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当成什么了？
好歹，她也算是历经风浪的人。
姜暖：……
她就不该多管闲事，真是好心没好报。
深吸一口气，无奈地开口，“您老开心就好。”
“懒得跟你计较，”老太太很傲娇，语气也很轻快，“老娘今天心情好。”
真的，非常好。
前所未有的好！
能当上女侯爷，这辈子都值了。
想到这，老太太眯起眼睛，“丫头，这事真的能成？”
她现在这么高兴，全家也都欢欢喜喜接受。
若是以后出意外，老脸真的要丢大了。
而且这落差，她也没办法承受，肯定被气死。
闻言，姜暖没有犹豫，直接开口，“当然！”
京城。
姬瑄答应后，就把三位阁老招到御书房商议。
“圣上，”安阁老以为姬瑄急着要文书，“二十年的文书牵扯很广，还需一段时间才能彻底厘清。”
本来，这种麻烦事，之前都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整理。
虽然他已经加派人手，可时间太短，到目前都没有弄好。
他已经尽力，并没有敷衍，所以安阁老心里，并没有愧疚或者惶恐。
“老臣惭愧，”钟阁老也跟着开口，“也需要时间继续整理。”
“两位爱卿不必自责，今日叫你们另有要事。”
“圣上请吩咐。”
“此前的留仙候黄川，德不配位，不适合担任重位。”
闻言，安刘两人对视一眼，诧异不已。
“圣上，”刘安满脸急切，“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黄川这孩子我知道，品行断不会有大差错。”
安阁老也附和，“此子心性憨厚，应该不至于出大差错。”
“圣上，”钟阁老思考的角度并不一样，“留仙候之位，本就是用来拉拢护国夫人，如此做法，并不合适。”
若是以前，他肯定不会这么看重。
可现在，明显的，护国夫人真的有本事，他们必须下足功夫拉拢。
“这是护国夫人亲自提出的要求。”
闻言，三人面面相觑，飞快地转动脑子分析起来。
钟阁老没有跟姜暖打过交道，最先忍不住，“圣上，护国夫人什么意思？可是对朝廷不满？”
爵位又不是烂大街的白菜，几辈子奋斗都不一定能得到一个。
自己亲儿子得了爵位，护国夫人居然亲自上书请求取消，怎么想怎么觉得非同寻常。
不让人多想都不行。
这话，让安刘两位的心跟着提起来。
“应该不至于，”安阁老揉揉眉头，“可能有什么隐情吧。”
“安卿言之有理，”姬瑄不再卖关子，直接开口，“护国夫人想把爵位换给自己母亲。”
闻言，三人脸色陡变。
“圣上，这是真的？”
“朕从不虚言！”
“滑天下之大稽，”钟阁老的脸刷一下铁青，“爵位如此重要的东西，大周总共也才三十多，男子都得不到，更何况妇人。”
钟阁老心里很不舒服。
留仙候的爵位给出去已经不符合规矩，没想到人家还不珍惜。
想他兢兢业业几十年，也没能为家里弄回来一个爵位，哪怕是谪仙，也太不识好歹。
“确实不大合乎规矩，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单论留仙两字，世间没有谁比老太太更适合这个称号。”
“刘安，”钟阁老很生气，“你是护国夫人的管事，更是大周的阁老，万不能为一己之私，做出危害大周的事。”
“钟卿稍安勿扰，且听一下安卿怎么说。”
安青云听到姬瑄的话，心中暗叫不好。
他不想趟这趟浑水。
毕竟，这事影响实在恶劣，他不想为此背负千古骂名。
“老臣没意见。”
不同意也不反对，结果也跟他没关系，让另外两人斗去吧。
“安卿，”姬瑄语气不变，“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直说便可，不用顾忌。”
闻言，安阁老苦笑一声，只得开口，“情理上来看，护国夫人此举乃仁孝，理当称赞，然宗法来看，此举并不妥。”
他个人非常反对这事。
影响实在恶劣，开了这个头，不知道会让多少女人蠢蠢欲动。
揣测到天子的意图后，最终，只能委婉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话音刚落，刘安立刻反驳，“安阁老此言差矣，此事在宗法，亦是无可指责。”
