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又不见了！还睡！出去找人！”
陈浩翻个身，满不在意：“她不是经常不见吗？待会儿就自己回来了。”
然后又睡了过去。
吴近雯气得不轻。
“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
说完一路骂骂咧咧，一边穿鞋下楼找人。
楼下几个老人正在散步，一看到她的架势吓得不敢走。
“刚才我看到你婆婆上楼去了，就几分钟的时间，应该是去顶楼吧。就是我看她的样子怪怪的，喊她也不搭理我。”
吴近雯皱着眉：“那什么东西都没有，她去那儿干什么？”
其他邻居知道她的厉害，不敢反驳。
“我听说最近楼里那只鬼闹得很凶，陈姐下楼梯的时候被人推了一下，下午直接送去医院了。你还是快去看看吧，别出什么事了。”
“她出事也是鬼害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吴近雯骂了一声，但还是脚步匆匆地回楼里，搭乘电梯上楼。
此时已经是晚上将近十点。
因为这栋楼闹鬼，再加上住户不多，大部分是老年人，一些楼梯的灯坏了也没人愿意来检修。
顶楼一片漆黑。
以前还有人在这儿晒被子，后来发生过一起坠楼事件之后就没人敢上来了。
但吴近雯出了名的胆子大，一脚跨出去，对着黑暗喊：“老不死的？赶快给我回家！听到了没有！”
天台空旷，听不见回应。
吴近雯眯起眼睛仔细找了一圈，隐约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一个身影，好像就是她那不让人省心的婆婆。
立即怒气冲冲地走过去。
“我看你是耳朵越来越聋了，我跟你说话，你都听不见……”
一把抓过去。
手指穿过黑暗，却扑了个空。
吴近雯的声音戛然而止，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天台的边缘。
低头往下一看，小花园里亮着昏暗的灯光，不少老人正坐在那聊天。
凉风一吹，她的心情竟然慢慢平静下来。
盯着下面温馨的画面看了一会儿，然后振作精神。
“今天要是不把人找回来，又得耽误我写教案，陈浩那个废物，连自己妈都不管，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话刚说完，身后突然窜起一阵凉气，顺着腰一眨眼爬到了后颈。
吴近雯一哆嗦，第六感觉得身后似乎有人。
刚要转身。
后背突然被猛地推了一下。
吴近雯倏地睁大眼睛，身体迅速从天台摔了下去！
啪！
一只手突然从黑暗中伸出来，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
带着温度。
吴近雯在刚才的一瞬间已经吓得浑身的温度全部褪去，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一直到被人拽上去，瘫坐在地上才慢慢回神。
寒意还在一阵阵地涌上来，让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抬头朝刚才救她的人看去。
“你……你……姜喜月？你怎么会在这儿？刚才是怎么回事？是你推我下去的？”
姜喜月道：“我才刚上来，喊了你好几声，你没听见吗？”
本来她已经回道观了，突然想起今天看房的时候，把东西忘记在楼里，连夜过来寻找。
还在楼下的时候，就看到吴近雯站在天台边缘，身后凝聚着一团黑雾。
一看不对，就马上跑上来查看。
喊了班主任好几声，对方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直到黑雾中伸出一双手把她推了下去——
那是一双枯瘦苍老的手，带着青紫的尸斑。
吴近雯知道这栋房子闹鬼，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刚才她被推下去之前，就感觉到一阵寒气，难道就是撞鬼了？
她脸色煞白，在姜喜月的搀扶下站起来，双腿还在打着颤。
姜喜月道：“这栋楼里确实不干净，真的有鬼在闹事。”
听见这话，吴近雯又一把推开她。“胡说八道我就是没站稳，不小心摔下去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你一个高中生了，怎么还神神叨叨的！”
“老师，你没感觉刚才有一双手在你身后推了一把？”
“没有！没有！”
吴近雯连声反驳，脸却还是惨白着。“你马上回家去，今天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你也别想因为救了我，就让我给你开绿灯！”
说完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出门的时候腿还在发抖，踉跄了一下。
拐过弯后，她才深深吸一口气，迅速坐电梯回到家，此时还心有余悸。
