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绮心中对苏钰充满了怨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他一点都不爱自己,根本就不像是个亲哥哥!
苏绮眼中的情绪充斥着怨毒,她直勾勾地盯着苏钰,慢慢爬了起来,坐着仰头看向他。苏绮不肯退让,执拗道:“凭什么我就要听你的?”
苏钰像是在看一个傻子般,即便他脸上也占满了雨水,可他却依旧从容优雅,苏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声线清冷,道:“苏绮,你是个蠢货,不要把别人想得都和你一样。这个人连爹都不敢轻易得罪,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他会一直不知道你和宋衍庭的私情?到那时,他会放你一条生路,还是说让你在贺府老宅慢慢死去?”
苏钰眸光讥讽,他的缓缓讲述成功的让苏绮白了脸,她满头的乌发贴在脸颊上,一双眼睛惊恐的瞪着,苏绮的手指像是没知觉般的抠起了泥土,战战兢兢,显然是把苏钰的话听进心里去了。
苏钰轻扯唇角,暗叹:还没蠢到不能救,知道怕就对了。
“宋衍庭,你和贺章之共事这么久,不会不清楚他的手段吧。”
被苏钰突然点名的宋衍庭脸色僵硬着,自从苏钰踏进这个宅子之后,他辛苦维持多年的形象就毁于一旦,更让宋衍庭觉得憋屈的是,他竟然被苏钰的气场给完全压制住,这怎能让他不恼羞?
苏绮这时真的怕了,她浆糊一般的脑子终于有了清亮,她抱着苏钰的腿,祈求道:“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之前她和宋衍庭私会都没有做一些实际性的事情,所以她从来都没有感到一丁点儿心虚。
可是现在不同往日,她失身了,坐实了红杏出墙的行为,要知道她和贺章之从未有夫妻之实,若是哪天被贺章之发现,自己可就真的完了!
苏钰怜悯地垂眸,道:“我刚不是给你出了主意?”
“哥哥的意思是让我自请下堂?”苏绮回过神来,犹豫不决,她想要和离而不是下堂。
苏钰冰凉的手拍着她的脸,道:“你嫁给贺章之三年无所出,这是你唯一能够自救的办法,到时我再请个大夫,说你子嗣艰难,没有当娘的不想要孙子,你这一招,贺夫人定会放你走,还会留下个贤惠的好名声。”苏钰皱起眉头,反讽道:“或者等你怀有你与宋衍庭的孩子再自请下堂?”
苏绮还真没胆子做到这一地步,失身就足够让她胆颤心惊,再过分的事情她不敢去想象。
“哥,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苏钰蹲了下来,用袖口擦她的脸,叹道:“现在知道怕了?为何还要与宋衍庭行苟且之事。”
苏绮咬了咬唇,抗拒他的接近,道:“我...我不知道,禄沛突然就像发了疯似的,我...我根本推不开他。”
这话一出,宋衍庭更是羞愧的低下了头,而苏钰则眯了眯眼。
苏钰拍了拍手,就见两个身穿蓑衣的陌生男子出现,气势汹汹,一看就是手上沾了血的人。
“把这院子里的下人全部就地解决。”
蓑衣男子直接拔刀出鞘,刀起人头落地,而另外一蓑衣男子也发现了一直躲在后厨的吴婆子,同样一刀毙命。
他们的刀速是很快,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则是省时省力,坏处就是吴婆子的说话速度远没有刀速快,所以苏钰根本无从得知吴婆子其实是贺章之的人。
血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顺着门口往外流淌,气息血腥,这般大胆的举动,根本不会让人知道这座宅子刚刚死了四个人,就像死了一只鸡那么平常,引不起旁人的注意。
侯夫人像是被掐了脖子的母鸡一样,吭哧吭哧道:“那两个是我的心腹!你竟然问也不问你娘,就直接杀了她们!”
苏钰一手拽着苏绮,另外吩咐蓑衣男子拉上圆儿,他冷冷道:“娘,不随我回侯府的话,怕是无人给你驾车了。”因为侯夫人的车夫也被他的人解决了。
侯夫人被他噎的上气接不了下气,发着抖指着苏钰。
苏钰挑眉,对手下人说道:“去拿把伞来,别淋着我娘。”
至于宋衍庭,真不好意思,苏钰没那心思管。
整个角子巷只有贺章之能闲到打伞偷听墙角,他也不嫌累,就这么傻站着听完了全过程。
贺良听见马车离去的声音,屁股离开小马扎,挤进贺章之的油纸伞下,问道:“公子,咱们走吗?”
