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看在本宫的面子,皇上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是你这孩子呢?他还有机会登上大宝吗?咱们乌拉那拉氏的希望就在你这肚子上面了,你难道是想为了一己之私,把整个家族的前程搭进去吗?”
乌拉那拉氏的表情实在是太过狠厉,让宁贵人不禁瑟缩了起来,刚才心中的那些不满和怨恨,瞬间被冲得烟消云散。
“我、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又没真打算这么算。再说,我怀孕的事应报上去了,刚才也只是发发牢骚罢了。”宁贵人嗫嚅道,表情惊慌。
“但愿你只是说说。”乌拉那拉氏余怒未消,脸色依然很冷。
“给本宫记着,舒贵妃是皇上的逆鳞,触之即死,千万不要去招惹她。”
“我、我知道了,我绝对不会去招惹舒贵妃的。”
宁贵人虽然不信这个一个女人会是皇上的逆鳞,但是她也是第一件皇后如此严肃郑重的样子,心里越发的紧张,忙不迭地应了下来。
“知道就好。”看宁贵人一副害怕的样子,乌拉那拉氏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她自然知道宁贵人对于她的话是不相信的,但是只要怕了就好,怕了,就安分了。
其实若不是亲身经历,皇后自己也不敢相信,就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的舒贵妃,会是皇上的逆鳞?!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想到舒贵妃难产时,皇上的悲伤和绝望,乌拉那拉氏心里讽刺极了。
爱新觉罗家真是出情种,本以为皇上会是个例外,没想到皇上有过之而无不及。乌拉那拉氏甚至觉得,若当时舒贵妃真的难产死了,皇上怕也会跟着去了吧!
想到这里,乌拉那拉氏只觉得心中堵着一口恶气,却不能吐出来,只能狠狠地咽了下去,平静无波的眼神下满是凛冽的杀意。
皇上,她不要了,但是舒贵妃要是想和她们乌拉那拉氏争这大清江山的话,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行了,你安心养胎吧,旁的什么都不要去想,也什么都不要去管。本宫会把春桃和秋霜留下来照顾你这胎。春桃稳重,秋霜机敏,有她们在,本宫也能放心些。”收起眼中的杀气,乌拉那拉氏又恢复了之前的古今无波,温和地说道。
“春桃和秋霜?”听到皇后把自己的贴身心腹给她,宁贵人心里有些不乐意。
春桃也就罢了,忠厚老实,也不是多事的,宁贵人倒也不怎么排斥。但是那个秋霜可不是省油的灯,在某些方面可是比夏蝉姑姑还要难缠。
宁贵人虽然也知道皇后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好,但是一想到自己身边有这么一尊大佛时时“监视”着她、给皇后打小报告,她这心里怎么都不得劲。
就在宁贵人想着拒绝的时候,宁贵人突然看到了皇后身后的冬雪,顿时眼珠子一转,笑道:“皇后娘娘,秋霜姑姑一向是娘娘您的左臂右膀,要是娘娘离了她,有些差事怕是不便。不如就把冬雪给我吧。”
“冬雪?”乌拉那拉氏皱了皱眉,看着一脸喜色的冬雪,心下有些不喜。
“还是罢了吧,冬雪到底年轻,行事不稳重,还是把秋霜给你吧,本宫这边有夏蝉,不碍事的。”
听乌拉那拉氏这么说,冬雪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失望之色,就连宁贵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僵笑道:“皇后娘娘,还是冬雪吧,我平时去娘娘那里多半都是冬雪伺候的,她也了解我的喜好。况且论机敏,冬雪也不差,她又会说话,有她在,我平时也不闷了。”
听宁贵人为她说话,冬雪当即跪下下来,神色恭敬:“奴婢一定好好照料宁贵人和龙嗣,不敢出半点差池,皇后娘娘放心。”
“行了,你想要的冬雪就要吧!”看着眼神明亮的宁贵人,乌拉那拉氏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不过是个宫女罢了,虽然这个冬雪有些小心思,但做事也算稳当,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乱子。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宁贵人的这胎保住,无论如何都不能有所闪失。
乌拉那拉氏有种强烈的预感,宁贵人这胎,怕是皇上最后一个孩子了。
……
宁贵人有孕之事,在后宫引起了一场不小的波澜,几乎所有人都向延禧宫投去了艳羡的目光。
由不得她们不羡慕,实在是就目前这后宫的情势来看,能有一个孩子,已经是天赐的福音了,至于皇上的宠爱,已经是不敢想了,谁不知道皇上的整个心思都舒贵妃身上,心里还装的下别人?
