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啾叹了一口气。
在今早上班之前她可能还会觉得女主有些可怜,但下午的时候,有人匿名在星网上发布了一段视频,内容正是一个人当时推到了建木那个墓碑并拍摄的全过程。
虽然那个人的身形都打了码,但只要是当天在场的人肯定都能认出这个人是谁——如果不是对方留有一丝余地,恐怕柳筱筱要更惨。
看完这个视频,了解了全部过程的白啾完全对柳筱筱已经生不出任何怜悯了。不管是从一开始就愿意听从骆安年的建议去偷拍,还是视频中她的所作所为,确实都是她咎由自取。
而现在完全已经是对立立场的白啾更不可能再去提醒她什么。
“下午我们收到一个当时柳筱筱在那次露营偷拍过程的视频…”她抬眼看了一眼池魑,见他神色如常不由在心底啧了一声。
她其实是怀疑过这个视频是不是池魑拍的,毕竟除了他以外,连当时的自己都没想到柳筱筱会跑去偷拍,别人就不可能了。
而且能匿名发邮件到研究所却又大家查不到地址的人…以这人的能力不是不可能。
但那视频居然‘贴心的’为柳筱筱打了码,又让她有点不确定——这么的有人文关怀的做法,怎么都不像是这人的风格。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其他方式试探。
“之前我们一直找不到证据,这下一下子解决了大家的燃眉之急,”她挑着词夸,“这个人也太厉害了,简直神来之笔。不但一下子给建木研究所洗清了罪名,而且还给我们提供了重要线索。我们今天聚在一起都在称赞这个人。连其他研究部门的人也都发来影像关注这事来着,就是不知道是谁发的,唉,好可惜啊。”
她越说越夸张。果然等她再看向池魑的时候,发现了他的神色有一丝不自然。
她有些憋笑,但不能破功,于是继续说:
“因为查不出地址,他们那帮信息部的都特别崇拜这个人。我们讨论了一下,觉得这人肯定就在我们中间,但人家既然匿名发的,就是不想被追究,所以我就劝他们不要找了,反正证据已经有了,还是赶紧澄清吧。”
他干脆转过身去,留下一个略微红通的耳鳍:“…你说的对。”
白啾忍笑忍的辛苦,刚想继续说下去,池魑的终端却突然响了起来。
这声音终于把某人从这别扭的气氛给解救了出来,池魑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他看也没看便点开了,没想到竟然这则通讯影像居然是池汐打来的。
“卧槽怎么办啊?”对方在他接起之后立刻滔滔不绝的说起来,“骆安年那傻X疯了,他要给我上他的户籍草草草!!!怎么办啊啊啊啊!我又得找机会重新做资料,这货犯什么疯?!”
她说完才看到也坐在桌边的白啾,不由的话语一顿。
“……”
骆安年犯疯病就算了,池魑这又是发什么疯,她皱着脸想,刚才自己没什么说漏嘴的地方吧?!这货怎么不和她通下气就接起来了,到时候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又要找她算账了!
而且,她的形象啊啊啊啊!!
男人,真是没一个靠谱的。
“上户籍?”白啾愣了一下。
“哈,哈,对啊。白小姐,没想到你也在。”眼看着池魑面无表情的看过来,池汐干笑了一下,企图换掉话题,“你们干啥呢?是不是我…‘弟弟’…他终于想通了,不去海洋馆了,还是觉得找你练习唱歌最方便?”
“………”
“????”白啾茫然的看向池魑,看到他的面色瞬间变得铁青起来。
第56章 鲛人歌7 气氛僵住了。池汐在看到对面……
气氛僵住了。
池汐在看到对面那人的表情之后, 心中咯噔一下…不会关于这事这人什么都没告诉白啾吧?
不会吧,不会吧,如今你都把所有的事推给我了, 一天就守着家里的人。都中意成这样了, 还矫情个什么劲??
