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顾盛扬的脸上没有抗拒，只有满满的讽刺，“这话不是您当年说的么？现在又要我去公司学习，就不怕我给您拖后腿？”
顾渊沉下脸：“就算装，你也得给我装出上进的样子，杨家本就对你不满意，你还这么不放在心上，难不成真要成为一个连联姻都做不到的废物么？”
他的口吻仿佛在骂那些毫无价值的下属，而不像是在对待自己亲儿子。
顾盛扬满不在乎的扯了扯嘴角：“您儿子那么多，怎么就选我去联姻了？大哥二哥这么大年纪还没交女朋友，您不担心下他们的终身大事，反而逮着我这个年纪最小的……呵，这说不过去吧？”
顾盛君见火烧到自己身上，微笑道：“盛扬你消息落伍了，二哥我有女朋友了，下次有机会带回来给你们见见。”
“我有洁癖，对那些女人不感兴趣。”顾盛行出声解释。
顾盛扬有些想笑，他的确笑了：“那三哥呢？你不是最喜欢女人么？”
顾盛安咳嗽一声，说道：“我不止喜欢女人……而且结婚这种事情，我最不耐烦了。”
“呵，你们不愿意的事情，就让我去做！也难怪当初，那个拖油瓶和小杂种要跑！我当初就应该学他们，既然去了国外，就不应该回来！”
顾盛扬的声音不大，甚至没什么怒气，只有数不清的失望。
或许是因为，他早就看清所谓家人的嘴脸。
第76章 019一口气渣了五个
一场盛大的慈善拍卖晚会拉开序幕。
不少商界人士纷纷到场,经常出现在财经、金融新闻报纸上的面孔随处可见。
原因么，自然是因为那位莫尔公司的新任总裁——路易斯。
据说他今天晚上也会参加这场拍卖会，若是能顺利与莫尔公司达成合作，可是相当迈进一大步,顾家这三年的发展,足以让所有人都眼馋。
“爸,那位路易斯怎么还没来？不会是林家人放出的假消息吧？”顾盛行站在二楼,俯视着灯火通明的大堂，入目都是熟悉的东方面孔。
顾渊摇摇头：“别急，林家人都还没到齐。”
他话音刚落，大厅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林家继承人的身影映入眼帘，又很快被其他聚拢身影挡住了视线,只隐约看到这位林家继承人身后站着一男一女。
“我们也下去。”顾渊眸色微沉，步伐从容的扶着木制扶手下了楼梯。
顾盛行紧跟而上。
等想套近乎的众人都散得差不多时,顾渊才施施然得出现在林家继承人面前。
“顾叔叔,许久不见，近来身体可好？”林家继承人全名林信，年纪不到三十,和顾家虽然是竞争关系,但这表面上,却还是默契的维持着不失体面的礼貌。
“有劳小林总挂念,你爸最近身体也还好吧？”顾渊皮笑肉不笑,视线却落在林信身后的一男一女身上，两人都是典型的白人面孔，一副精英范。
“我爸身体挺好的，医生说他恢复得不错。”林信一眼便明白顾渊这个时候凑上来的目的,他故意让开半步，向顾渊介绍着身后的两人，“顾叔叔，这两位想必你也听过，他们是莫尔公司总裁路易斯——的秘书和助理，我特地邀请他们参加今天晚上的拍卖会。”
这话让顾渊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路易斯先生本人没来？”
“这个嘛……来之前我特地打电话问过，据说是路上堵车了，可能要晚点到。”林信卖着关子，“说起来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这位路易斯的年纪可是比我还小呢，却已经是一家跨国公司的总裁。”
话里话外，全是恭维。
“你也不差。”顾渊微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若是有小林总一半手段，我也该放心退休，安享晚年了。”
这话让林信下意识地撇嘴，分明是顾渊自己不想放权，否则无论是顾盛行或者顾盛君都有能力接管顾氏，至于谁能将顾氏带领走的更远……这就不好说了。
不过，他私心当然是希望顾家人不和才好，最好是像卡特家族那样闹起来起内讧，这样外人才有可趁之机。
“路易斯来了。”白人男性忽然望着门口，用英文说了一声。
众人的目光立刻随着他的视线，落在门口一对年轻的男女身上，他们是典型的东方人面孔，男俊女美，一眼看去十分登对。
“路易斯居然是华裔？”
“太年轻了吧？”
“路易斯先生，你好，我是……”
各种惊讶、谄媚的声音层出不穷。
只有顾渊与顾盛行的瞳孔紧缩，眼底布满着震惊、不可置信的神色。
“林总，十分抱歉，路上堵车迟到了。”顾修知朝林信微微颔首，以表歉意。
“这事也怪我没考虑周到，没有提前安排司机。”林信连忙摆手，表示这件事是自己没安排好，他将目光投向云兮，“这位就是您的未婚妻黛西小姐吧？”
