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怎么这么快！”黄林摸摸鼻子，抛出一两的碎银子结账。
“不然你们能进城？”刘安忍不住摇头，“城门都已经关了大半，如果不是有人认出你们，谁敢让你们进？”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对城门守将一定是麻烦。
“原来这样！”两人有些尴尬。
还准备好好打听下消息再去找人，结果刚进京就被发现了。
两人无奈地把头顶的斗笠摘下来。
黄小三有些不满，“早知道没用就不戴斗笠了。”
好热！
呵呵……
刘安没有接话，他不想说自从四人上次来后，不少人家都备了几人的画像。
这个现象在最近几天更是越来越疯狂，百姓们不知道谪仙的面容，只能换成这四人念叨。
只一个斗笠遮住，对于熟悉他们的人来说，认出来并不是太大问题！
“走吧，本阁带你们去找夫人。”
“我娘最近怎么样？”
“你们看了就知道。”
护国夫人府，姜暖正在跟二老商量什么时候回程。
在她看来，自己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并不需要再指手画脚讨人嫌。
“我不回去，”老太太的语气很认真，“既然圣上已经封我为侯爷，我就不能让人看不起。”
“娘想做什么？”
“你之前说提高女人地位的事，我觉得很好，”老太太的面容很凝重，“我这些天看了不少书，往前数两个朝代，女人的地位很高，不仅能出门逛街，甚至领口都能漏到胸口。”
“有伤风化！”老爷子冷哼一声，脸有些黑。
在他眼里，女子就算不温婉可人，也要矜持自爱，这样白给男人占便宜的作为，他是真的看不上。
“说什么呢，”老太太很不满意，“你们男人光着膀子满大街跑没人说，我们女人穿的衣领低了点就有伤风化，能不能讲点道理？”
“这怎么能比？”老爷子瞪大眼睛，“爷们这样正常，妇人就不行，你当三从四德是什么？”
“呸！”这话把老太太气的掐腰，“什么三从四德，还不是你们这帮一肚子坏水的男人不安好心，为了打压我们女人故意弄出来的，真要是按照那上面说，女人就是供你们男人随便使唤的牲口！”
凭什么不是听这个就是听那个？合着女人就不能有自己的一点主意，只能当工具人？
当工具人也行啊，你倒是养的起，普通百姓中还不是两夫妻一起努力过日子？
又不是吃白食，自己养活自己凭什么还要被男人看不起？
老太太真的激动了。
她个性一向要强，却没少因为这个受委屈。
因这掐尖要强的性子，村里大婆娘小媳妇没少嘀咕，就是老少爷们也非常看不惯，总觉得她委屈了自家爷们。
然而，她并不觉得。
她一个女人，不仅跟着相公下地干活，还要洗衣做饭操持家务，照顾两个孩子……
真按照贡献，自己应该更大才对。
可就是因为自己是女人，被一圈人认为不安分，故意压着自己男人，霸道不讲理欺负人……
亏得家里人没这样想，不然肯定被气死。
“你激动啥？”老爷子擦擦脸上被喷的唾沫星子，委屈地开口，“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啥意思？”老太太嘴巴越发的犀利，“你们这帮男人，全是被我们惯的，给你们做饭洗衣服，还要打水洗脸洗脚，什么好的都捡着你们先用，不念着好，反倒是越来越理直气壮。”
说着，气愤地拍一下桌子，“我就不信了，只要碰到机会，女人还养不起自个儿！”
第814章 决定
至于孩子，老太太没提。
她虽然不觉得女人没用，却依旧觉得终究比不上男人，养自己可以，连带着养孩子就不太行。
这话，说的老爷子都脸红了。
他认真回想一下，自家老妻除了嘴皮子割人外，确实没别的毛病，家里家外一把抓，把自己也伺候的很好。
当即，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姜暖被老太太如此潮流的思想惊到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娘，你最近做了不少功课啊！”
她只是随口一个提议，老太太已经想的这么深，看来最近真的没少钻研。
“那是自然，”老太太扬起下巴，“我闺女给我机会，总要做点什么才成，若是继续混日子，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内心里，她也对女人现在的地位感觉憋屈。
