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如此,他还很快就加入了骆安年的团队,并且似乎做得挺不错的。在骆安年的助手被人检举之后,他便顺利的当上了他的新的助手。
但这一切却让白啾感觉,池魑做这一切的动机,简直…就像因为骆安年而来的一样。
现在她已经可以肯定,他要找的那个人肯定和骆安年和鲛人研究有关了。
不过,骆安年这人身上实在让人很难找出疑点。固然他是帝国的鲛人研究学者,做事也有不少令人诟病的问题,但外人看来,却不无什么特别出格的地方。
特别是他的大众口碑是极好的。如果不是近距离接触他的人,几乎很难了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以及,白啾想,原书似乎也没有提到骆安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过这事也一时半会没有答案。生活还要继续。在这不久之后,她便要离开弈大了。
离开之前,弈大组织了一个讲师欢送会,召集了一批喜欢他们的学生一起感谢他们对这次科研科普活动的支持和付出。
这种大会虽然形式上的用处多于真正的用处,但不参加不行。白啾在会上听的昏昏欲睡,全程无意义微笑。一面发呆一面想还好这次活动的人不少,至少不用她上台讲话。
会后又有不少学生们自愿又送他们去飞行区。白啾正走着,没发现一个同学换走了她身边的人,似乎是对方有什么急事,所以找人替换。她走了好一段路一回头,才发现身边的人早换人了。而这个人,她还很熟悉:
——是池魑。
“这几天打听到的还满意吗?”看她回头,他歪了歪头,咧嘴轻声说。
看着他的笑容,白啾心虚的笑了笑。
第34章 鲛人骨[后]5 这次是真的尴尬,和上……
这次是真的尴尬, 和上次敷衍仇郴的不太一样。毕竟背后消息打听被正主抓住,确实有点丢脸。
这也太消息灵通了!她才刚开了个头而已!
她在心里吐槽着。他不告诉她,却不能阻止她的好奇心啊。所以还不能自己调查吗?
“其实也不是很满意, 因为根本没打听出来多少。你的同学也并不了解你。甚至还没我知道的多呢。”白啾想了想问, “我问到的这些,都是你根本不想去掩饰的吧。”
你都放在台面的资料,怎么能叫打听呢?
池魑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间接的默认了这样的说法。
两个人沉默的走了一会。
周围都是吵闹的人群, 这让白啾有点恍惚。她曾经想象过这样的场景——那时她想, 在熟稔以后, 也许可以和池魑一起出去游玩,看看和海洋馆里不一样的风景,也不是被家里的虚拟设备模拟出来的那种。
可以去看大海, 去趟沙漠, 去爬高山, 甚至可以去外星旅游一圈。
她记得自己还动过干脆让他来学校上学的歪脑筋,现在想来真是有点唏嘘。
当然,那时她想的都是打破她妄想之前的那个小天使鲛人。
想到这里她不经心中一动,看向身边的人。
安静时候的池魑, 虽然外表是人类的样子,却依旧带着鲛人特有的特质。他的眼睫很长,在阳光底下甚至显得有些透明, 眨动的时候如同轻盈的蝶翼。他们是极美的, 是大自然的完美的造物恩赐,所以才有着动人的歌喉,让人类也陶醉不已。
他们走着, 身边不少人偶然装作不经意向这边张望,似乎对他们的组合有些好奇。
白啾正想的出神,这人却开口打破了这种幻象:
“那你还不如直接来问我。”
“嗯?”白啾一时没反应过来。
“……”池魑无言的看了她一眼,像是在谴责她的不专心。
白啾摸摸鼻子。你那么久不说话,我还以为话题已经过去了呢。
“那你会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嘛?”
“不会。”
“……”这次换白啾无语了。
“那要看你用什么身份来问我了。”池魑突然笑了,他笑的有些恶意,和那时她在挖掘地看到的很像。但这次因为角度问题,却被一颗隐约可见的小虎牙冲淡了一些这种感觉。
“用朋友的身份?”
“我没有朋友。”他依旧这么坚持。
“那…那,以宿主的身份?”白啾有些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那我会全部告诉你,”他凑近了一些,墨绿的眼眸在阳光下显得有些通透,如同上好的绿琉璃,“在这个学校里,我用了什么样的方式找学校的哪个人,他喜欢什么,有什么把柄。甚至连他这几年怎么论文、学术造假的连证据都事无巨细的统统都告诉你。”
白啾愣了一下,她知道那么多干嘛?
