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纭纭脸颊红的不像话,她不敢和贺章之对视,只能仰头望着房梁。她细长优雅的脖颈上停留着一只大掌,轻柔抚过,掀起一阵痒意。
不过贺章之始终是疼惜她的,不敢闹得太过火。
只是那白色的绷带禁锢着那处,更显的鼓鼓囊囊,贺章之叹了叹息,撩了撩落在上面的缕缕发丝,道:“不急,养好你身子最重要。”说罢,体贴的为她穿起衣衫,一层又一层的重新把花蕊包裹起来。
陆纭纭垂着头,耳垂羞红。
贺章之见状轻笑溢出,伸手揽过她,小心的避开她的伤口处,不让自己的胸膛碰着它。
“累么。”
陆纭纭摇摇头,她是真的佩服贺章之,这人的脸皮简直比自己这个现代人还厚!刚刚竟然那么不知羞,还...还捧着自己的那处,真是不敢回想,那画面太羞耻了。
“怎的不讲话了,又恼我了?”贺章之明知故问,挑拨着她的心弦,笑说着。
陆纭纭伸手捂住他的嘴,然后装睡道:“我困了。”
“嗯,正好我也困了。”
“公子,软榻挤不下咱们两个人呢。”
贺章之问:“那我该如何?”
“公子身量长,应当躺架子床,不该和我挤在这张小软榻上。”
贺章之了然一笑:“那我要是真自己躺架子床上,没人陪纭纭,纭纭不会半夜哭哭啼啼?”
陆纭纭被他给气笑了,自己怎么可能会这么没出息,就因为少了个男人暖被窝,她就会哭?可能吗!
但,心里这么腹诽,嘴上可不能说。男人嘛,都是顺毛驴儿,吹捧吹捧,就能把他哄的晕头转向。而且陆纭纭也不想败了他的好兴致,所以抓住贺章之的衣襟,道:“那公子还是和我挤在这里好啦,反正我瘦瘦小小的,能给公子腾出不少空地呢。”
“那还是算了吧,这软榻我着实不喜。”
陆纭纭歪头:“为何?”
贺章之面上俊雅,眼神正气,说道:“太小,施展不开。”
陆纭纭愣了愣,旋即“噗嗤”一笑。
拜托,能不能不要一脸正经的讲出这些话啊!真是太坏了。
陆纭纭不经意间往他下袍处望去,勾了勾唇,哎呀,也不是没得反应的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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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个港口,一艘船停了港,此时靖州下起了小雨,船家见她只身一人又是个姑娘家,就拿了一把伞送给了她,崔婧雁从荷包里塞给他两个铜板,便打着伞迎着风往前走去。
靖州对她而言,并不陌生。她离开的时候孤身一人,回来的时候依旧如此。
崔婧雁抬高伞面,望着这即使下雨也不减城中繁华的地段,微微一笑。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纸条,小心的护住它不让雨水打湿,然后又装了回去。
崔婧雁为何又回靖州?
那是因为洛州的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她当初回去投靠亲生父母就是想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反正靖州也没什么亲人了,还不如回去找他们。而且崔婧雁私下偷偷接济过他们不少银子,若是不回去享福,崔婧雁还嫌亏呢。只不过她幻想的太完美,陆余庆的德性很快让她对陆家没了兴趣。
再者陆余庆现在又成了个废人,养家糊口就彻底落在了崔婧雁的身上。她不是个大善人,对于亲生父母没多少的亲情可言,她连养育多年的崔家人都能抛弃,何况是陆家这么个累赘呢?
所以崔婧雁想也不想,果断离开了靖州。她敏锐的察觉到或许是陆家人得罪了什么人,要不然怎么会接连倒大霉!虽然那间绣坊自己没掏太多的银子,可是她后来也倒贴了不少,气得崔婧雁现在想起来都浑身直发抖。
她现在敢跑来靖州,主要是因为她从梁宥晟那里得到了一份东西。
崔婧雁并不知道梁宥晟已经死在了贺章之的手中,所以她以为梁宥晟的突然消失是回了靖州,虽然梁宥晟没有透露他的身份,但崔婧雁凭借着他脖子里的玉佩挂饰,就能猜到他是靖州人士。
能让崔婧雁感觉到熟悉的徽式,那肯定是她在靖州见过,而且梁宥晟一看就是有权势之人,自己在洛州是不可能接触到这种人,所以崔婧雁笃定,他是靖州人士,若不然她怎么会觉得那徽式,会有似曾相识的念头呢?
崔婧雁打着伞,走到了一条胡同街口,因为正在下雨,这巷子没有什么人在外面走动,所以崔婧雁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一家寻。
好在,有个穿着蓑衣的男子从她身边经过,崔婧雁连忙喊住他,问道:“这位大哥,麻烦你停步。”
男子推了推草帽,他脸上沾满了雨水,问道:“姑娘,有事?”