一进门，看到婆婆突然凑过来，脸几乎贴到了她身上，同时一股腐朽的气味传出。
立即骂起来。
“你刚才又跑到哪儿去了？知道我为了找你，差点从楼上摔下去吗？以后能不能安分点，非给我找麻烦！”
丈夫陈浩也已经醒了，瘫在客厅的沙发上半梦半醒看电视，整个人邋里邋遢，头也不回地问：“你跑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做饭？我都快饿死了。”
吴近雯刚才在天台惊魂一遭，本来还有些恐慌，一听见这话，瞬间怒气爬上心头。
“你是没手没脚吗？现在睡醒知道吃东西了？之前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出去找你妈了吗？她回来怎么不告诉我？怎么不让你妈给你这个宝贝儿子做！”
“她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陈浩有些不耐烦，关了电视。“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
“我说话难听？那你算什么？每天跟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家里还要我来养，你赚得到一分钱吗！还有你那个股票……”
“我的股票有的是钱！”
陈浩立即打断她，连忙朝一旁的老婆婆道：“妈，您先回去休息，待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一边说，把人推进了房间。
门一关，才压低声音道：“我不是说了，不要把股票的事说出来吗？”
吴近雯阴沉着脸冷笑。
“现在知道怕了？当初把你妈的养老钱骗去赌，输得一分都不剩，拿不出来了吧？也就你妈妈还信你，真是在炒股赚了一大笔钱。我呸！你现在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陈浩的脸色也有些难堪。
“你现在说这些就没意思了，赌桌上的事，输输赢赢，这次输了，下次肯定能再赢回来的。”
“我看你这辈子都赢不回来了！”吴近雯骂：“我早就应该跟你离婚！要不是你妈！要不是这房子，老娘也不会在这儿！”
陈浩充耳不闻，这些话他已经听多了，不疼不痒的，转身回了房间。
吴近雯怒气未消，隔着门又骂了一会儿才终于停歇。
姜喜月在天台下来之后没有再回道观。
下午过来的时候，她看出楼里确实有鬼魂居住，虽然有怨，但戾气不深，再加上这么多年都没有把人害死过，她觉得对方应该不是会无缘无故杀人的厉鬼，就回道观去了。
可刚才那双把班主任推下楼的手，明显是要将她置于死地！
那到处残留的戾气和杀意，带着恶臭一般盘踞在天台之上。
更重要的是，之前传说，住在这里面的鬼是个孩子，甚至还有人见到过，但今天黑雾中出现的那双手却分明是一个老人。
难道还有两个？
为了以防万一，姜喜月决定暂时在这里住一晚，反正买下的房子里有好几套都家具齐全。
她特意挑了紧挨着吴近雯家的房，开锁入住。
才刚刚躺上床，床头的墙面突然如水波一般晃动起来，一只青白的手慢慢伸出，在床头柜上摸索着。
姜喜月还没睡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见那只手拿起她的钱包，立即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
“偷东西可不行。”
那手冰凉，一点温度也没有。
用力挣扎之下，墙面的波动越来越大。
这应该就是销售之前说的小鬼了。
看手臂的样子，应该才五六岁。
手臂被慢慢往外拽，刚露出肩膀，墙里突然发生一声凄厉的叫喊，那只小鬼回身一口咬在姜喜月的手背上。
尖利的牙瞬间见血。
姜喜月吃痛，立即松手，小鬼马上钻进墙里，又消失不见了。
手背上被咬的地方还在往外渗血，姜喜月用水冲了冲，倒也没生气。
伤口不深，而且她也没在这只小鬼身上感觉到恶意。
她敲了敲那面墙壁。
“出来，我们聊聊。”
墙壁没有任何动静，似乎就是一面普通的墙。
姜喜月只好道：“以后我会住在这儿，下次可不准再偷东西了。”
旋即合衣躺下。
就在她半梦半醒的时候，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荡起波纹。
又来偷东西了吗？
姜喜月微微勾起唇角，很快却感觉不对。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恶臭。
是天台那个！
她倏地睁开眼睛，一张腐烂、爬满蛆虫的脸近在咫尺！
一条蛆在腐肉里拱动着，眼看要掉到姜喜月脸上！
她猛地起身，一脚把恶鬼踹飞。
恶鬼撞在墙上，凄厉惨叫。
姜喜月已经抓起了桌上的桃木枝。
“之前就觉得不对劲，果然有两只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