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姜朝无语地抬头望天。
这家伙,自从开始做生意后,就彻底蜕变成了商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挖掘赚钱的渠道。
良久,他无奈开口,“可以,路上要听我的,别惹事。”
“好,”黄小三裂开嘴,“都听你的。”
姜暖并不知道儿子和侄子已经暗搓搓准备进京。
接连三天在京城闲逛,三人心情一直很好。
老太太嘴角一直翘着,“天桥的把戏人真的很厉害,一丈高的火圈,只借着一个竹竿就能跳过去,人还能完好无损,真本事!”
说完,竖起大拇指。
“地面的人配合也好,”老爷子分析地很仔细,“那三个人的站位,看似随意,其实很有讲究,只要出现意外,他们三个就能最快赶到。”
“这样才好,”老太太并不在意这些,“大家看把戏,看得就是乐呵,出了事坏心情反而不美。”
“是这个理,”老爷子很认同这话,“你若是喜欢,咱们明儿接着去?”
“不了,”老太太有些肉疼,“一个人十文的赏钱,有点贵。”
三人的花销搁在家里,都能买两只老母鸡熬汤了。
然而,撒在把戏人身上,既不能吃又不能喝,甚至响声都听不到一个。
“爹娘,”姜暖有些疑惑,“你们不喜欢听戏?”
二老从回来就一直兴致勃勃谈论天桥的把戏,可明明他们听戏听得更高兴。
“太贵了,好后悔,”老太太懊恼地开口,“只入门费都要十两银子,怎么不干脆直接抢?若是提前知道价钱,说啥也不进去。”
“戏不好听?”
“好是好听,但是不值,”老太太在心里盘算一番,继续开口,“有这些银子,直接在家请个戏班子多好,想什么时候听就什么时候听。”
“那你们还往里砸银子?”
闻言,老太太僵硬起来,“可能,当初脑袋抽了。”
她居然还往那里砸了五十两,只是想想,就觉得痛的无法呼吸。
“人家那花旦唱的是真好,”老爷子摸着下巴陷入回忆,“只开一下嗓子,就把人彻底带进戏文里去。”
“我看不是人家唱的好,”老太太一把掐在自己男人的腰间,“是容貌好、身段好!”
男人就没有一个不好色的。
冷哼一声,老太太狠狠剜老爷子一眼。
“对了,”少顷,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咱们在戏园子花了多少?”
“没多少,”姜暖不以为意,“出来玩就让自己开心点,别太在意银钱,有的花就成。”
“一百五两左右,”老爷子给出答案,“咱们俩一人打赏五十两,入门费三十两,再加上茶点饭菜,最少也这个数。”
“难怪都说京城居大不易,真的好废钱,这才三天,五六百两已经没了。”
当时花的时候没觉得,只觉得京城东西真的很好,贵有贵的道理,现在却忍不住想把自己手给剁了。
东西再好,太贵也不行啊。
价钱四五倍的往上翻,多少银子能这么造败?
“大多数人都没时间天天闲逛,不可能天天这么花,日常花销没有这么恐怖的,京城居虽然不易,却也没想象的那么难。”
“不管了,”老太太瘫坐在椅子上,“明天说什么都不去逛了,好好在家待着,反正有吃的有喝的。”
“是不是该回家了?”老爷子又一次提出这个话题,“玩也玩了,事情也已经解决,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嗯,”姜暖稍微思考一下,立刻答应,“今天好好休息,咱们明天启程。”
“成,”老爷子很高兴,“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
说完,急匆匆转身。
见状,老太太立刻拉住人,“急啥,先吃饭,东西晚上收拾。”
“行…吧!”
这顿饭,最终还是没吃完。
刚拿起筷子没多久,刘安就急匆匆冲过来,“夫人,不好了!”
“怎么回事,”姜暖放下筷子,皱起眉头,“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吃过没?”
“没时间了,”刘安神色很慌乱,“快,赶紧跟我进宫。”
“现在?”
姜暖抬头望望天,太阳最后一丝余晖已经消失,宫门已经到了落锁的时候。
“对,”若不是顾忌男女有别,刘安恨不得直接扯着人走,“夫人,咱们快点,圣上已经在宫里等着。”
“好。”
姜暖擦一下,然后跟刘安离开。
路上,忍不住问,“究竟出了什么事?”