她在心中疯狂吐槽,面上却立刻变出一副笑脸,顶着某人的死亡视线硬着头皮解释:“这不是鲛人歌声评测的时限越来越接近了嘛,我想,就算是他也得准备一下。”
白啾眨了眨眼, ‘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确实。”
“还有三天吧?”她转头‘善解人意’对旁边一脸郁色的池魑说:“我也觉得还是这个方式最保险, 多练习一下比较好。”
“……是啊。”
某人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
池汐被他看的有些发毛, 害怕自己真的玩大了——虽然这人的脾气是变好了不少,但是这个对象好像不包括对她。所以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牺牲自己, 把话题转移回来:
“我这户籍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被他转移到帝国那边去吧。”
虽然清楚白啾估计已经知道了不少关于他们的事, 但因为不确定池魑到底说了多少, 所以她一边斟酌一边说:
“鲛人一旦上户籍想要再更改就非常难了…同时档案也会一并更新,即使领养人因为意外身亡,这个户籍也会被保留下来。到时候再想要改档案可就非常难了...而且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同时领养人的部分权利、财产也会被共享。
从某些方面来讲,相当于领养的人白赠了鲛人自己40%的财产。若是两人再结婚, 那乱七八糟的比例叠加起来,相当于财产100%共享。
所以这是很多鲛人终生的梦想,几乎等同于拥有和人类一样的权利。
当然, 这也是因为大多数的鲛人几乎终生都一清二白, 没什么自己的财产,共享的话是最大受益者的缘故。
在场的人都很清楚这些。
白啾也陷入了思考:“不过站在领养人的角度,对我们来说, 这据说是可以给予鲛人最大安全感的方式之一。”
把自己全部身价都交出去了,对方还能不安心吗?
不过,鲛人因为除了唱歌没有其他在社会立足的一技之长,所以从某些方面来说,这确实是一件最有安全感的事了。
毕竟对任何人来说,没有比有钱更有安全感的了。
“所以,他这不是为了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吗,”池魑接口,他口气还带着残留的不爽,“你还在哭什么哭。”
池汐被他噎了一下,毫不犹豫的翻了个白眼。
他冷笑了一下:“这个时候,你不该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演戏演的过了,和我们说有什么用呢?”
“……”
虽然他说的有道理,但是怎么就这么扎耳呢?
池汐回想了一下,自己演的是有些用力,但那也是因为她的过去确实很凄惨。当时说的时候确实带上了一点真情实感,差点连自己都感动了。
可是她也没办法啊,骆安年这人确实不好对付,但凡她有一点点心不在焉,很容易被他识破的。
她又不是这人,能收放自如。
“骆安年很重视你。”
白啾皱了皱眉,原书中并没有提到这件事,恐怕是因为柳筱筱并没有查到的缘故。但显然,骆安年重视他的这个‘白月光’的程度可能比书中写的还要更深。
“骆安年很重视你,”池魑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然后玩味的对池汐说,“那岂不是更好。”
“他越信任你,你才越容易知道那些他不会告诉其他人的秘密。”
“话虽这么说…”池汐有些迟疑,“但他这么配合,搞得我都有些慌了。”
她还什么都没做呢,这人就已经双手奉上了全部,简直和之前他们觉得难搞的那个人判若两人一般。
她并未说完,但在座的所有人却都明白了她的意思——像骆安年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这么一个人的时候。
白啾感慨的叹了一口气。
池汐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况且我又不真的是他心中那个人。”
“真假就那么重要吗?”池魑抬眼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只要他觉得你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
大概是因为被池汐说破了,白啾发现某位同居的鲛人直接破罐子破摔了——某一天的清晨,她在阳台上发现某人居然在家中的花园里练习唱歌。
这栋房子很大,屋外有一个足够大的院子种满了各种花草。
因为冬天太冷,除了必要的去检查放置的园艺机器人是否还在正常运作外,她是不愿意去外面多呆一秒的。
所以当她发现这件事的时候第一个念头是:自己该不会晚了好几天才发现吧?
毕竟只有今天她起比往常要早上不少。
天还未亮,周围有些昏暗。花园里早就变成了银装素裹的雪乐园,所有的树和花草都披着厚厚的白雪。地上除了前些天辣条走过已经浅的几乎看不到的脚印外,只有园艺机器人路过的链条印迹。
白啾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极力望下去也只能看到某人的侧影。
他向着这边站着。银白色的头发几乎和这片银色的大地融为了一体,在呼出的白雾中,他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微颤,薄唇上下微动似乎在轻颂什么。
白啾欣赏了雪美人几秒,不得不承认自己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在她面前唱歌就让这人这么拘束吗?让这人只能在她没起床的清晨躲在花园中偷偷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