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一身清贵，也要去绣庄上工？”青枝很是怀疑，又觉得姜暖不似坏人，压下心里疑惑解释，“留仙绣庄是大周最好的绣庄。
据说留仙侯心疼出嫁的姑娘没有银子傍身被夫家厌弃，特意开的铺子。
刚开始的时候，没几个人看好，第一年还赔了不少钱，护国夫人支持才磕磕绊绊撑下来，西域商道打通后才一步登天越做越大，让不少人脱离苦海。
我娘说留仙绣庄给天下女人留了一条退路，非常了不起。”
说着，青枝的小脸皱起来，沮丧地耷拉肩膀，“可惜我不是那块料儿，比我小一岁的堂妹已经会绣双面绣，我还在拿死鸭子练手！”
“竟然会绣双面绣，”姜暖有些诧异，“好厉害！”
眼前的小丫头，目测不超过十五岁，堂妹年纪更小。
哪怕从三岁开始学习刺绣，也不过十来年光景，竟然就会绣双面绣，简直不可思议！
“她自小喜欢这个，又学的快，拿着绣架就能坐一天，不像我，一会儿找不到人说话就管不住腿！”
第869章 小棉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姜暖笑了，“不用妄自菲薄。”
她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很不错，活泼机灵，落落大方，说起不如人的地方，也不泛酸。
故而，轻笑一声安慰道，“不必妄自菲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或许你女红不如堂妹，别的地方却能找补出来。”
“姐姐你真会说话。”
青枝尴尬地笑了两声。
按照自家亲娘的说法，自己打出生就把脑袋忘在她肚子里，回炉重造都救不了。
她虽然能说能吹，其实心里对自己还是有数的。
两人说着，谢氏找过来，“娘，差不多还走了。”
这边的动静，谢氏一直都在留意。
“娘？”青枝懵逼地看着姜暖，“姐姐，你多大？”
“你猜？”姜暖勾起嘴角，“小姑娘，你很不错，想去留仙绣庄上工，就去试试吧。”
“我不行的，”青枝连忙摇头，“绣个手帕都能扎的满手血，去绣庄只会让人看笑话。”
“丫头，”谢氏也觉得这姑娘性格不错，笑着开口，“留仙绣庄可不止绣娘，还有账房和管事、杂工甚至学徒，试试也无妨，不会吃了你的。”
婆媳俩的审美都差不多，更喜欢活泼机灵落落大方的孩子，对性子沉闷的也不是讨厌，只是心中有所偏好。
“真的？”
“当然是真的，”谢氏打趣地开口，“骗你这种小丫头又不会让我捡到银子。”
“女的也能当管事？”
“怎么不能，”谢氏忍不住摇头，“不管外人怎么看咱们，首先咱们得自己看的起自己，留仙绣庄建立，就是为了让你们挺直腰板过活。”
“也是哈，”青枝听到这话，笑意怎么都忍不住，“我虽然吃啥啥不剩，但是能干啊，啥都不通，啥都会一点。”
想到这，青枝骄傲起来。
她觉得自己比小伙伴们强多了。
“好姑娘，”谢氏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咱们肯定能再见面。”
姜暖一行走后，人群立刻叽叽喳喳起来。
“青枝，你真要去当绣庄试试？”
“对呐，我觉得自己能行，我算数比我哥还好，字也认识好多。”
“我也想去，可惜不认识字，也不会女红。”
“一起试试呗，刚刚的姐姐不是说了，绣庄要的人很多，走几步路而已，不会吃亏的。”
“你们都不奇怪刚刚那两个人的身份？”突然，有人压低声音开口，“我总觉得，她们不是普通人。”
“这个还用说？”青枝眨眨眼睛，“我以为你们早就知道了呢。”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说话人压低声音，警惕地看看四周，“我觉得他们是留仙绣庄……”
“嘘，别说了，”青枝连忙拉住人，“我娘说大人物的事最好少嘴碎，他们不喜欢的。”
“那成吧！”
那车上，姜暖听到这句，不由得笑了笑。
丫头还挺懂事的！
“娘，既然喜欢，为何不把她们直接带过去？”
她有过这想法，看到婆婆没动作，也打消了这心思。
“不一样的，”姜暖解释，“走后门这事不仅影响风气，对本人也不是很好，偷偷照顾下就行。”
汗！
还是要走后门，有差别么？
