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年眉梢微动:“说。”
静姝指尖顺着谢瑾年的鼻梁下滑,滑过颈线,落在心口上:“我只问夫君,今日与那女登徒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良久,可是要到那女登徒子府上去做男……唔……”
小娘子满口带着酸意的胡言乱语。
明明是再娇软不过的两片朱唇,却是字字句句都能戳进他心里。
谢瑾年不愿小娘子再往下说,便以吻封缄,含着朱唇,将未尽的言语尽数吞进了腹中:“没有。”
静姝当然知道谢瑾年不会。
但是想起当日朱雀街头那一幕“女登徒子强抢良家妇男”的戏码,静姝就是心里膈应。
她心里膈应,便想着也得膈应膈应“良家妇男”:“哦,那是夫君要把那“狐狸精”纳进府里来红袖添香了?”
谢瑾年好气又好笑,低头在朱唇上轻咬了一下:“有哪个狐狸精能比娘子更诱人?”
静姝想想自己如今这张妖艳贱货脸,煞有其事地点头:“果然我才是最美狐狸精。”
他的小娘子真是,吃醋都能吃得如此别致。
谢瑾年忍俊不禁,低头亲亲小娘子的眉心,煞有其事的点头:“嗯,小狐狸精今晚可要红袖添香,勾引为夫?”
静姝红着脸啐了谢瑾年一口:“夫君尽管想,梦里甚么都可以有。”
谢瑾年哭笑不得,直接抱起静姝,往里边走:“梦里已经有过,娘子不如帮为夫美梦成真。”
静姝揽着谢瑾年的脖颈,娇笑:“国丧呢,你也敢?”
谢瑾年笑而不语,只抱着静姝绕过泼墨山水的屏风,把她放在罗汉榻上。
垂眼细端量他的小娘子,帮静姝理了理微乱的衣衫,又帮她摆出一副堪称妖娆的姿态:“别动。”
静姝不明所以,倒也配合着没动,
谢瑾年转身,挪开泼墨山水的屏风,指着窗下桌案,回眸轻笑:“国丧可不禁止为夫替娘子画像。”
念及谢瑾年那“高超”的画技,静姝脸一苦,忙跳下罗汉榻拽住谢瑾年的袖子:“且不忙,你先跟我说说那女登徒子是何方神圣,来府上做甚么!”
第58章 臭狗子太坏了 竟然诱惑她。
谢瑾年垂眸看着他的小娘子, 眸色沉沉,意味难明:“娘子。”
静姝攥着谢瑾年的衣袖不撒手,小心翼翼:“嗯?”
谢瑾年轻扬唇角, 似笑非笑:“这般急匆匆唤住为夫, 追问那女登徒子,可是肯承认自己醋了?”
静姝:“……”
她十分怀疑这个肚肠染墨的臭狗子故意给她挖了个坑等她来跳, 只是没有证据。
见小娘子沉默不语,一张娇颜几乎愁成了苦瓜。
谢瑾年不禁轻笑出声, 含着笑好整以暇地曼声道:“如若娘子并不是醋了, 当是没那般着急知道那女登徒子的身份, 大可待为夫美梦成真之后再与娘子细说。”
一种植物!
就您那能把眉毛画得一高一低、能把曼珠沙华画成一坨的“神仙”画技, 那得多深沉的爱才能生出给您做模特的勇气来啊啊啊!
静姝十分不想变成谢瑾年笔下的未知生物,只好垂下眼睑, 硬着头皮小声咕哝了一声:“醋了。”
笑意瞬间爬上眼尾,谢瑾年垂眼品鉴着小娘子可餐的秀色,慢悠悠地说:“没听清。”
静姝有些恼羞成怒。
抬眼盯着谢瑾年唇边残余的坏笑, 眉梢轻扬,哼笑:“夫君, 我、说、我、醋、了。”
谢瑾年忍俊不禁, 朗笑着把他的小娘子抱进怀里狠狠地抱了一把, 只觉得怎么都稀罕不够。
静姝象征性地挣扎两下便安静下来。
伏在谢瑾年怀里任他抱够了, 静姝微仰起头, 盯着谢瑾年那双含笑的眼, 指尖轻戳谢瑾年的胸口, 悠悠催促:“夫君,坦白罢。”
谢瑾年垂眼看着可人的小娘子,又是一阵笑。
直至把方才与那不速之客密议所积郁于心的不畅快尽数笑了出去, 笑得心情舒畅了,谢瑾年以下巴抵着静姝的额头,轻轻蹭着,忍笑道:“谨遵娘子令。”
静姝盯着谢瑾年诱人的颈线眨眨眼,催促:“别磨蹭。”
谢瑾年微微低头,轻吻了下小娘子的发顶,轻笑:“莫急,且容为夫思量思量该如何措辞,才更能彰显为夫的诚意。”
这是连胡诌都要细思量一番?
静姝轻推谢瑾年,抬眼盯着他似笑非笑:“夫君可是要现编故事给我听?”
