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睿却说:“公司里好多股东呢,要是萱萱能力不够,早被他们挤出公司了。爷爷,不是我说你啊,你得转变一下思想了。你看以前为什么一家之主是男人,是大家长?因为他赚钱多啊,家里老小都靠他养,经济基础决定家庭地位。
那咱们家呢,爷爷你是靠萱萱养的,我也是靠萱萱养,还有家里这十几个佣人。啊对了,二叔、三叔、小姑、大哥、大姐家里,管家每个月都给他们打不少钱呢,比他们的工资高多了。弟弟妹妹的学费也是萱萱出的,这不就是萱萱在养厉家整个家族?”
陶睿摸摸下巴说道:“这要是像古代一样有族谱的话,萱萱就是咱们现在的族长啊!应该在厉家拥有绝对的权力,谁敢不听直接族谱除名,赶出族里才对。”
厉佳萱差点笑出声,连忙低头借着喝汤的动作遮掩了一下,免得把老爷子气得脑溢血。
老爷子瞪大眼看着陶睿,何止生气,他简直是愤怒,“你说啥?她是族长?你意思我老头子还得听她的?她养什么全家?那都是她爸活着的时候就月月打钱……”
“爷爷,你看你别气啊,这不是我爸没了吗?我爸留的遗嘱,家产都给萱萱了。那咱不能不讲道理对不对?现在咱们整个厉家吃的喝的用的,那都是萱萱给的。当然了,亲戚们还有工资,就是只靠工资的话,可能生活水平就不高了。”
陶睿摊摊手,“所以,我觉得萱萱都这么辛苦养家了,我帮不上什么忙,至少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做个饭算什么?爷爷你以前上工干活的时候,奶奶不给你做饭吗?”
老爷子在厉家向来说一不二,就厉佳萱的父亲不怎么听话,早早到大城市打工还白手起家成了首富。老爷子更加威风起来,因为帮其他孩子要到了好处,他们个个对他都孝顺得很,头一次遇到陶睿这么说话的,居然把厉佳萱拿来和他比,还说厉佳萱才是现在的大家长,这是要造反?
他对陶睿的好感瞬间消失,冲着陶睿怒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整天啥都不干就进厨房给女人做饭,还好意思在这得意,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厉佳萱拿餐巾擦了擦嘴,冷淡地说:“新时代,你那套男女理论不管用了。现在是各司其职,擅长做什么就做什么,夫妻总要有一个人顾家,睿哥愿意照顾我,我很高兴。这是他做出的牺牲,我不觉得有什么可笑。
而且睿哥也不是什么都不干,他在学画画。”
“啥画画?画画能赚钱吗?”
“我缺钱吗?”厉佳萱强势反问,把老爷子噎得说不出话。
陶睿叫佣人来收拾桌子,状似无意地说:“我除了画画还可以做点别的,比如管理一下家用。”
厉佳萱秒懂,立即说:“以后厉家所有开销都交给你来管,我只管公司的事。”
“好。”陶睿点点头笑了,看向老爷子说,“我一直觉得爷爷特别重规矩,一定要男人订立门户,女人贤良淑德。那我想二叔他们肯定不好意思花侄女的钱,之前大概是他们不知道怎么和萱萱说,现在我明白了。正好这个月还没打钱,从这个月开始就不给他们打钱了。”
老爷子愣了一下,震怒起身,“你敢!我们厉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姓陶的掺和?这些事都是定好的……”
陶睿没等他说完就惊讶地问道:“爷爷你的意思是厉家全家都喜欢花女人的钱吗?可是,你不是说男人才能当家做主吗?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二叔他们会不会被人笑话啊。要是别人知道小姑家也是花侄女的钱,那小姑父不会觉得丢脸吗?”
当然丢脸。
这怎么可能不丢脸?
老爷子现在被他说的都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就好像他坚持了一辈子重男轻女,老了却在花孙女的钱,太丢脸了!
他想反驳,但话都被陶睿说了,他现在非常清楚地知道厉家企业那么多钱全是厉佳萱的,跟他一分钱关系都没有,更别说他那几个儿女了。他现在坚持要钱就是自打脸,不要钱那儿女的花用就没了。
老爷子爱面子,最后也没说出要钱的话,只冷冷地盯着陶睿说了一句,“真没看出来,我招进门一个白眼狼。哼!”