谢氏摇摇头，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孩子们怎么样了？”
“估计在吃药，”谢氏眉头不由得皱起来，“这些孩子身体也太弱了，大丫才四岁，已经把拳打的虎虎生威，大冬天两件薄衫都不会生病。”
这三年中，黄老二夫妻并没有再要孩子。
谢氏是觉得自己没享受过的爱要让女儿体会，黄老二是觉得大牛两人就是自己亲儿子，没啥差别。
两人把孩子养的很好，虎头虎脑的，特别有精神，只是，有些歪了。
小时候挺文静的一个小姑娘，硬生生成了暴力小老虎，每次想到这，姜暖有些遗憾。
好好的棉袄漏风了，动不动就戳出一个大洞，这谁受得了？
刚这么想，就听到小五气急败坏地声音，“黄萱，你是不是想挨揍？”
“略略略，”大丫做一个鬼脸，骄傲地扬起下巴，“小姑姑打不过我。”
说完，对着小五妞妞屁股，蹬蹬地跑去一边。
见状，姜暖立刻头疼地扶额，“这次又是什么事？”
这孩子简直生错了性别，跟他爹的性格一样，又耿又直，还青出于蓝的多了一股霸气。
大牛二牛两人读书之外，拼了命的练功夫，就是被她给逼的。
自从小丫头会跑后，就开始各种折腾，上窜下跳、薅鸡撵狗，整个村子上上下下都被祸害了一遍。
大牛二牛就是因为被揍哭过，才知耻后勇奋发向上。
“臭丫头又惹事了，”谢氏尴尬极了，“娘你先坐着，我出去看看。”
说完，逃也似的跑出去。
这三年，谢氏没少为女儿收拾烂摊子，也知道闺女在卧龙村人嫌狗厌。
也不是没教训过，最恨的时候把人都提溜在树上准备用鞭子抽，然而，还没动手，那些告状的孩子率先不同意，哭着嗓子让自己放了小丫头。
久了她就明白过来，孩子们有孩子们的处事方式，跟大人不太一样，后来虽然也管教，却没有以前那么拘着。
然而，小丫头时不时捅出的烂窟窿，还是需要她这个老母亲收拾，心累！
“算了，我也去看看。”
姜暖也不知道拿这个孙女怎么办，又爱又恨的。
贴心的时候跟天使似的，恨不得把人心都暖化，熊的时候气死人，分分钟想杀人灭口。
姜暖到的时候，一片混乱，五六个萝卜头不停地嚎啕大哭，一边抹眼泪一边委屈地控诉。
“药好苦，大丫好讨厌！”
“大丫又欺负我，骗子，嗝，明明说过不欺负我的～”
“谁欺负你了，”大丫听到这话，忍不住插起腰，“自己弱生病，还不肯喝药，非要我喂，怪我喽？”
“姐姐，”二丫感觉小伙伴有些可怜，“你好像直接捏着鼻子灌进去的。”
“没差别，”大丫不在意地挥挥手，“总归药到了他们肚子里。”
第870章 爱
“死丫头，”三言两语中，谢氏明白了怎么回事，“老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准粗鲁，不准霸道，不准欺负人！”
“娘，”大丫无辜地转动下眼眸，“我没有欺负人，只是帮他们喝药，古爷爷还夸我好孩子来着，不信你问小姑姑。”
“黄萱，你现在竟然还学会撒谎！”
谢氏气得胸口疼。
平日里小打小闹她可以不管，但是这次，谢氏真的生气了。
两步走过去，直接掐住她的耳朵，“小小年纪就敢撒谎，日后还得了！”
“娘，”黄萱被揪的耳朵通红，“真的，我没骗你，小姑姑，你快解释呀！”
闻言，小五轻笑一声，“黄萱，你确定师父夸你？”
“怎么不是？”大丫很不服气，“古爷爷说我古灵精怪，这不是夸我聪明？”
“后半句呢，怎么不说？”
此时的小五，已经不再是三年前的小豆芽，不仅面容越发与姜暖相像，周身的气质也有些接近，不同的是，小五清冷的同时，带着医者特有的温和与持重。
不过，再温和持重的人，遇到黄萱，都无法保持冷静。
“后半句，”黄萱眨眨眼眸，“我忘了。”
“二丫，你来说。”
“小姑姑，”二丫偷暼一眼姐姐，糯糯地开口，“我也不记得。”
“你倒是有义气，”小五气笑了，“不记得没关系，我帮你们温习。”
清一下喉咙，小五模仿自己师父的声音，“黄萱，你这丫头倒是古灵精怪，但是，做事不能这样，好心归好心，不能硬灌，小心让人呛水！”
“是么？”黄萱无辜地开口，“我真不记得。”
“死丫头，”谢氏听后，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我就说不可能，你古爷爷脑袋被门板夹也不可能夸你，全家几十口人，除了你爹，没人会昧着良心夸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