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说他们可能遇到了野兽攻击,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么倒霉,只希望他们能够快点恢复吧!”
知道焱冥不会回她了,许兔兔就自说自话,她巴拉巴拉的一大堆铺垫,突然又转道,“你知道吗?族长说他见过比他们伤的更严重的人,这么严重的伤,我实在无法想象,那人该有多大的意志力,又该多么的痛苦……”
许兔兔说着说着,偷偷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眶一酸。
焱冥眸色暗了几分,小骗子,明明知道是谁了!
不过,经此一提,他不禁也想起了以前的事,心底轻嗤,呵,其实也没多少痛,反正他也习惯了……
在那漫长孤寂的一年里,活着也只是他唯一的一个念头。
他神色淡淡的垂了垂眼,手上依旧不紊不乱的给烤肉翻位,偶尔用石匕划一下,判断肉熟的程度,并没有受任何影响的模样。
许兔兔眨了眨眼,眼眶还是酸酸的,鼻子也涨的疼,这种痛,如果真的不在乎的话,那得经历多少回啊……
想到此,许兔兔终于没忍住跳进了焱冥的怀里,死死的扒着他的胸口,忍了一路的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
幼崽突然往他怀里跳,焱冥下意识的环住了她,免得她不小心摔到后面的火,唇角却有几分严肃的抿了抿嘴,恼怒她太过莽撞。
但过了一会儿,他就听到了胸前低低的哼唧啜泣声,胸口也湿漉漉的。
不用想,她又哭了!
焱冥最见不得幼崽流眼泪,她一哭,他就开始变得无措,甚至连肉也不翻转了,两只手都抱着她。
明明他知道自己现在还在生气,但手却不听使唤的拍打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的安慰着她。
脑海里又慌乱无比的想着,她为什么哭?是他不理她让她不开心了吗?
许兔兔感觉到背上的力度,鼻子在焱冥的胸口蹭了蹭,眼泪全都擦在他身上,焱冥也不在乎,只盼着她能快点停止眼泪。
但怀里的幼崽眼泪一时堵不住,嘴里也时不时抽噎着问他,“焱,焱冥哥哥,为什么……你以前受过这么重的伤,有人帮你吗?你是不是……很痛……”
“不痛。”
焱冥其实都快忘记先前的事了,对他现在而言,那都是他变强路上需要经历的磨砺。
所以,苦也就曾经觉得过,这么久了,那滋味也淡了,反而现在有了要挂心的小家伙后,每天的心情都是跌宕起伏,多姿多彩,心底一直充盈着淡淡的甜味满足。
因此,他说出的话,果断又肯定,许兔兔却不信。
那两兽人今天身上已经没一块好肉了,焱冥的伤比那两人的更重,怎么可能不痛?
他又不是石头,又不是没有痛觉!
许兔兔哭声一时更加大了,焱冥听到,更是紧张的安抚她,“真的不痛,我都快忘记了。”
“是,是吗?”
许兔兔抬起脑袋,泪眼模糊的盯着他,焱冥重重的点了点头,只希望她能快点别哭了。
他用手指擦掉她的眼泪,但那眼泪还是如一汪泉一般,奔流不止。
他无奈又怜惜的摇着脑袋,“傻兔子,就算痛也是我痛,你哭什么,哭的眼睛都越来越红,毛都粘乎乎了。”
“我,我心疼你!”
许兔兔抽噎着,红着漾着流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焱冥哥哥,我希望你以后都能平平安安的,不要把任何伤都不当一回事,就算你不难受,我也会伤心,你知道吗?”
她顿了顿,又认真的凝视着他,“焱冥哥哥,如果我受伤了,你会不会伤心?”
“笨蛋,我怎么会让你受伤?”
焱冥眸底沉沉,有些不悦的眯了眯眼,他就算让自己受伤,也会小心翼翼的将她护在怀里。
“我,我这是假设嘛……”
许兔兔抽噎着嗓。
“假设也没可能……”
焱冥毫不犹豫的想反驳,但一低头又见幼崽双眸中莹润着的清亮水珠,心也跟着一软,按她的想法进行假设,但他脑海里那个画面光想想也接受不了,忍不住紧抿了唇又道,“我会很难受难受,所以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
幼崽是他此生最在乎的人,甚过他的生命!
许兔兔听闻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爪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焱冥哥哥,既然我受伤你会担心难受,那你受伤,以后也多想想我好吗?我也会很紧张担忧的……”
焱冥一愣,这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出这种假设问题,他幽深如墨的眸子又暗了暗,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下颚搁在她的脑袋上轻蹭。
“嗯。”
他垂着眼,长而微有些卷翘的睫毛轻颤,心底喟叹一声,这么好的小雌性,他怎么舍得让给别人呢?
