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纭纭傲娇地哼了一声,绣鞋上的东珠晃来晃去,衣着打扮,神态气度皆不平凡,即便窥不到一丝容颜,但看着她身侧的贺章之,便晓得不是平常百姓。
驿长哈腰出来招待贺章之,说道:“大人,房间已经给您备好了,请随下官这边走。”
陆纭纭只听见一声雷响,外面的雨突然就下了起来,贺章之问道:“你没有被吓到吧?”
陆纭纭摇摇头,只是说道:“这儿的雨怎么说下就下呢。”
“夫人您不用担心,下官在这里多年,早就熟悉气候变化了,今儿早上就能看得出来下午有雨,不过这个雨下不了多久的,明天还是能继续赶路的。”
陆纭纭轻笑,这不就是真人天气预报么,“有劳。”
“夫人客气。”
贺章之他们进了房间后,陆纭纭就取下了幕篱,她撇着嘴抱怨道:“就这几步远的路,非让我带什么幕篱。”
贺章之摸着桌子观察四周,还算是干净,他擦了擦手指上的灰尘,道:“你若是长得丑一些,我就不担心会有人盯着你看。可惜,你貌若天仙,我不得不防啊。”
陆纭纭被他哄的“咯咯”直笑,捶了一下他的手臂,笑骂几句。
盼姿给她端来了热水,让她洗手擦脸,一路上尘土飞扬,身上都有些脏。
这次去徽州,陆纭纭只带上了盼姿,巧玉很听话,没有折腾陆纭纭,只不过走的前一夜,那小姑娘哭了个红眼睛,像是一只兔子,让陆纭纭着实无奈。
“公子,少夫人,奴婢去楼下给你们看看有什么吃的,暂时填补填补肚子吧。”
陆纭纭颔首:“小心着点。”
贺章之掀了掀眼皮子,语气漫不经心道:“纭纭,我怎么觉得你在小看盼姿,她的身手不比我低,楼下所有人加在一起,估计也拦不住盼姿。”
所以别对她太担心,将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才是。
盼姿含笑着点头,陆纭纭则心知肚明地去捋他的毛,道:“后日能到徽州么?”
“估摸着可以。”
“那到时候得让咱们的小贺大人一展神通了。”
贺章之纠正道:“这次的主角是工部里的水部郎中,我只是用来威慑徽州的官员的。”
陆纭纭狡黠一笑,打趣道:“看不出来啊,咱们小贺大人还是个唱黑脸的。”
贺章之咳嗽了一声,道:“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徽州的知府是我的同窗,熟人好办事。”
这个徽州知府显然已经超出了陆纭纭所知的剧情线,她茫然问道:“你同窗?”
“我们之前曾是一个书院的,关系不错,但是后来他被遣在徽州,算算日子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了。”
陆纭纭抛出三连问:“成亲了么,有妹妹么,人好么。”
贺章之摸着她的脸,笑说道:“没成亲,没有妹妹,人不错。”
陆纭纭松了口气,还好不会发生自己想象中的剧情。
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松懈的有些早,直到他们到了徽州后,那边果然下着瓢泼大雨,大树都光秃秃的,因为枝叶全被雨水打残落在了地上。来迎接他们的人全部脸色深沉紧张,当陆纭纭来到知府的府邸之后,她见到了来徽州后的第一张笑脸。
陆纭纭挑了挑柳眉,笑着掐了掐贺章之的胳膊,小声地说道:“你不是说你的好友没有妹妹么!”
贺章之无辜极了,他还不能喊疼,他强装淡定,道:“他确实没有妹妹啊,但有个姐姐啊。”
“.........”