纷纷摩拳擦掌,想要在舒贵妃还在做月子这段时间争取被皇上翻牌子,不然等舒贵妃出了月子,怕更是没有机会了。
一时间,敬事房的太监收银子真是收到了手软。
可是银子送出去了,但是众人却迟迟地没有等来侍寝的机会。
等到十阿哥的满月宴过了、苏暖出了月子后,后宫这些人陡然发现,除了初一十五皇上还会去皇后宫里歇两天外,皇上除了去钟粹宫就再也没有翻过其他人的牌子了。
一开始,众人还以为皇上是在独宠舒贵妃,这一猜测让所有人惶恐至极,每个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纷纷涌入皇后的景仁宫、希望皇后能劝说皇上能雨露均沾。
皇后被众人哀求地没有办法,只得往养心殿去了几次,再发现依然不为所动之后,她也不再多劝了。
毕竟对于现在的皇后而言,皇上临不临幸后宫,她都无所谓了,最重要的就是照看宁贵人的胎。
见皇后这个态度,后宫众人都绝望了。
就在她们孤注一掷,准备寻求家族的帮助,让家族在前朝给皇上施压的时候,陡然发现,皇上不仅没有翻她们的牌子,就算是去舒贵妃那里,敬事房也没有记档。
也就是说,皇上这几个月没有临幸任何人。
这一发现,让所有人心中一惊,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每个人的心头——皇上不会是不能人道了吧!
不然皇上就算再清心寡欲,怎么可能几个月都没有宠幸任何人?就连在最宠爱的舒贵妃也都只是单纯的过夜?皇上又不是和尚?
而这时有刚好有“那个死去的李氏给皇上下了催情的药、致使皇上伤了身子”,这样的小道消息在后宫小范围的传播。联想到在三月发生的事,后宫所有妃嫔都沉默了。
一时间,整个后宫都沉默了,再也没有规劝皇上雨露均沾的话,这偌大的后宫安静地就像一个冷宫,唯独宝华殿例外——过来这里拜佛祈福的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
后宫的众人的反应,全部在雍正的意外之中,付之一笑后就置之不理、开始专心料理朝堂之事了。
雍正二年五月,雍正惩处曾阿附允祀诸臣,降贝勒阿布兰为辅国公,贝子苏努削爵,削贝子弘春爵而且随着雍正严厉惩处曾阿附允祀诸臣及党羽,降贝勒阿布兰为辅国公、贝子苏努削爵,贝子弘春削爵。
六月,降贝子允祹为镇国公。
七月,制《朋党论》,颁示群臣,以示告诫。
十月,诏廷臣宣示允禟罪状,并及允禟允祀罪状,并削爵圈禁。
这一进程,比之雍正梦中快了不少,但因为熟知朝堂之事,加之在这之前已经把很多隐患都提前处理掉了,所以雍正推进起来并没有遇到多少阻碍。
尤其是在圈禁允禟允祀之后,雍正已经把大部分朝廷掌握在自己手中了,朝堂之上对于雍正的反对声可以说越来越少了。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十一月。
雍正二年,十一月初八,永寿宫
“啪!”
“拿走,本宫不要喝这苦汁子。”
伴随这汤碗落地的声音,是熹妃愤怒的咆哮声。只是可能因为太过愤怒了呛到了自己,熹妃又剧烈咳嗽了起来了。
“咳咳咳……”
熹妃趴在床上,咳得撕心裂肺,那架势,就像是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咳出来一样,看得极为吓人。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宋嬷嬷大惊,连忙上前。
“快拿水、拿水。还有药,把药重新端来一份。”
宋嬷嬷扶着还在咳嗽的熹妃又是拍又是抚的,好半天,熹妃才慢慢缓过来。
只是人虽然不那么剧烈咳嗽了,但是熹妃的精神依然萎靡不振。
头发干枯、脸红潮红,眼下乌青,一向保养不错的脸上居然出现了点点暗斑,显然身体出了很大的问题。
“娘娘,奴婢把药端来了,娘娘趁热喝了!不然这病可就好不了呢!”宋嬷嬷吹着宫女刚端过来的药劝道。
想起熹妃的咳疾,宋嬷嬷就忧心不已。
从四月起,娘娘就断断续续的咳嗽起来,一开始情况并不重,她们也没有放在心上,吃两剂药也就不怎么咳了,但就是断不了根。换了好几个太医都没用,也没看出个什么。
本来上个月,这咳疾都已经好得差多了,不过是出去一趟吹了风,这咳疾又复发了,而且比之前咳得越来越厉害了,这两天甚至连床都起不来了。
“多喝一天少喝一天死不了,反正这药也没什么用,不喝也罢!”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熹妃的眼中满是厌恶之色,尤其砸闻到那弥漫在空中那汤药特有的酸涩味后,熹妃更是有种要吐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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