所以啊……小幼崽这辈子只能是他的雌性!
焱冥漆黑的瞳仁中闪过一丝阴翳,而背对着他的许兔兔全然未觉,她就觉得焱冥抱得有点紧,忍不住在他怀里动了动。
他若有所察手松了几分,却依旧抱着她,一方面眷念她暖暖的温度,想将她锁在自己身边,一方面防止她不小心跌进后面的火堆里。
那场景,想着都让他不禁往后挪了挪座位。
许兔兔没注意这个小细节,得到焱冥保证不让自己随便受伤后,微松了一口气,又想起正事,皱了皱毛绒脸,紧紧的盯着他,一脸严肃的小表情,“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一下你以前的事情吗?为什么你会受那么重的伤?”
焱冥嘴巴抿了抿,对于自己的那些往事,其实不是很想说,但怀里的小雌性一脸固执的看着他,眼见着眼底泪水再次氤氲,连忙开口。
“好,好,告诉你,其实并没有什么。”
说着,焱冥就开始把自己当初为什么受那么重的伤事情告诉她。
当初焱冥受那么重伤,还是幼崽时期。
那时候他刚好被雄父抛弃,部落全是虎族兽人,那些人嫌弃他一身白毛,格格不入,也没有兽人愿意收养他。
当时走投无路又饥渴难耐,他便只身离开部落去找食物。
只是那会儿捕猎经验不足,他刚离开部落没多久,就遇上了一头野猪,那野猪比当时的他大一个脑袋,浑身都是蛮力,缺乏经验的焱冥自然对不过。
后面被咬的身上的毛都掉了好几块,有好几处也都有着深可见骨的伤,和野猪拖了许久,最后设计引诱它到河边,然后又从后面把它推进水里,淹死了它,他才活了下来,也获得了第一次猎物。
不过,他当时身上很多血,为了不吸引更多的野兽,他在水里洗了洗了,把伤口泡的发白,又用旁边的野草掩盖点味道,才小心翼翼的拖着比他大的野猪去了一个山洞。
可惜运气不好,路上还是遇到了其他野兽,焱冥没法,只能抛弃野猪,后面又趁着那野兽正专心吃野猪肉的时候,从后面一举偷袭,杀死了它,重新把自己的猎物抢了过来。
当然,这其中的惊险,焱冥并没有具体和许兔兔说,他只是大概的陈述了一下。
这些事情,前两年他还是会受影响,后面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他也渐渐淡忘了。
所以现在一说起来,焱冥真的觉得就好像在叙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并无多少触动,唯一有的,就是怀里的人时不时哼唧两声,又在他胸口擦着眼泪,让他好笑又觉得暖心。
他摸了摸她脑袋,“好了,没什么,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很好!”
他熬过来了,然后也遇见了她,没有什么不完美的。
如果说当初的磨难,是为了遇到她所需要经过的历练,焱冥觉得一切都很值得,毕竟那些都没什么可重要的,唯独怀里的幼崽,才是她坚定一生要守护的珍宝。
他嘴上说的轻松,但许兔兔知道其中的艰难肯定不可能如他陈述这般,她耸了耸小鼻子,郑重认真的看着焱冥,“焱冥哥哥,以后我就是你最亲的家人,我不会抛弃你的。”
曾经焱冥被父母抛弃过,许兔兔听到后,只觉得难受,那还是幼崽期间啊……
他们怎么可以抛弃一个幼崽?
她大概也可以理解焱冥为什么这么冷淡了,由始而终他靠的都是自己,看惯了生死,经历了各种伤痛全都靠自己熬过来。
但凡他曾经的部落有人愿意收养他,他也不会经历那些非人的折磨。
也许对他而言,部落族人也同样不可靠吧!
焱冥听到她说的话,情难自控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又在她泪眼模糊的眼睛上轻触,他闭着眼,面色是无比的虔诚,仿佛面前的幼崽就是他唯一的信仰。
许兔兔下意识的也跟着闭着眼,眼皮轻轻的颤动,连哭也忘记了,直到眼皮上的热度离去,她才睁开那双水洗般清澈见底却又流光溢彩的红眸。
“傻兔兔,你是我捡的小幼崽,自然是我最亲的人。”
焱冥幽深的黑眸温柔的望着她,只是那双眼底也划过了几缕暗芒。
被雄父抛弃,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如果面前的幼崽想要离她而去,他就算用尽手段,也绝不会让她离开。
过了一会儿,许兔兔又想到了自己今天那样对他的事情,连忙低着脑袋认错,“对不起焱冥哥哥,我以后再也不这样随意怪你了,你说的对,别人的事的确和我们没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