第769章 激烈
“大言不惭，”钟阁老冷哼一声，然后开口，“自古男主外女主内，妇人只需要打理好内宅就行，封侯拜相与她们有什么关系？”
安阁老也是同样的想法，只是，心中顾虑太多，并不敢明说。
不过，听到这话后，脸色却缓和下来，怕被姬瑄发现，还特意低下头。
“怎么没关系？没有她们，封侯拜相的男人又从哪里来？”刘安冷哼一声，“不要小瞧世间女子，护国夫人就是最好的例子，她做的事我们都看在眼里，谁敢说自己比她厉害？”
这话，把钟平说的哑口无言。
“强词夺理，世上有几人能如护国夫人这般，你不要以偏概全，退一步说，护国夫人为我大周带来这么多利益，也不过是诰命夫人，姜老夫人凭什么封侯？”
所有男人都心知肚明世道对女人不公平，其中也包括他们的母亲，却没有一人置喙，缘何？
很简单，安稳两个字足矣。
因为他们明白，这样最省事。
男女立场不同，利益也会出现对碰，这种情况下，把一方完全禁锢，另一方才能绝对的主宰全场。
一代又一代的驯化，几百年的洗脑，他们成功的把妇人关在内宅后院，让她们围着灶台、孩子转，让他们以夫为天……
可现在，却有人试图打破这种局面。
这在钟平眼中不可饶恕，无异于自掘根基。
“也没什么，”刘安懒洋洋地开口，“凡间的这些官爵，配不上护国夫人。”
闻言，钟平的呼吸都停滞了一下，越发看不惯刘安，“护国夫人不在这，听不到的，你拍马屁也没用。”
平生最讨厌舔狗，没有之一。
刘安老狗，早晚把他面皮扒了！
“句句实言，哪句马屁？”
这话，把钟平噎住了。
仔细深究，他还真的不敢否认，可若是承认，又觉得憋屈的厉害。
甩甩衣袖，寒着脸开口，“自古都没有女子封侯，不合伦常，乃天下之大不讳！”
“此言差矣，”刘安不以为意，“钟阁老也算饱读诗书、精通律法之人，天下书如此之多，可有哪一本哪一句说，不让女子封侯拜相？”
“钟卿，”姬瑄适时发问，“可是这样？”
“回圣上，”钟阁老傻眼了，“天下书何其多，老臣纵然学富五车，也不敢说全部看完，且，穷尽毕生，也不可能看完。”
刘安的话，钟平没办法反驳，只能想办法避开。
“安卿，你意为何？”
“臣赞同钟阁老的看法，书海浩瀚，我等倾尽毕生之力也不能窥尽全貌。”
安青云两边都不想得罪，更不想同意这事，言语间，也更加偏向钟平。
“世上的书多，看不完，圣人的书总能看的完吧，”刘安不紧不慢地开口，“两位是当朝大儒，经要典籍如数家珍，四书五经倒背如流，敢问，圣人可有直接言明不让妇人封侯拜相？”
这种男人共有的默契，怎么可能会在书上直接言明。
百善孝为先，谁不是娘生的？
这种事说出来，声望地位再高，都会被人挖出来鞭尸。
“荒谬，”钟平冷哼一声，“如此一来，将《女戒》、《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至于何地？”
“钟卿言外之意，这些书比孔孟之言还要有道理？”
闻言，钟阁老顿时哑然。
孔孟之道，才是读书人的正统，哪怕他是当朝大儒，也不敢侮辱。
“回圣上，此四书虽比不上圣人训，却也有些道理。”
“如此，”姬瑄平静的点点头，“刘安的话，你们确实没法反驳，此举虽惊世骇俗，却也未尝不可。”
“圣上，三思啊，”钟平急得满头大汗，“若世人以此为例，岂不是阴阳颠倒？后宅不稳，还怎么能治国？”
如果女人都能封侯拜相，要他们这些男人做什么？还会像现在这么听话？
“爱卿的意思，天下男儿还比不过区区妇孺？”
姬瑄虽然没表现出来，心里却忍不住摇头，他觉得钟平的格局太小。
从古至今，大多数的妇人都被老人孩子拖着，显少有人能走出这个牢笼。
即使能走出来，闯出一片天地的也没有几个。
饶是这样，钟平还如此不自信，真的很让人失望。
“怎么可能，”钟平下意识的反驳，“若是连她们都比不过，该怎么做出一番功业？”
“圣上，”安阁老拱手，“钟阁老只是害怕此事影响不好，并没有别的意思，倘若天下妇人都效仿护国夫人母子不安后宅，无论对国还是对家，都不是很好。”
安阁老的心情很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