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喜月站在一旁看着他。
“还不走?”
李长生欲哭无泪。“我……我不敢回去了。你平时住在这种地方,不会害怕吗?”
“这里有道观可震慑邪祟,算是最干净的地方了。”
闻言,李长生怯怯看来。
“姜同学,我今天晚上能不能在这儿住一晚?我给钱!”
说着掏出几张百元大钞。
姜喜月略一思索。
“可以。”
见对方面露喜色,又补充道:“不过你得先和我说说,警方今天查到些什么了吗?”
李长生有些有些犹豫。
“这可是机密,不能随便告诉其他人。”
姜喜月没有感情:“那我关门了。”
李长生急得面红耳赤,连忙扒着门。
“别别别,我跟你说,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关上门,姜喜月道:“顺便再告诉我学校方面的事情,以前在学校附近,有没有出过什么命案?”
李长生的表情微变。
“你怎么知道?”
这是今天警局才查出来的线索。
死者的真实身份是学校附近村落的一个年轻女孩,在外地念高中,暑假回家的时候失踪案,家人到警局申报过,但一直没有找到。
谁也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发现。
除了死者的身份有些奇怪,尸体的状态也很反常。
法医说已经死了很长一段时间,可尸体却不见腐烂,除了皮肤发灰,看上去就跟活着的人睡着了一样。
只是脸上的绳子解开之后,五官全部压塌,成了一滩烂泥,就连法医都有些承受不住。
因为死者的身份,他们又调查了村子和学校的历史。
才知道在三十多年前,村子里也曾经出过一桩案子。
一个外地来这里旅游的女人被绑架囚禁在地下室,当了一家父子十多年的发泄机器,最后在反抗的过程中被打死了。
尸体被埋进地下,要不是邻居盖房子,不小心挖穿了墙壁,估计永远都不会有人发现。
村子里一些老人见过当时尸体被挖出的画面,说是那个女人已经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皮肉腐烂,只有身上的红衣纤尘不染,格外鲜艳。
民间对这种事情格外忌讳,想组织村民在地下室烧纸钱。
但那纸钱干燥整洁,却怎么点都点不着。
因为这个案子影响恶劣,就连警局都做了详细记录。
因为年代有些久远,受害者的身份一直得不到证实,找不到家属,骨灰也只能放在墓园里。
李长生说起那个红衣死者的时候冷汗直冒,凑近姜喜月:“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她和死者都穿着红衣服,而且还死在同一个地方,我听说方兰兰失踪的时候也穿着红衣服。”
“不对,我看过学校的地形图和历史,以前从来没有出过事,你说的那个地下室,就在学校的储藏间?”
李长生道:“你们学校最开始建校的时候没买那块地,是后来几年才买下来扩建的操场,你看的地图一直没更新吧?”
他见姜喜月一直沉思,小声询问:“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太对劲?这次这个凶手……”
“是鬼。”
姜喜月直接回答。
伴着她的声音,蜡烛的光被门缝溜进来的风吹得晃了晃,又重新定住。
李长生浑身僵硬在原地。
“你别吓唬我……”
姜喜月已经转身朝里面走去,一边道:“我猜测应该是村子里死去的那个人化作厉鬼回来了。”
李长生害怕,马上跟来,抓着姜喜月的衣摆。
“你先放开我,在这里怕什么?”
李长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比姜喜月大几岁,人小姑娘都不卑不亢,他却怂得直不起腰。
“不是我怕,是你太淡定了,要真是鬼……”
“鬼有什么好怕的?她不比你可怜?到时候抓了送她去投胎就是。”
闻言,李长生一愣。
之前翻档案的时候,看到那个女生的遭遇,确实十分可怜,可她怎么说也害了人……
一晃神时间,姜喜月已经到了后院,看在刚才李长生给了她几百块钱的份上,主动把父母之前住的卧室让了出去,毛毯也留给他。
姜喜月进去给神龛中的无名灵牌点了香,拿着衣服要走。
“道观生活朴素,凑合着睡吧。”
李长生连忙拉住她的衣服,指着神龛:“那个是什么?有点恐怖。”
在他的手刚拉住姜喜月休息的时候,神龛上本来平静无波的青烟突然抖动了一下。
姜喜月只随口道:“放心,可以保护你的。”
闻言,李长生才终于放心。
等姜喜月走了,紧张地走到神龛面前拜了拜。
“借住一晚,求你保佑我,保佑我。”
等心情平静下来,才卷着毛毯睡下。
这道观虽然狭小破落,却清风能扫邪祟,气韵能振威严,不一会儿,李长生就慢慢睡了过去。
神龛香炉中的香柱闪着红点,青烟波澜不惊直升向上,而后慢慢朝李长生飘了过来。
似是受到什么操控,青烟刚飘到李长生面前,突然起势,直接卷起床上的人狠狠丢出房间,连毯子也被卷走。
李长生正睡得香甜,被摔在地上的剧痛惊醒,竟发现自己被丢了出来。
眼睁睁看着那缕青烟卷走毯子,重新回到房间。
然后嘭一声,门关上了。
李长生目瞪口呆地坐在地上,下一秒猛地弹起来冲上姜喜月的房间把她叫醒。
“你那个房间里有鬼!有鬼!”