别以为我怀孕了,我就不会家暴你啊。
第70章 第70章呀。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徽州的雨势比陆纭纭想象中的还要大, 从她到了徽州后,这雨就没有停过,下的急促, 天色阴沉着, 压抑的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屋檐上覆盖着的青苔,上面挂着雨滴, 陆纭纭站在走廊上望着那潮湿的角落,心中叹息且无奈。
这雨下的好像把天给捅破了似的, 难怪这里的官员每个人都愁容满面, 想必他们也在担忧着。
陆纭纭换上了厚实保暖的衣裙, 坠马髻露出她优美的脖颈线条, 陆纭纭那娇色的模样令人惊艳,即便穿着最常见的青色, 也照样美得夺目耀眼。
王仪涵待见到陆纭纭时,脸上的笑容一顿,她手里的食盒突然间就觉得是个不该出现的存在, 王仪涵摊开手掌,看着手心里的水泡, 这是之前做菜的时候被油溅着了。都说十指连心, 被油烫出的水泡疼得王仪涵红了眼眶。不过她毫不在意, 因为她记得这道菜贺章之最喜欢吃, 所以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可是, 她仿佛遗漏了陆纭纭, 一心想着怎么才能照顾好贺章之。她做这道菜的原因就是听到丫鬟说他回来的消息, 所以王仪涵赶忙做好了膳食,想要让贺章之尝尝自己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当她站在走廊的拱门处,有门掩着她, 王仪涵的眼神变得大胆起来。
她在看着陆纭纭,但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贺章之的身上,久久不肯挪开。
陆纭纭原本在走廊上站着透气,但是贺章之担心她着凉,就拿来披风给她披上,系着带子的时候,还特地用了陆纭纭之前教过的蝴蝶结,动作生疏透着笨拙。
贺章之给她披好系好,满意地点点头,唠叨道:“莫要感染了风寒,得穿厚一些才对。”
陆纭纭望着这个男人,仔细回想一下,她真的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贺章之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转变,温柔的简直不像话。这么久了,她早就习惯了身侧有他的气息,难怪都说习惯是最致命的弱点,因为在不知不觉中,她对这个男人的感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好困啊。”陆纭纭扬起小脸扑在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就这么眼神亮晶晶地望着他。
贺章之眼神缱绻柔情,嘴角牵起弧度,轻轻环着她的腰,正欲开口说话时,眸子阴翳下来,冷声道:“谁在哪里!”
他将陆纭纭挡在身后,朝着走廊拱门处质问道。
陆纭纭讶然,心想着:他是怎么发现那里有人的?
王仪涵听到贺章之的厉声,吓得一抖,迈着小碎步走了出来。
贺章之紧锁眉心,眼神不耐,怎么是她?
陆纭纭咬了咬唇瓣,伸手在他腰上一拧,好家伙,阴魂不散呐。
如果陆纭纭没有提醒贺章之的话,他是真的没有发现王俞的庶姐,会对自己存了别的心思,之前他对王仪涵有善意那是因为王俞的关系,但现在她的出现惹的陆纭纭不悦,贺章之当然不会拿从前的态度去对待她。
贺章之摸了摸陆纭纭的手,喊来盼姿,然后说道:“我还有些事,就让盼姿陪着你吧。”然后对王仪涵疏离地点了点头,从旁边拿起油纸伞,踩着雨水离开了走廊。
自己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如果王仪涵还看不懂的话,自己就得找王俞谈一谈了,至于搬出去,贺章之没想过这个问题,外面太危险了,还不如待在这里来的安生。
陆纭纭笑脸迎人,好似没发觉王仪涵的心思,道:“王姑娘,你是有事找我么。”
王仪涵往身后藏了藏食盒,多此一举的动作,引得陆纭纭眼底掠过讥讽。
“进来坐吧。”陆纭纭侧了侧身,眼神冷淡,脸上的笑意没有丝毫的改变。
她的这副表情落在王仪涵眼里就仿佛收到了挑衅,她努努嘴,颇有微词,但因为顾忌着陆纭纭的身份,她硬是憋了回去。
食盒依旧被她提着,陆纭纭只是看了一眼,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让盼姿给她沏茶,随后道:“九如是不是曾经得罪过王姑娘?”
王仪涵急切地摇了摇头,说道:“贺大人他温润如玉,是个翩翩佳公子,怎么会做出得罪我的事情。夫人怕是多少了。”
陆纭纭揶揄地弯弯眸子,道:“没得罪过王姑娘啊?那我怎么觉得九如像是欠了你的债似的,让王姑娘的眼神一直紧追着他不放。如果九如哪里让王姑娘不高兴了,你大可对我说,我一定让九如跟你好好道个歉。省得再让王姑娘你紧盯着他不放,生怕人跑了钱就没了似的。”
不怪陆纭纭说的这般直白,实在是王仪涵给脸不要脸。刚来徽州时陆纭纭就发现她的不对劲,所以她便委婉的对贺章之表达了王仪涵的事情,并没有直接戳透。所以贺章之自那以后,就疏离了王仪涵。偏偏她装瞎子,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照样黏着贺章之,他忙得像头团团转的耕牛一样,王仪涵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讨人厌的去打扰他,把陆纭纭心疼的直接怼了几句王仪涵。
算起来,怼过王仪涵之后,她倒是消停了两日,今儿看来是又按耐不住了,就又跑过来骚扰贺章之。而且陆纭纭真是要被她给气笑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喘气的活人,她真的没看见吗?上赶着来找骂呢?
王仪涵被陆纭纭的强硬态度给吓得浑身一抖,眼眶瞬间红润,泪水打转着,她擦着泪水道:“夫人,我只是想关心关心贺大人,我们都认识许多年了,夫人不懂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不怪你,但是夫人那番话说的着实让我心寒。”
陆纭纭优雅喝着茶,看她这股姿态出现,连忙把盼姿给她沏的茶往旁边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