小娘子含嗔带怒的眉眼太过动人,谢瑾年不禁又有些心动。
以免把持不住,谢瑾年抬手遮着静姝的眼,含笑道:“为夫待娘子一片赤诚,怎会编故事骗娘子?”
静姝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刷着谢瑾年的掌心,轻哼:“莫再拖延了。”
谢瑾年收回手,指腹轻抚掌心,想把蔓延到心底的痒意拂去,却是徒劳。
垂眼看着小娘子眼底的执著,谢瑾年轻叹:“此事涉及颇多不可言说的隐秘,为夫只能略捡着能说的说与娘子听,娘子听了也需烂在心里,不能对外言说。”
静姝做了一个往嘴上贴封条的姿势:“夫君不解封,我绝不会对外人言。”
谢瑾年轻笑,揽着静姝歪到罗汉榻上,看着映在朱窗上的春日夕阳,缓缓开口道:“娘子所言无错,先前来的那人确实是朱雀街头那位女登徒子不假。”
静姝扬眉,指尖轻戳谢瑾年的脸颊,无声地催他快说。
谢瑾年侧过脸,看着他的小娘子,用近乎低不可闻的声音道:“那女登徒子乃是明英郡主。”
明英郡主,已故太子嫡长女。
自幼不爱红妆爱武妆,太子膝下子嗣荒凉,骤然得了一女,自是宠爱非常,为她遍请名师,只把明英郡主当做男儿教养。
明英郡主长到十五岁,文韬武略已是胜过世间多数男儿,会武宴上打赢过武状元,琼林宴上辩赢过文状元。
隆泰帝爱其才华,便熄了为其婚配的心思,应她所请,允她入了军营。
本想着富贵窝里的小女儿,必受不得那份苦。
不承想,明英郡主一入军营竟是如鱼得水,领兵上阵,所向睥睨,着实打赢了不少胜仗,不出五年战绩便与大冀战神晋楚安比肩了。
隆泰帝对她自是愈发宠爱,一路封赏不断。
明英郡主所得之圣宠,甚至远胜过她的几个叔父,不怪乎谢瑾年曾经说再不会有哪朵烂桃花比她更尊贵。
静姝盯着谢瑾年那张招蜂引蝶的脸,有些愁。
这明英郡主,与她这令人艳羡的传奇经历同样出名的,便是她的好色。
但凡被明英郡主看中的俏郎君,无所不用其极也要弄到她的后院里去:“她可是来以权势压人,威逼夫君进她后院的?”
谢瑾年正思量着接下来该如何说,闻言不禁莞尔,指尖戳着静姝的额头笑骂:“你这小脑袋瓜子里想甚么呢?”
静姝捂住额头,咕哝:“那可是明英郡主,自从看上夫君还没有什么动作,她这次骤然登门,自当是为了这事……”
说着,这话便在谢瑾年意味深长的目光里再也说不下去。
谢瑾年忍俊不禁:“你怎知她不曾有过动作?”
静姝讶然。
谢瑾年隔着柔荑轻点静姝额头,笑道:“和瑞郡王妃的赏花宴,昌平侯府世子夫人的临水饮宴,背后皆有明英郡主的影子。”
当然,还有他上一次所受的杖刑也与明英郡主有关,只不过如今小娘子对他已是心动,便不必说出来徒惹她心疼了。
说完,谢瑾年便噙着笑看着他的小娘子,待她消化他方才这番话。
念及和瑞郡王妃那赏花宴上的种种,以及原著里包子少女那悲惨遭遇,静姝不禁心有余悸——若不是白雪适时喝了那加了料的桃花酿,上了和瑞郡王的床,她如今会是什么光景简直不敢想象。
见小娘子竟是被吓得脸有些白。
谢瑾年心疼地抱着小娘子,轻抚她的背:“莫怕,那事已然了结了。”不然他那通棍子岂不是白挨了?
静姝窝在谢瑾年怀里闷声说:“夫君必是费了好一番手脚。”
谢瑾年未置可否,只是笑道:“只略费了一些心思罢了。”
那可是明英郡主,若是只费些心思便能摆平,那礼部尚书家的庶子、左都御史家的嫡幼子、承恩侯家的庶长子此刻便不会在明英郡主的后院里了。
静姝环住谢瑾年的腰,脸颊蹭蹭谢瑾年的胸膛,不吭声。
谢瑾年揽着难得娇软的小娘子,低笑着问:“娘子可是安心了?”
静姝摇头:“夫君说了半晌其实也只是说出了明英郡主的身份,她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夫君始终顾左右而言他,并未说出个所以然来。这般遮遮掩掩的,我又如何能安心?”
他的小娘子,果然糊弄不得。
谢瑾年抱着静姝闷笑了两声,低声道:“太子在时,为夫与太子殿下多有牵扯。明英郡主此番使人暗查太子死因,有些事查到了为夫身上,遂登门来问询。”
静姝不禁攥紧了谢瑾年的衣襟,低声道:“我虽然没有如夫君这般运筹帷幄智计千里的脑子,却也是读过史的,知道夫君领着这样的差事,当是最为忌讳与当朝皇子扯上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