“然后再找机会把这事泄露给那人。”
“……”
这也太坏了。借刀杀人啊?!!
“那我不会告诉他是你告诉我的么。”她不服气的说。
“我能消失匿迹,大不了换个身份再来。反正鲛人的生命很漫长。但你已经知道了,便不可能忘记。他要想安心,必然早晚会除掉你。”
“……”
这就是耍赖了嘛。
“你到底想说什么?”白啾无奈的问。
“不要再好奇了。”
他在告诉她:再查他的资料,他不介意会帮她制造一些麻烦,绝不会对她手下留情的。
她觉得这天聊不下去了。
横竖怎么样,直接说他都不会告诉她不就行了。
“池魑,我不是为了成为你的敌人才这样的做的。”她歪头看着他,眼睛中只有一派朴拙和真诚,“所以你不用这么防范我。”
“那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呢?”池魑歪头问。
因为…白啾想说,你曾是我的鲛人啊。但她想到他刚才说的话,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领养的关系早就名存实亡了,就算她方面认定也不能否认他一直在拒绝她。
甚至他用这样的方式威胁她。
但她不想轻易放弃。
她到底为什么一定去了解真相呢,是穿书人的不甘?是好奇?
还是…这一切经历的都太过巧合了?甚至有一种无形之中有一双大手在推着她往前走的感觉。
难道她不去想不去了解,这一切就会过去放过自己吗?
而总深陷在这泥潭之中池魑,像一条逆群而行的鱼。就这么倔强的非要逆着洋流往上。
她想,也许就是这些因素吧,让她觉得不能放弃。
“不管是化石、还是那张骨图。我都已经知道这么多秘密了。也不差加上你的一两件。不过,我会参考你的意见的。”她想了想干脆说,“所以,现在我把身份换成‘这个世界上,少数知道你是鲛人’的人类怎么样?”
“什么意思?”池魑眯了眯眼睛。
“联邦有句老话,说人们因为共同的利益联合在一起而形成了联邦。所以秘密也是一种联系吧?”
既然他只相信利益,那么现在她用利益的名义来制衡他。
“池魑,”她无奈的说,“人不是AI仪器,没办法将每一步都经过精密计算来计较得失。感情、思想、以及未来。我们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我现在要走的路每一步都至少出自我的内心。”
“…那你想过吗?我可以想办法现在就杀了你!这样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他不甘心的说。
白啾笑了笑没有回答。
如果之前她还心存疑虑的话,现在她却突然想通了——如果他真的想要对她动手,便不会这么一次次的跑来警告他了。
他会像跟在骆安年身边一样,悄然无息的在她浑然不觉的时候布局再等待时机。
风把她的刘海吹了起来,她明亮的笑容带着一丝揶揄与戏弄。
她的笃定让池魑咬牙切齿。他狼狈的撇过头不再看她。是的,这也是他奇怪的地方。为什么对自己来说,白啾总是比别人特殊?
比如他早该扔掉的那个海螺,却不知为何一直保留了下来。甚至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他盘的圆滑了不少,连壳上那些曾经凹凸不平的粗糙花纹都变得不明显起来。
而这一个月以来,他这是不知道第几次偷偷跑来看她上课了。
他曾经在门口徘徊了很久。最终决定只找最后一排随便听听便走。
然而事与愿违,他竟然坚持了一个月!
他一面难以克制自己,一面又害怕,害怕自己就和那只海螺一样,日复一日的在这种不坚定中逐渐迷失掉自己坚固的外壳。
他原本以为这是因为她是他的宿主的缘故。
为此他试着忍着不适,偷偷跑去看了不少鲛人和宿主‘和睦’共处的资料,虽然那些书和视频最后基本都被他删了,但至少他却发现他们的相处根本不是那样——白啾很少有像其他家庭中那样对他用要求和命令的口吻。
她似乎真的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常人,而非鲛人。
这让他太难以抵抗了。
甚至她自己根本不在意宿主这个身份。
就像现在自己这样威胁她,她也不觉生气。甚至很冷静的和他分析了利弊,找出了让他无法反驳的理由。
他早就应该意识到,若是其他人类宿主,恐怕从他逃家那天起,就已经感觉到了冒犯,不光会借用一切社会资源找他,还可能会报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