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与肖五在练武场上转了一圈,这练武场大的像个足球场,里面摆着各种兵器。柳芸走到放弓箭的架子前看了看,上面放着的弓箭皆为精铁打制而成。
肖五问:“主人要不要试一试?”
“不能试,这些东西全是王爷专用之物。”她指了指弯弓:“你看这上面还镶嵌着宝石。”
肖五仔细看了看,叹着道:“这弓制作得太精致了,恐怕得值不少银子。”
柳芸带着肖五走上亭子,在里面坐了下来。有两位宫女端了一壶茶水,几样点心过来,她们将东西放好,低着头行个礼退了下去。
亭子里凉风习习,柳芸坐在亭子里的石墩上。她抬头四处打量。此亭子依山而建,四周种着茂密的树林,左手是练武场,右手是空旷之地,远远能看见有一条河流穿越城墙,弯弯曲曲缓缓地流趟进了城内。城内有几条长街,商铺比邻而建。这座新的城布局整齐,建得大气美观。
肖五为柳芸倒了一杯茶,也为自己倒了一杯。他问:“张大人呢?他去哪了?”
柳芸收回了视线,端起茶杯,她对肖五淡淡道:“张风?他这次没跟来吧。”
肖五惊鄂住了,他想同主人分辩一番,明明他是跟来了的呀。他正要张嘴,猛然醒悟:“嗯,是我记错了。”
有一位侍卫从宫殿处匆匆走来,他冲站在亭子边,静候着的两位内官道:“道长寻你们帮他搬东西。”
两位内官一听赶紧冲柳芸二人行礼:“向二位大人告罪,奴先去搬东西,再过来伺候大人。”
柳芸摆手:“去忙吧,不用过来了。”
两位内官飞快往宫殿而去,练丹是王爷最重视的事,他们生怕误了事,那样轻者被杖,重者会死。
侍卫转身之时扔了一个东西在亭子里,随后也飞快随内官而去。
柳芸同肖五对视了一眼,这侍卫是什么意思?两人见四周没人,柳芸示意肖五去捡地上的东西。
肖五身子一蹲,腿一伸,伸手从地上捡起一个纸团。他先将纸团打开看了几眼,表情一下变得惊悸不安起来。他将纸递给了柳芸,上信写着:“李在城外四门设了埋伏,只待你们出城门便杀之嫁祸给鲁王。白字。”
柳芸看完纸条后,示意肖五点火烧了,字条变成了灰,肖五伸出脚,踢了些泥土将灰掩埋了。
肖五轻问:“白字?是驸马那个侍卫?”
“嗯,被我们喂了毒药的那个。这次回去就将解药给了他们,放了他们。”
“遵命。”
*
朱守林同鲁王两人下了一个时辰的棋,以朱守林胜一字而结束。鲁王笑:“果然名不虚传,义兄的棋艺精湛。”
“王爷承让,下官在王爷这般年纪,可没这么好的棋技,真正说来是下官输了。”
鲁王哈哈大笑:“义兄很会说话呀。”
“王爷,下官负责修建地宫的那些年,在山上寂寞孤单,就靠着自己同自己下棋打发时光,所以棋技能够有点点进展。”
鲁王这么聪慧之人哪听不出朱守林的言下之意。朱守林这是劝自己,打发寂寞时光多的是有事可做。
他叹息了一口气,自己是皇子,义兄是臣子,两人所处的环境不同考虑的事也不一样。
朱守林换了话题:“王爷,下官来的路上宿在济州的一处酒楼,半夜有人放火烧了酒楼。若不是那夜下官还没睡,就会为人所杀。”
鲁王蹙着眉:“这是想杀了义兄嫁祸给本王。”
朱守林嗯了一声,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他能一下就知道问题所在。唉,只是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做出那样糊涂之事来?
