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倒吸了一口气:“这说明他被人先给害死了,后再放的火。”众人一听都呆了。
仵作紧张地问:“柳大人,如今怎么能查到,他是如何被害死的?”
柳芸也不懂验尸,她所能想到的,都是过去看电影电视小说看来的了:“你将死者胃里的食物取出,扔给小动物吃。这样能试出他是不是被毒死的。”
仵作扭头赶紧去按柳芸说的办法试。
柳芸见四周有围观的邻居,她打量了那些人,男男女女有老有少,神情都很紧张看着他们查案。
柳芸走到一位中年妇女前,和气地问她:“大婶,向你打听一些事。”
那位妇女忙行礼:“大人,您问。”
“魏生明与儿子,还有同妻子,平日关系如何?”
“魏家父子关系好像不好,一年前,魏大伯将儿子赶回了乡下。魏家夫妇关系还不错,魏大伯疼小妻子。”
妇女回答完话后好奇地问:“大人,魏大伯是被人杀死的?”
柳芸道:“正在查。”
妇女相比其他的那些邻居大方,也很爱说话:“周梅嫁过来后,很勤快,也爱同邻里来往。她杀鸡都怕不会杀夫的。倒是魏海,跟父亲与继母都吵过架。后被他父亲赶回了乡下,带着老婆孩子在乡下,恐住着不舒坦,干掉了父亲回来也是可能的。”
有一名中年男子出言制止她:“你这婆娘胡言乱语,被人家知道了惹来大祸。”
妇女赶紧闭嘴走到男子身边。
仵作快步跑来:“柳大人,鸭死了两只。”
柳芸扭头跟他走过去看,魏家有几只没被烧死的鸭子,被绑着鸭脚装在一个背筐里。看来这些鸭子是魏海昨日从乡下带来的。
仵作道:“在下喂了两只鸭都死了,大人还要不要再试两只鸭?”
柳芸看了一下地上死掉的两只鸭摆手:“不用了。”
郭捕头问:“柳大人,在下叫义庄来将尸首拖走?”
“行。”柳芸在死者屋子周围查看起来,一座宅子被烧,这个位置被烧毁最为严重。
她转了一圈,回头在一处蹲了下来。肖五问:“主人发现什么了?”
柳芸指了指:“比对所有烧毁的地方,此位最严重,所有的东西都被烧成了灰烬。你看,别的地方或多或少都有木炭或者完整的木块。”
“这是起火点?”肖五明白了。
“嗯,是的。你去将刚才那名妇女叫过来,我要问她这是魏家房屋的位置。”
肖五跑了几步,他走到妇女面前;“大嫂,我家大人让你前去认一下魏家房屋的位置。”
那名妇女正要说话,她的相公开口:“大人,我去。”他转头瞪了自己的妇人一眼,不许她胡乱开口。
男子跟着肖五走到柳芸前,他行了一礼:“小的金二,见过大人。”
柳芸点点头,指了指她站的地方:“你知道这是魏家房屋的哪个位置?”
金二抬头看了一下四周:“大人,小的为魏家修过屋顶,这个位置是正房东间卧房里间的窗口。”他继续在指着:“这是正房东间卧房的外间,这里是正房正厅,这是正房西间卧房的外间,这是西间卧房里间。这是耳房、厨房。”
大家顺着金二所指看了过去,东间烧得最厉害,西间损失小些,到厨房完好,那里放着的鸭子还是活着的。
柳芸又转回到烧毁最为严重的屋子周围,她找了根木棒弯腰在灰烬里四处翻找。
林世友问:“主人找什么?让我来。”
柳芸道:“我随便翻翻,万一找到什么东西呢。”她在心里想着,有人在屋外窗口点火,是直接点的火,还是用油灯?她想找找能不能翻到油灯之类的东西。
柳芸从乱七八遭的地方里扒出一个瓷杯,附近还有一堆摔碎的瓷块。她捡起来看里面还有一点点水:“肖大哥,将这点水灌进一个鸭子嘴里,看看有没有问题。”
肖五上前来接,柳芸小心递给他:“别沾在手上,万一有毒。一会记得用皂膏反复洗手。”
肖五很小心的接了过来,走到厨房位置,一名衙役已捉起一只鸭子掰开鸭嘴,肖五将杯里的水灌进了鸭嘴里。
很快,鸭子拼命叫了几声,垂下头死了。众人大惊,原来这瓷杯的水里真被人放了毒。
第258章 纵火(三)
在看着鸭子喝下杯里的水死了以后,柳芸基本上心里有个大概的想法。接下来就是要寻证据,来证实她的想法。
柳芸问围观的人:“昨夜,是谁先发现魏家起火?”