周边蛮夷虽然不通教化，但是有一点老太太很羡慕，人家不重男轻女。
女人能跟男人一样当家做主，无论是家里的奴隶还是牛羊都能处置，甚至还能决定两个部族的关系。
老太太知道这种事在大周不可能会实现，她却想努力一把看看，不为别的，都是人，谁想比别人低一等？
某些男人明明靠婆娘养，却一副老子是天的样子，动辄打骂婆娘，只是想想就让人想用棒子敲死。
“有志气，”姜暖竖起拇指，“我支持你。”
“丫头，”老爷子很心累，“你们娘俩能不能别折腾？咱们安安分分过日子不好？”
别人再不好，也跟他们家没关系，只要自己过得好不就成了？
老爷子并不觉得自己委屈了婆娘和女儿。
“你不想掺和别掺和，啥都别管，”老太太很清楚自己男人的性子，“好好喝茶遛鸟钓鱼，当你的老太爷就行。”
得亏是自己男人，她只能认命，若是儿子她……
好像也只能认命！
老太太无奈了。
一大家里，不管是老伴儿还是儿子都太老实，倒是孙子还有点主意。
此时的她，有些不那么嫌弃姜朝了。
现在才发现，熊不熊是其次，能撑事才是关键。
“我……”
老爷子蠕动嘴唇，想解释，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心里是希望老妻跟自己一起回去，安安分分地过清闲日子，却清楚自己改变不了她的主意。
“爹，”姜暖对他摇摇头，“个人有个人的想法，既然劝不动就别劝了。”
“知道了。”
老爷子的语气很颓废，也很无力。
看着老太太的眼眸充满幽怨，仿佛她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似的。
“娘确定要留在京城？”
“对，不干出一番成就不回去。”
“爹你呢？”姜暖问，“跟我一起回去，还是留在京城陪娘？”
她隐隐猜到老爷子的打算，故而，言语间充斥着戏谑。
老爷子也明白，黑着脸冷哼一声，别过头没说话。
见状，姜暖扑哧一下笑了，“就知道爹会留在京城陪着娘。”
二老的感情，怎么吵都没有伤和气，也是让人羡慕。
“你什么时候回去？”老太太有些不舍得，“要不要再养养身体？”
“不用了，明天就走，我想早点回去，”姜暖笑着解释，“身体没大碍，不耽误赶路。”
她真的不想在京城待了。
这就是个麻烦聚集地，多留一天多一天麻烦。
“那行吧，”老太太有些伤感，“这次一别，咱娘俩可能要很长一段日子才能见面。”
“不会的，离得也不远，对了娘，你对自己要做的事有头绪没？”
“准备先开个绣庄试试，比较好招女工，也不容易被排斥。”
“思路没错，衣食住行，无论什么时候都离不开，不过……”
顿一下，姜暖补充，“娘要做，索性动作大一点，从纺丝染布到绣花制衣全部囊括起来，这样才能最大程度掌控整个行业。”
闻言，老太太一怔。
显然，她并没有想到这些。
认真思考后，赞同地点头，却没敢直接应下来，“让我琢磨琢磨。”
“嗯。”
姜暖没再说什么，回房拿出一个匣子推出去，“这些银子给娘用做本金。”
老太太接过来，打开一看，满满一匣子全是千两的银票。
当即，啪叽一下关住匣子，不停地拍打自己心脏，“好多银子！”
闻言，姜暖勾起嘴角，笑而不语。
老太太还想说什么，就听到脚步声，顿时把匣子藏到背后。
“夫人、老夫人，刘阁老带两位少爷回来了。”
“嗯？”姜暖不太明白这话，“哪两位少爷？”
“三少爷黄林和表少爷姜朝。”
“他们两个兔崽子怎么来了？”老太太满脸惊讶，“不是说不让他们随便出来？”
说完，把匣子塞到姜暖手上，怒气冲冲的走出去，“臭小子，越来越不听话，今儿不好好收拾他们，老娘跟他们姓。”
护国夫人府黄树和姜朝也是第一次来。
虽然是自己家，可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建好。
两人兴致勃勃地欣赏自己家时，就看这老太太拿着扫把冲出来，当即，没有犹豫，黄小三直接跳上旁边的墙头。
姜朝的反应更快，黄林还没上来时他就已经跳上去，还故作不经意地把人重新撞回地上。
黄小三黑着脸从新找一个位置，咬着牙开口，“姜朝，别太过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