我们何干,”韶迟盘坐在石凳上,歪着身子,笑嘻嘻道:“徒弟,赶紧算一算下一味药引在何处?” 谢韶沅还未开口,只听见一个海螺样的东西突然冒出来: “叮铃,叮铃铃——” 韶迟笑容立马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