“蜀地出事了,”刘安语气中有些掩饰不住的慌乱,“圣上刚刚接到线报,那边也发生了地动,比冀地还要早两天,只是路被堵住,人出不来这才一直拖到现在。”
“很严重?”
“对,”刘安脸色凝重起来,“初步估计至少十万人受难,源头的安和县几乎少一半人。”
闻言,姜暖心中一突,“莫不是晚上发生的地动?”
“对,据说正好四更人睡得熟的时候。”
“圣上准备怎么办?派谁去赈灾?”
闻言,刘安顿住脚步,“现在这情况,派谁去都没用,国库空虚,已经没有粮食赈灾。”
“地动过后,粮食应该还能挖出来,那边本就是天府,几乎家家都有余粮,应该不需要太多粮食吧?”
“本来是这样,”刘安面色变得沉重,“可地动过后,蜀地暴雨连绵不断,耽误这么久,粮食即使没有被雨水冲走,也已经发霉不能吃了。”
第804章 坚持
闻言,姜暖彻底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得怀疑起来,“真的只有十万人受灾?”
总觉得这个数字少报了很多。
地动本来就是一场重大灾难,再加上连绵不绝的暴雨,只是想想,就能明白蜀地的百姓过的多么艰难。
不提别的,光是得风寒的人数都不会是一个小数字。
“十万只是预计出来最少的人数,”刘安声音发沉,“密卫从蜀地出来时,地动刚刚发生,淋了两天的雨才走出蜀地,这个数字只是按照他的经验做的推算。”
“那你怎么知道蜀地一直暴雨?又有人回来?”
“不是,钦天监那边测算出来的,”刘安冷哼一声,“他们也只剩下这点作用。”
接连两次地动,钦天监那边都没有一点动静,跟死人似的。
简直花钱养一群废物!
若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不弹劾地他们全都回家算命,他就不姓刘!
“钦天监还会这个?”
“那当然,”刘安冷哼一声,“山医相卜命可是钦天监的吃饭的本事,两次地动都没有算到,如果这次还出错,本阁定然让这群骗子全都回老家。”
对于这些可信可不信的东西,姜暖一向秉持不做评价的态度,并没有接话。
刘安也没在意,继续自说自话,“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入春以后就没遇到一件好事,一直多灾多难。现在更是多事之秋。
如果狼山那些粮食没有被世家烧,现在也不至于完全束手无策。”
闻言,姜暖顿住脚步,“圣上让我进宫,可是因为粮食?”
“是啊,”刘安一脸无奈,“冀地的地动虽然不严重,却也要善后,没粮食不行,蜀地更是如此,遇到这么一遭,侥幸从地动中活下来的人也成了流民,若是不谨慎处理,整个蜀地都会暴动。
巴蜀一带,民风本来就彪悍,一旦出现暴动,谁都没办法预料到后面的事。”
“别光注意粮食,”姜暖说出自己的看法,“救援工作、灾后重建甚至预防疫情都要处理。”
“常言道大灾后必有大疫,确实需要多注意些,”刘安深以为然,“只是……”
“只是什么?”
“地动改变了地势,外面人并不容易进去,凡事只能靠他们自己,想到这个的人可能不多。”
“算了,不说了,”姜暖沉默良久开口,“先去宫里看看。”
御书房,姬瑄面色深沉地坐在龙椅上。
“圣上,”安青云拱手,“臣已经调派人手,组织人尽快打通往返巴蜀的官道。”
“臣也让人准备药材,已经安排太医署的御医尽快赶去蜀地。”
“粮食呢?两位爱卿可有办法?”
闻言,两人立刻低头。
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本来刚收上夏税,国库不至于缺粮,当今却坚持输送西北大军的粮草,再加上山东那个窟窿,哪里还有别的粮?
若是有狼山那些粮食,说不定还没这么难,谁想到……
安青云从政几十年,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棘手又无力的局面了。
闻言,姬瑄叹息一声,修长地手指按住眉心,无力地问,“国库还有多少粮食?”
“回圣上,连同从世家抄出来的,总共一百八十九万斤。”
听起来很多,事实上完全不够分。
各地的军需再加上官员的俸粮,只这两项就不会余下多少。
沉默良久,姬瑄轻声开口,“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国库这些粮食先紧着蜀地用。”
“此事万万不妥,”安青云并不赞同,“蜀地民艰,老臣亦十分痛心,然而却不能因一地伤大周万千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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