金二道:“大人,是打更人发现的,他死命的敲更鼓,叫道:起火了起火了。我们才被叫醒了起来救火。”
“当时是几更天?”
“三更天。”
“你们叫醒前来救火,魏家有人开门出来吗?”
金二摇头:“没有,我们开始端起盆子泼水,魏家妇人才跑出来,接着是魏海跑出来。”
柳芸道:“魏家的事若是大家有什么线索,提供给衙门后,会给一定的奖励。五两银子到一两银子不等,我们会为提供线索的人保守秘密。”
邻居开始悄悄的议论起来,听锦衣卫大人如此说,他们都明白了,魏家是被人纵火。
柳芸指了指地上死的三只鸭,对一名衙役道:“这个拿去烧掉,一定要看着烧掉,被人捡去食了,会死人的。”
那名衙役听这话赶紧用一个篓子将三只毒死的鸭装起,往城外跑,他要寻一处偏僻的地方烧了这些鸭子。
柳芸才打道回府衙:“我们回去。”
路上,林世友问柳芸:“主人,您是不是在心里猜到是谁下的毒放的火。”
“我猜着是谁的可能性更大,但要寻证据来证实。”
肖五问:“是魏海?他真是为杀父夺母?”
柳芸摇头:“不可能,他既然想杀父夺母,今天火后他就不会去递状纸,告继母杀父。”
“也许他为家产?”
“房都烧光了,哪还有家产?他为家产一定不会烧自已想要的房产。”
林世友问:“是那名妇人杀夫放火?”
“如果是她的话,她为何要这么做?”柳芸问他们。
肖五道:“她一定有相好。”
柳芸点头:“所以,要查证据,看她是否有相好。”
“怎么查?”肖五与林世友都想知道。
“咱们先回去问话再说。”在柳芸心里,那女子的嫌疑最大,她的丈夫足足大她三十多岁,她会心甘情愿跟着个老头?多数男子喜欢‘一枝梨花压海棠’的事,不见得多数小女子会喜欢。
再有,在饮水里下毒,接着三更半夜放火,这些都只能是同死者住一处的人所为。
死者的儿子魏海,看起是最有可能所为:他同他父亲住在一屋,他一来就发生火灾。细细想下来,他没有动机杀他父亲,他父亲死后,于他无一点益处。他还主动前去递状纸,希望府衙前来查案,再傻的凶手都不会做出这样事来。
柳芸几人回了府衙,她同程大人道:“先叫魏海前来问话。”
程大人道:“他俩人要是不说,就对他们上刑。”
柳芸嗯了声:“下官的意思,至少要寻到嫌疑人再动刑。”
程大人点头,叫了一名衙役:“去将魏海带上来。”衙役快步跑了去。
只要柳芸前来破案,府衙的衙役们都喜欢来围观,连仵作与马差这些下人都会站在一角静静地听案子。
程大人叫人为柳芸上了好茶,他也叫跟着她的肖五与林世友坐在一侧喝茶。
柳芸喝了两口茶,魏海就被带了上来。
魏海跪下行了礼:“草民魏海叩见两位大人。”
程大人觉得魏海虽是乡下人,还知礼节:“起来吧,站着回话。”
魏海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垂着等着问话。
柳芸问:“魏海,听说你被你父亲赶回乡下住?”
“唉,自打几年前,草民的母亲病死,父亲娶了继母后,父亲就被人挑唆着时常骂我,甚至还动过手。父亲一年前将草民及妻儿赶回乡下老宅。草民时常挂念老父,会常带着鸡鸭前来探望。”魏海摇着头。
“你父亲听了谁的挑唆同你不睦?”
“草民的后母。她……”魏海不知道如何说,停了下来。
“说吧,你父亲都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接着道:“本来家丑不可外传,但如今家父被人害死,为了报仇,草民什么也不顾了。周氏嫁给家父三个月不到,她就对、对草民示好。”
听的人都大惊,这周氏实在色胆包天,引诱自己的继子。
“她是怎么同你示好的?”柳芸是想知道周氏行事到底有多无耻。
魏海有点难以启齿:“第一次是大热天我从外回来,父亲出了门,我的妻儿回了外家,家里就我同周氏。我脱了上衣在耳房用凉水擦澡,她走进来,从我身后抱着我,将脸贴在我的背上轻声说:大爷,妾身心悦你。当时我又惊恐又愤怒又害怕被外人看见,我转身轻声骂她:不要脸。她变了脸色对我说道:你父亲不行。我骂:你自己要嫁过来。说完我就冲出了室外,后来我就一直躲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