姜喜月:……
“行,那我们换换。”
李长生巴不得换,立即钻进房间不肯走了。
姜喜月只好拿着衣服转去隔壁房间,环顾四周,干净朗清,哪里有鬼?
这道观虽然破旧,但姜家每一代人都照顾得很好,连个脏东西都没有。
她直接和衣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过去很久,神龛的青烟又晃了晃,慢慢飘过来。
这次动作轻柔了许多,轻轻拉起被姜喜月踢开的毯子帮她重新盖好,然后悄无声息地收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姜喜月一走出房间,看到李长生挂着两个黑眼圈,显然没睡好。
她则是神采奕奕。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李长生欲哭无泪。
“真的,我昨天被鬼丢出来了!他怎么只丢我啊!”
姜喜月一言不发,用手机给老师发消息请假。
因为学校里出了这么多的命案,不少学生都在家长的建议下请了假,不敢去学校,校方也十分支持这样的行为。
高一课程不紧张,请几天假,总比到学校来添乱的好。
姜喜月:【老师,今天除了我,还有谁请假了?】
吴近雯:【咱们班还有三个,齐康,蔡晓宁和陈武。】
请完假,姜喜月开始收拾东西,认真从树上折下了一根树枝,连叶子都不摘攥在手里。
李长生莫名地看着。
“你在干什么?”
“去抓鬼,你要去看看吗?”
李长生睁大眼睛把她从头到脚打量。
“你就带一根破树枝?我看人家电影里不是一堆家伙吗?”
“这个就够了,我是去送鬼投胎,不是杀鬼。”姜喜月转过身来:“警局不是要抓凶手吗?现在去就看得到。”
“凶手是……”
李长生吞了吞口水,已经知道答案,心里却有些怀疑。
城里城外但凡灵验点的道观和寺庙都是香火鼎盛,这里却穷得连饭都吃不上了,而且他就算再害怕,也能让一个才刚16岁的小姑娘出头。
更何况,她说的抓鬼,身上也就带了一根破树枝。
李长生心里的职业魂熊熊燃烧。
天亮了,太阳出来了,他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跟你一起去,到时候再叫上其他同事!你就在前面带路就行,不用动手,是人是鬼都能抓起来!”
“也好。”
姜喜月点头,把破锁挂上去。
她现在也是有几百块存款的人了,小心一点。
虽然这把锁根本不能用,但吓唬吓唬人还是可以的。
抬头看了看远处升起的初阳,姜喜月提起一口气。
“走吧。”
蔡晓宁身上的鬼昨天晚上被她打伤,知道她在,今天是绝不敢去学校,但也没想到姜喜月这么刚,直接找上门来。
过来的路上,李长生特意给局里的同事打电话,说明情况,让他们过来帮忙。
电话那头的警员听完都沉默下来,打算凑钱让李长生去看病。
然后在他的坚持下,直接挂断了电话。
姜喜月猜到这个结果,警局里能找到李长生这么一个上道的已经不多了,主要是他胆小,而且年纪不大。
其他人都是老资历、□□湖,根本不相信鬼神之说。
两人站在蔡晓宁家门外等了一回儿。
“我先进去吧,他们不会来了。”
姜喜月提着枝条走过去,敲了敲门。
李长生吓得脸色大变,低喊几声,见姜喜月不听,只得快步跟上去。
刚走到,房门正好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