鲁王若是别的王爷,听见朱守林前来查自己,说不定就真的会动手杀了他。但是鲁王与朱守林因开赌注之事结下了兄弟之情,又因他很清楚一件事,他就是杀了朱守林,还会有人前来。惹恼了父皇定会派母舅郭家的人前来,或者派王妃汤家的人前来。那样,自己与郭家或者汤家都没好结果。所以,他不只是不动朱守林,还得护着他不被别人所杀。
鲁王道:“义兄如何安排,本王听你的。本王会平安护送你出山东。”
朱守林拱手:“多谢王爷,下官不想连累您,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王爷当不知道便是。”
鲁王听他这样说,只点点头:“好。”
鲁王见时辰不早,叫人上午食:“给外面那两位也送食,照顾好,不可怠慢。”
宫人恭敬地道:“遵命。”
鲁王与朱守林把酒言欢,品尝菜肴,再不提及练丹之事。他俩人都明白,这事如何处置是皇上说了算,他俩人都无法左右其中。既然这样还不如及时行乐,何必自寻烦恼。
鲁王从小深得父皇宠爱,他对父皇比较有信心,父皇最多也就是责骂自己。而朱守林是旁观者,他对皇上的认知与了解超过了任何一位皇子,他在内心深为鲁王担忧。
第305章 黄雀
接下来朱守林在兖州的日子就是进宫,陪鲁王下棋,喝酒聊天。
鲁王就将炼丹之事交给了道士,道士心里不满,他又不敢说,只有去寻王妃:“王妃娘娘,鲁王这样不管对炼丹有损,炼丹就是要借助王爷之气,贫道炼出来的丹缺少王者之气。”
汤王妃一听就急了,待鲁王回后官后,她便拉着鲁王不放:“王爷,那朱守林天天来官里也太闲了,不如将他打发了吧。他太讨厌了,妾身不喜欢他。”
鲁王对汤王妃很有耐心,他对王妃细细说道:“爱妃呀,本王兄弟虽多,但是能说上话的交好的都没有。朱守林同本王性格相投,你就让我同他多呆几天吧。过几天他走了,我便天天守着你好不好?”
汤王妃感同深受,虽然很不情愿,也点头同意了:“好吧,只要王爷您开心,妾身愿意多等些日子。”
鲁王最喜欢王妃就是这点,脾气十分暴躁的汤氏,对自己一直就很体贴忍让。就比如,每一位藩王除了有一位王妃,父皇还会指一位次妃。以汤氏的脾气,每一位敢接近鲁王的女子都会被她杖毙。但她善待了次妃,她说整死了这个次妃,皇上还不是会再指,不如就同次妃交好,一起好好将王府打理好,还省得王爷左右为难。
道士见王妃说不动鲁王也无法,只得回到小院告之主人:“老爷,咱们只得耐心等了,他朱守林总不可能在王府一直呆下去。”
李善长骂:“那个小王八蛋何时与朱守林那混蛋交好了?居然丹也不炼,天天陪着朱守林在一处下棋。”
道士摇头:“下的不知。”
“那就等吧,他总有离开的一天,呵呵,那一天便是他的死期。”
道士恭敬地道:“是,老爷。”
李善长对自己的谋划很有信心,他的策谋都能将朱元璋送上皇位,解决个朱守林还会是个什么问题?
朱守林在最开始两天进宫还带着柳芸与肖五,再后来他就一人进王宫。柳芸与肖五留在了锦衣卫的会所里。
在锦衣卫会所后面的树下,肖五拿到过两次纸条,有一次纸条上写道:四门皆有埋伏,弓箭手百人,弩箭十架。
另有一次纸条上写道:锦衣卫还有人被威逼,一定小心。
七月十八早上,朱守林进宫向鲁王告辞:“鲁王殿下,下官告辞了。圣上只给了下官一个月的时间,算上回程,日子也差不多了。”
鲁王依依不舍:“义兄,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本王期待咱们来日再会。”
朱守林应允:“下官必会再同鲁王下棋,喝酒。”朱守林伸出双手搂了一下鲁王,拱手行礼转身离开了王宫。
鲁王站在宫殿前,目送朱守林远去。
朱守林带着锦衣卫的一行人,从会所里大张旗鼓地出发,向东门而去。李善长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站在王府最高处,眺望着朱守林带着的一队着红衣的缇骑,他笑了起来,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在欢愉地跳动着。
李善长埋在其他三处地方的人,在得知朱守林一队人马出的是东门,他们快速向东门奔去。
他们的算计是,朱守林一队人马一出东门,埋在东门外的弓箭手正面射杀,其他三处过来的人实行包抄。他们得到的号令是,务必将朱守林射杀在此处。
朱守林坐在双马车里,前面是锦衣卫与侍卫,其中兖州的锦衣卫几乎全都出动,他们要送大人出城,然后再回来。双马车的后面是穿红衣的缇骑,一队人马缓缓地出了东门。
锦衣卫里有两人非常不安,有一人心里想,明明给大人留了言,门外有伏击,可他今天还是从大门出,难道是大人没收到留言?
另一位在出城门后,心里还在激烈地进行选择,是救大人还是杀大人。他的位置离马车最近,想杀大人比较容易得手。
车队行到东门一里地外,有一位小山岗,坡度不高,树木也不多。小山岗下面有一条道,那是回应天府的官道。
在锦衣卫的车队刚迈上官道时,突然小山岗站出了一队拿着弓箭的人,接着又推出十架弩箭。有一位男子举起手,正要发号射击之时,锦衣卫的车队有两位人突然飞身亡命的拿着剑冲上小山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