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不急过来找胖子,居然发现娘在给胖子取名字。
不开心!
他这个亲儿子都没名字呢。
“小四,你没有名字?”姜暖有些惊讶,“你怎么会没有名字?”
“这很奇怪?”黄小四嘴巴扁了起来,“小孩子都是先叫着小名,等十五成丁再取大名的。”
姜暖有些心虚,“那我现在取名是不是不大合适?”
她下午打听到男丁的名字只要长辈取就没事,没想到里面还要这些讲究。
“有什么不合适的,”黄小四解释,“那些人不取是想不到好名字,有些人实在想不出干脆把小名当作大名了,娘想的出来为什么不能提前取名?”
“原来这样!”姜暖摸了摸鼻子,无言以对。
她想了很多理由,独独没想到这个。
难道,这就是知识带来的鸿沟?
“小四,你机灵有余沉稳不足,娘给你取名黄厚怎么样?”
“好难听!”黄小四嫌弃地撇撇嘴,“娘怎么不干脆叫黄薄?”
这话把姜暖气的不行,“熊孩子!你知道什么,这个字极好。”
平息一下怒气,姜暖才开口解释,“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正行厚德之意,怎么被你一说就这么肤浅!”
“娘,我错了,”听姜暖说出这么不明觉厉的话,黄小四立刻改变主意,“黄厚,好听极了。”
一旁,胖子砸吧一下嘴,犹豫地说,“五大娘,这名字跟宫里的娘娘一样,是不是不太好?”
“是哦,”姜暖反应过来后,给了自己一巴掌。
大清早灭亡了,她都忘记还有皇帝这种生物了。
“黄厚是不成了,你以后叫黄坤吧,殊途同归,差不多一个意思。”
“坤?娘,怎么写的?”黄小四连忙问。
拿起一根树枝,姜暖写出两个字,一个是坤,另一个是毅。
“左边这个是小四的坤,右边这个是小胖你的毅,你们俩拿跟棍子照着描,先把自己的名字学会。”
姜暖说着,又在上方写了一个黄字,“学会随便你们去玩,中午记得回来吃饭就成。”
“放心吧娘,我指定好好学。”
小四小跑着回房拿出两个沙盘,两人一人一个,“胖子,在沙盘里练字,好方便的,写完了晃一晃,平了继续写。”
“嗯,谢谢你。”胖子激动地接过沙盘,颤抖地照着地上的字描画,“小四,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学着认字。”
“谁让你是我兄弟呢,”黄小四说的眉飞色舞,“不是我说,跟我做兄弟你真是赚大了,村里就没几个认字的。
听说族长当年在学堂读了三年才勉强能写出族人的名字,我娘就不一样了,听听她刚刚说的话,我打赌族长都说不出来。”
“我也觉得,”胖子认同地点点头,“咱娘的本事比族长还大。”
“对对,”愣了一下,黄小四突然反应过来,“不对,谁跟你咱娘,那是我娘。”
“可是,”胖子委屈地眨眨眼,“不是你自己说的,分给我一半。”
“我那是哄……”话还没说完,黄小四就看到胖子已经红了眼睛,不敢再说下去。
但是,到底心有不甘。
冷哼一声开口,“只分给你一小半,记住,一小半,”说着,他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小半我已经很心疼了,你不能得寸进尺。”
“嗯,”胖子的眼眸瞬间变得闪亮,“一小半就够了,我不贪心,娘那么好,只要分一点点给我就够了,别说一小半了。”
“闭嘴,”越听越心动,黄小四想后悔,“再说我收回之前的话。”
看到黄小四被自己惹得炸毛,胖子也不敢再撩拨,连忙答应。
晚上,一家人又聚在一起,商量认亲宴的事。
胖子因为还没正式认亲,并没有出列。
“后天要在你爷爷家办认亲宴,老大老二,这两天你们家先歇工,咱们准备准备认亲宴。”
“行,”黄老大笑着问道,“娘,咱家认亲宴准备多少道菜,九道还是十二道?”
“九道就行了,”黄老二接话,“家里不宽裕,没必要铺张浪费。”
刚过完年,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九道菜已经要费不少心思,十二道,要多花不少钱。
而且,认亲宴说起来也就是个虚头巴脑的形式,没必要在上面花费太多心思,以后对小胖好点就是了。
“还是十二道吧,”姜暖也有些心疼,不过为了黄毅的脸面,决定不省这三道菜,“认亲宴代表咱们家对小胖的看重,不能让别人觉得咱们只是成全孩子过家家。”
“娘说的是,”黄老大点点头,接着说,“十二道菜,再加上二斤酒,已经非常体面,哪怕再挑剔的人家也说不出啥错,娘觉得这样合适不?”