老爷子冷哼一声便上了楼,用尽了全力摔门以示愤怒。只不过别墅里的装修都用了静音设计,他摔门并没有多大声音。
厉佳萱心里无比痛快,看着陶睿笑:“他要气死了。”
陶睿笑说:“他身体好着呢,再气几次也不会有事。你同意不打钱吗?同意我就去办了。”
厉佳萱点点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该让他知道点教训了,花我的钱还天天给我脸色看,哼,我都烦死他了。”
陶睿牵着她的手上楼回房,玩笑般地说:“那就让他们一次就知道痛,以后才不敢随便来找茬。”
“嗯。”厉佳萱一点异议都没有,她看出来了,陶睿比她主意多多了,而且总能把事情办好。虽然有人说陶睿是吃软饭的,一个废人,但她和陶睿朝夕相处,就觉得陶睿身上有种高深莫测的神秘感,根本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反正有陶睿帮她处理家里的事,她很安心。她还感觉好轻松,因为她真的只需要处理工作上的事就行了,其他的一切都不需要管。当事情只有这一样,不必分散精力的时候,那就算工作很累,心里也并不觉得累了,反而真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
陶睿说断了打钱的事不是开玩笑的,对付老爷子很困难,但又没有那么困难。爷爷辈的长辈是有孝道压着,怎么有理都有人说不对,都要吃亏,但让老爷子不痛快的方法却很多。
陶睿接管了家里的资金,第一件事就是取消了定期打款。到了日子,几家亲戚没收到钱都打电话问管家是怎么回事。
他们没什么能耐,倒是挺会摆谱,把管家当下人,一通电话就是质问。
管家得了陶睿的命令,全都不卑不亢地回了他们,以后不再给他们打款了,堂弟、堂妹的学费也请自理,因为老爷子认为花女人的钱没出息。
亲戚大大小小十几个,听了管家的话都很恼怒,跟他要说法。但管家只是奉命行事,像客服一样,礼貌而疏远,来来回回都是那些话,反倒把生气的亲戚气得更愤怒了。
之后他们的电话就打到了老爷子这,老爷子自然不会替陶睿隐瞒,气冲冲地说了那天的情况,在电话里一直数落陶睿,后悔同意这婚事,把家里弄成这样。
于是之后陶睿接到了二叔的电话,是打到管家那里找他的。
二叔上来就是长辈的架势,严肃地说:“陶睿啊,你入赘咱们厉家就算是厉家的人,但你也不该胡乱插手厉家的事。说到底,你也不是姓厉的,这次你实在做得太过了,你对长辈就是这个态度?”
陶睿疑惑道:“二叔你不满意吗?那你是一定要花侄女的钱吗?”
“你!你怎么说话的?”
陶睿耐心地解释道:“这是爷爷的观点啊,他总是训斥萱萱,说女人不该抛头露面,说她不如男人。那我就好奇问了他几句,才知道原来爷爷坚持认为男人才能当家做主,对了,爷爷还骂我花女人钱没出息,那我看爷爷他这么看不上我和萱萱,当然不能气他,就顺他的意思,不让厉家人再花女人的钱了。
二叔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吗?如果是我理解错了,要不你们去和爷爷说?你们都是姓厉的人,比我一个外人好说话,也许你们能劝服他女人也能当家做主,厉家的男人也能花女人的钱。”
二叔被陶睿怼得说不出话,气愤地挂了电话,在家人面前骂了他半天。直到他儿媳妇嘟囔了一句,“这就怪爷爷啊。”
二叔气道:“你说什么?什么怪你爷爷?”
儿媳妇说道:“这不明摆着吗?爷爷在厉佳萱那边不好好待着,天天训人家小两口,又说厉佳萱不该上班,又说陶睿不该在家待着的,这人家能不生气?换我我也生气啊,我考上公务员天天上班带不了孩子,爷爷不就骂过我吗?那怎么样?我辞职天天在家待着就好了?这都什么年代了,他还这么老古板?”
二叔的儿子也说:“肯定是这么回事,厉佳萱从小就被大伯捧得和小公主似的,能受这气?那个陶睿听说家里三代都是开制药厂的,一直就有钱,更不是能受气的性子。而且我听这话音也不是特绝对,陶睿不是说了吗?咱们要是能劝服爷爷,那就再说。”
二婶翻了个白眼,“劝啥?一辈子就这样。”
二叔瞪她一眼,二婶还不乐意地说:“我说错了?我们妯娌几个,谁没被他损过?他也是的,老了老了还不消停,净给咱们找事儿。”
二叔抽着烟闷声道:“陶睿和厉佳萱也是不孝顺,被说几句怎么了?这么大气性。还跟我说什么钱都是厉佳萱的,问我好不好意思花侄女的钱。”
几个人都沉默下来,虽然这话让他们不痛快,但他们都不是傻子,到这时候不得不承认,厉佳萱的父亲死了之后,确实那些钱都是厉佳萱的了,从法律义务上需要分一点给老爷子养老,但因为有遗嘱在,养老的这个钱就真的只有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