贺章之摊开手掌,问道:“你那里不还有那包药吗,给我。”
贺良小心翼翼地放在他手心里,纳闷道:“公子,这药你还是少碰为妙,宋衍庭平时多么鸡贼一人,喝了吴婆子的那碗水,照样被药倒,这朱大夫还真是个神人,这药粉虽然说是春/药/却也不是春/药,中药人根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那朱大夫手里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可真多。”
贺章之轻笑,指尖夹着这油纸小包,语气戏谑道:“花了二百银子买来的药,怎么说也要物尽其用。”
主仆二人对视一笑,奸诈极了。
被他们算计的宋衍庭此刻神情阴沉,他看着苏钰给自己留的这一遭乱摊子,太阳穴疼的直抽抽,今日有太多让他措不及防的事情,破了苏绮的身子也就算了,竟然还被她娘和她哥当场抓住,要不是了解苏绮的愚蠢,宋衍庭都要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她在设计。
该死该死!
宋衍庭深吸一口气,眸色里充斥着绝对的肃杀和冷酷,倒在院子里的尸体令他紧锁眉头,他打起伞打开院门,发现也倒着尸体,宋衍庭神情不耐烦,但又担心被人发现便将尸体拖了进来,然后锁上了门。
他看着这座宅子,又看看天,等改日不下雨再来处理吧,天干物燥,走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在他走后,谨慎的贺章之这才离开,他心情属实不错,回到别院下了马车后,他撑着伞在院子里走过,单手背在腰后,垫着脚走路,有几分七月的模样,引得别院里的下人们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贺章之。
贺章之是个正常男子,再怎么大度也接受不了妻子红杏出墙的行为,他当然想立马和苏绮和离,但总得有个合适自己的借口,他不想让外人都知苏绮和宋衍庭的私情,一旦被传出去,自己的脸面也不保,所以贺章之按捺住想和离的想法,使用了拖字诀。
不得不说,他和苏钰的想法不谋而合,他原本的计划就是用“三年无所出”的理由去和苏绮和离,不过在贺章之原本的计划中是没有苏钰的出现。
他打算让苏绮和宋衍庭成了好事,故意逼苏绮一把,让苏绮爱的更深彻底离不得宋衍庭,到那时她就会嫉妒和宋衍庭有亲事的刘月蕴,自己在背后推波助澜,二人亲事取消,再顺水推舟让苏绮怀了身孕,后再派人挑拨二人关系,让苏绮误会宋衍庭不愿娶她,然后自己再登场做戏,故意让苏绮以为自己要与她同房,逼得苏绮毫无反击之力,接着就该轮到自己专门找来的大夫登场了。
这是贺章之的计划,所以在见到苏钰的突然出现时,贺章之才会说苏钰是意外之喜。
贺章之算是了解苏钰的为人,他比较正派但并不愚昧,人严谨容不得半点沙子,和已经腐败的承恩侯府格格不入。
只不过贺章之也很意外二人的默契,与此同时,他心里对苏钰的忌惮也变得更甚。
那次谈话投缘,也让贺章之了解到他对承恩侯府的不满,他迫切的想要带着承恩侯府更上一层,所以苏钰一直都在向自己套话,想要从中窥得太子的日后打算。
贺章之勾唇笑了笑,太子的阵营里可不需要这么多的聪明人。
丫鬟们帮贺章之放伞,一个丫鬟想要踮脚给他擦脸上的雨珠,贺章之抬手阻止,与掀帘而出的盼姿道:“把她送到郭伯那里。”
丫鬟跪地求饶,得到的只是贺章之嘲讽的眼神,这让丫鬟彻底没了侥幸,拼命磕头求饶。
“拉下去,别扰乱人清静。”
陆纭纭也走了出来,看见地上跪着的丫鬟,又看向贺章之,她现在脸上挂着笑,比起贺章之离开别院前显得开怀许多。
贺章之揽着她的肩,二人回了屋,他身上火气很旺,手掌甚是温暖,这让觉得有些清凉的陆纭纭止不住地往他身上靠近。
陆纭纭见他笑容款款,不含虚情,很是好奇贺章之出去办了一趟什么事,出门时还杀气腾腾,一回来就变得柔和,这脸上的笑容简直像是发着光的圣父啊。
陆纭纭特别想问一句“你干嘛去了”,但她不问,万一贺章之不解释,那尴尬的就是自己,所以还是装着傻白甜吧。
“我这个人还是守诺的吧,说陪你回来用晚膳,这就回来了。”
陆纭纭莞尔一笑,附和道:“公子一向都是如此呀。”
贺章之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不由得对陆纭纭说道:“会喝酒吗?”
陆纭纭笑嗔,“喝不得。”
贺章之要的就是这句话,一拍腿,对巧玉道:“那坛杏花酒来,我与你纭主子畅饮一番。”
巧玉一脸愁容,和陆纭纭道:“夫人,那你可得悠着点。别喝的明日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