“你做事我放心,”姜暖嘱咐,“到时候你们兄弟两也跟着陪酒,就坐在你大伯旁边。你爹不在,只能你们兄弟撑门头,对长辈恭敬着点,不要顶撞,遇到不讲理的也不要慌,有你爷爷和大伯在,不会让你们吃亏。”
“娘,我们知道,”黄老大心里暖暖的,“放心,这些大伯都教过我们,出不了茬子。”
黄老二也插话,“可惜小三不在,他酒量好,嘴巴又讨巧,应付这些很轻松。”
第24章 歪楼
闻言,姜暖一顿,故作不经意的撩撩头发,随意地说,“小三也该回来了?”
“娘,你想三哥了啊,”黄小五嘟嘟嘴巴,“我也想他。”
话音一转,她高兴地蹦蹦跳跳来到姜暖身边,“娘,再过五天三哥就回来了,三嫂也会一起回来。”
“可不是,今儿二十五,再过五天初一,小三确实该回来了。”谢氏附和。
“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怎么样,吃的可饱,穿的可暖?”姜暖满脸愁苦,仿佛真的是一位担忧儿子的母亲。
事实上,若不是黄老二提了一嘴,她早把这位从没有见过面的儿子抛到九霄云外了。
“娘别担心这个,三弟在县城酒楼做学徒,虽没有工钱,却短不了吃食,更何况,弟媳妇还是酒楼掌柜的闺女,日子不知道多自在。”黄老二羡慕地说。
“这就好,”姜暖得到想要的信息,脸上的笑越发真诚,“娘不图他们大富大贵,他们两口子吃饱穿暖,日子和和美美就行。”
“娘,”谢氏有些吃味,“我们这些在娘跟前的大活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三弟两个人,我不开心了。”
姜暖扶额,连忙安抚,“这话怎么说,你们哪一个都是我的心头肉,哪一个不在我跟前我都挂念,这不是提到了小三,只有他们两口子在外面,我才多了这么一嘴。”
“这样啊,”谢氏被顺了毛,满脸喜滋滋,抱着大丫的手紧了紧,才继续说道,“我就知道娘不会偏心小三。”
家里人,谢氏全都了解的清楚,她对黄小三的敌意最大。
黄小三跟他一样,嘴巴特别能说,特别会哄人,说话做事都能恰好戳到人的心窝子,谢氏把他视为争宠的头号敌人。
她私心里觉得,只要姜暖不偏心黄小三,她肯定会成为黄家最受宠的崽。
“肯定不会,”姜暖并不知道谢氏的想法,认真地解释,“咱们家的孩子都是好孩子,特别能干,又特别孝顺,偏心哪一个都是对另外的人不公平,娘只能一碗水端平,希望你们能理解。”
说这话时,姜暖心有有些愧疚。
以前,她只想要一个孩子,给他所有的爱,倾尽自己所有心里养育他。
她自小缺少这种热烈到倾其所有的爱,所以特别想让自己孩子体验。
然而,现在,孩子很多,她不能偏宠一个人,只能做到公平。
“娘,”黄老大很感动,“你已经很好,你给我们的也很多,该我们好好孝敬你。”
“对,”黄老二跟着开口,“大哥说的不错,娘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不要想太多,等着我们好好孝敬就行。”
“娘,”小五轻声说,“我错了,我不该总想让娘最疼我,以后,娘把我跟哥哥嫂嫂们一样疼就好。”
姜暖说完,黄家兄弟对视一眼,纷纷心虚地低下头。
他们以前也有这个想法。
“娘,最错的是我,”谢氏羞得满脸通红,“我不该老想着把小三踩下去让娘最喜欢我。”
姜暖的话让谢氏很震惊,她见多了偏心的人家,听多了各种奇葩的偏心理由,真正能一碗水端平的人家很少,就是有,也是怕引起兄弟相争。
如姜暖一般怕辜负另外的孩子而不得不一碗水端平的,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震撼。
虽然不能得到独宠,但谢氏觉得,如果是因为这个,她能接受。
“这不算事,”姜暖并不在意,“谁都想得到独一份的疼爱,这是人之常情,你们无需自责。”
顿了顿,姜暖补充,“哪怕不能给你们独一份的疼爱,我也能保证,对你们的疼爱,不比别的人家少一丝。”
此刻的姜暖定下了一个小目标:她要成为黄家口最疼爱孩子的俏寡妇。
“娘不用解释,我们知道的,”谢氏眼睛有些湿润,“娘待我们极好,我们心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