崔婧雁飞快的上下扫了一眼那男子,自从救了梁宥晟后,她对每个人的衣着打扮都看的很重要,说不定还会遇见第二个像梁宥晟那样的人。
不得不说,她的长相是非常有欺骗性的,柔弱少女,让人看了都下意识的放柔声音。
“请问这里是角子巷吗?我是过来寻宅子的,角子巷歪脖子枣树的那一户是我姑姑的宅子,她先前回了老家养老,哪知道得了重病,我伺候她多日,姑姑怜惜我,便把那宅子送予了我,所以这位大哥,你知道是哪一户吗?”
这番说辞是梁宥晟留下的那封信里特意交代她的,崔婧雁早已被的滚瓜乱熟,所以她很镇定的和陌生人撒谎。
这崔婧雁是个胆子大的女子,从她一个人敢回洛州就能看得出来。换做旁人估摸着也不敢这么轻信梁宥晟的信,但是走投无路的崔婧雁就选择拼一拼。
就算她现在身上还留着钱,但那些银子可撑不住陆余庆的挥霍,更何况崔婧雁也不愿意给陆余庆用,所以崔婧雁连夜就逃了。
崔婧雁眉眼间的哀伤使得她更显脆弱,对面的男子也没有多心,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是哪家,那宅子很久没有人住了,我还以为会继续荒下去呢。走吧,我带你去。”
雨势渐渐变大,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崔婧雁的裙边溅了不少泥水,一双绣花鞋也落得狼狈,崔婧雁眼神阴沉,焦躁的情绪让她紧绷着一张脸,她无数次的后悔当时为什么要给陆余庆出主意把陆纭纭给卖掉,她不应该卖给徐陵,她就应该找来牙婆子把陆纭纭卖给她!到那时候,陆纭纭那姿色肯定会被卖进花楼,成了那最下贱的东西。
都怪自己的心慈手软,造成了一辈子的后悔。
自己现在苦哈哈的连个轿子都不舍得坐,而那陆纭纭却能跟着贺章之来到靖州享福。
真是该死该死!
崔婧雁握着伞柄的手透着白,用力很大。她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自己躁乱的情绪。
“喏,就是这里了。”
崔婧雁抬头看了这宅子,大松一口气,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她转头对着男子道谢,然后掏出钥匙打开了已经生了锈的锁。
男子见状,这才放心的告辞。
毕竟孤男寡女,待下去也不合情理。
崔婧雁闻到一股发霉的味道,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这宅子并不大,四周都有长廊,围成一圈,因为是露天的设计,所以院子里的那棵歪脖子树长得非常茂盛,崔婧雁拍了拍裙摆,把油纸伞放在门边,拴住门,开始逛起了这宅子。
这里的确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了,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
崔婧雁心里压着的郁气在见到这座宅子的时候,就烟消云散。有了宅子在靖州落脚,自己完全就可以放手大干一场,没有任何的顾虑。
她用指尖摸了摸茶桌上的灰尘,嗤笑一声,别怪她总是喜欢收拢男人的心,谁让这些男子都对她一心一意呢,自己想要什么,他们就会奉献出什么,根本不需要自己费心力。比起亲生父母,他们可要好上太多太多。最起码他们从来都不吸自己的血。
和自己曾有婚约的竹马如此,短暂相处过的梁宥晟亦是如此,男人啊,真是单纯又可爱。
只是,她该怎么联系梁宥晟呢?
梁宥晟丢下这封信和两百两银票就消失不见了,这么大方又蠢的男人,可不多见了。所以崔婧雁还是有点失落的,没了梁宥晟,她又该找谁来当她的依靠呢?
崔婧雁后背抵着茶桌,仰头望着那屋角的蜘蛛网,她觉得自己有些像母蜘蛛,一样都会吞掉公蜘蛛来获得养分。
这样也好,没人能伤得了自己,只有她伤害别人的份。
崔婧雁笑了笑,开始往下一个房间寻觅。
在她考虑从哪间屋子开始打扫时,门突然被人拍响,崔婧雁整了整头发,刚下袖口,带着温柔的笑容去打开大门。
她以为会是梁宥晟,结果门外站了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她愣了愣,迟疑问道:“你是?”
“我哥哥刚才给你指的路,他让我来给姑娘送些包子吃,喏,我家就在那边。”这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肤色白皙,眼神清亮,一看就是被家里娇宠着长大的。
崔婧雁从发髻上拔下根银簪子,插在了她的发上,笑吟吟道:“姑娘先别急着还我,我初来乍到,没有个熟人,你们兄妹俩又是个善心的,我日后难免少不了麻烦你们的时候,这包子我收下了,这簪子你也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