“你好，林总，我是黛西。”云兮含笑点了点头，默认了他的说法。
未婚夫妻这个身份，是她和顾修知提前约定好，一致对外的说法。
一旦回国，两人曾经一个是顾家私生子、一个是顾家养女的身份，肯定会被人挖出来，这点两人都认为没有再故意隐瞒下去的必要。
演戏么，当然得演全套，当年两人未成年私奔怀孕的新闻闹的沸沸扬扬，如今又是未婚夫妻的身份，倒也说得过去。
反之，如果她说只是单纯的合作伙伴，恐怕没人信，到时候传的八卦绯闻会越离谱。
“对了，路易斯，这位是我之前和你提起过的顾总，顾渊。”林信转身，向顾修知和云兮介绍着顾渊父子，“这是顾总的大儿子，顾盛行。”
“顾总啊，其实我认识。”顾修知望着顾家父子铁青难看的脸色淡淡一笑，“之前跟莫尔公司合作的就是顾氏集团。”
林信知道这件事，但他瞅着顾家父子的脸色，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他没傻到在这种场合去打听什么隐情，笑着道：“这点我倒是忘了。”
“路易斯？黛西？”顾渊从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反问，不禁露出讽刺的笑，想说些什么，却又碍于场合，不得不隐忍下来。
顾盛行同样布满震惊疑惑，太多的问题想要问，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合适。
毫无疑问，如果八年前那个被放逐国外的私生子，如今真的成为莫尔公司的总裁，那么有些问题，问了也毫无意义。
而顾氏重新与莫尔公司合作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更坏的结果……无非是与林氏合作，顾修知甚至不用亲自动手，林氏只要不傻，就会抓住机会，打压顾氏与其他的对手。
这个发展让顾家父子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几番寒暄过后，在拍卖会即将开始前，众人缓缓落座。
云兮佯装出拍卖商品很感兴趣的样子，不曾对顾家父子施舍过任何一个眼神。
顾修知与林信小声交谈着合作方面的事宜，仿佛他真的只是作为路易斯来谈合作的。
这让顾盛行又忍不住怀疑，难道真的是认错人了？这两个人不是顾修知与云清？
只是这个自欺欺人的念头刚刚升起，就转而被他掐掉。
事实摆在眼前，哪怕他不相信也没用。
“爸，和莫尔公司合作的事情恐怕没戏了。”顾盛行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间起伏的情绪。
“只要还有一丝可能，就不能放弃。”顾渊的视线落在第一排座位的云兮侧脸上，一种被背叛的怒火冲击着胸口，比八年前得知这两人发生关系时还要愤怒。
理智死死地压制住脑海里的冲动，多年前他早就把女孩视为自己的所物，在国外失踪八年，如今再次出现，不但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甚至还无视他。
这种落差让控制欲极强的顾渊无法忍受。
“我们私底下约他们见面谈谈？”顾盛行觉得顾修知答应的可能性不大，除非……使用非常的手段。
顾渊没有说话，他顺着顾渊的视线，看到了女人恬静微笑的侧颜，熟悉又陌生。
顾盛行一时间有些恍惚，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少女仿佛是另一个模样，与眼前名叫黛西的女人似乎是两个不同的人。
他摇摇头，将这种荒缪的念头压了下去。
人，都是会变的。八年了，她不可能还和曾经一样。
此时拍卖台上，正在拍卖一件珠宝项链，名叫人鱼之泪，蓝宝石被切割成水滴形状，台上灯光的折射下，变幻的光线真像是深海中来自人鱼的眼泪。
这条项链，起价五百万。
“你喜欢？”顾修知注意到云兮落在项链上的目光，“我拍下送你。”
云兮含笑点了点头，她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只是当着众人的面，配合下出演多年情深不变的戏码。
“6号550万！”
“10号600万！”
……
“6号1000万！1000万一次！1000万两次！1000万三次！成交！”
最终，顾修知花了一千万拍下这条人鱼之泪的项链。
成交完后，云兮又觉得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