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说的话也说完了,正欲转身离开,郁青斯喊了她一声,但江云君没有任何的留恋,她红衣倩影,在郁青斯的眼帘中渐渐消失不见。
郁青斯颤着手捡起了那断成两截的玉簪,脸色愈发惨白,他身形晃了晃,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心里头会如此的难受。
这场雨下的出乎意料,贺章之回到府上时,衣衫已经湿透了,陆纭纭听说此事,连忙让厨娘给他做一碗姜汤,别看有些人身子骨强,其实这种人一旦病了,那就真的是病来如山倒。
贺章之的院子陆纭纭不宜过来,所以她的关心就在这碗姜汤之中,贺章之吹了吹这热热的姜汤,笑得嘴角微扬。
贺良给他擦着头发,平时院子里还有个丫鬟伺候着,但自从陆纭纭进了老宅后,贺章之就下意识的让她们不再贴身伺候。
贺良小心翼翼,让他杀人简单,让他给主子擦头发,那可真是太难了。
“近日宋衍庭那边可还安生?”
“他最近一直在家里喝酒,不过他今日却出了门,神色凝重,赶去了鸿运酒楼,因为是在雅间,跟踪宋衍庭的人就选择退下,让酒楼里的人继续留心着他。”
贺章之温声道:“明天你去酒楼那边问一问,宋衍庭与谁见了面。”
“是,公子。”
“好了,你退下吧,天色不早了,去歇息吧。”
贺章之披上了外衫,现在夏季快要结束,所以这夜里清凉不少,他坐在书桌上,翻看着一本书,听着窗外的雨滴声,令他心弦松散。
不过这本书没能让他专心专意,贺章之的发丝简单用发带绑住,慵懒的垂在身后,从房间拿出油纸伞,背影渐渐融入在雨幕之中,他往阁楼处慢慢靠近。
这场雨的袭来,让三皇子送了宋衍庭回府,因为宋衍庭太过激动,这酒不由得就贪了杯,管家看见宋衍庭酒意浓浓的样子,连忙搀扶着他,三皇子收敛主眼底的厌烦,他对管家微微颔首。
管家并不认识三皇子,所以冲着他客气地笑了笑。
三皇子本欲转身就走,但一道女声,让他下意识的抬起眸望过去,待见到那女子时,三皇子兴味一笑。
崔婧雁看都没看他一眼,相较于宋衍庭的狼狈,那三皇子简直就是神采奕奕,即便那雨滴打湿了他的长发,也没有折损三皇子的俊秀。
但崔婧雁眼里只有宋衍庭,这就引得三皇子不满地皱起了眉心。
崔婧雁惯用的手段便是如此,越自大的男子,越容易上钩。
崔婧雁终于舍得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眸子宛若含情,面似芙蓉,勾勾弄弄,道:“多谢这位公子送郎君回府上。”
三皇子挑起剑眉,微微拱手,笑道:“举手之劳罢了。”
这就是梁宥晟惦念的女子么,果然...有风情。
第60章 第60章呀。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世子!姑娘不见了!”圆儿之前被苏绮指着去剪些院子里的花, 她说想要洗个花瓣浴,圆儿不疑有她,就关上门听从了苏绮的吩咐,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 就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圆儿赶忙去找苏钰, 她就知道苏绮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下宋衍庭的,所以她突然不见, 肯定就是去找的宋衍庭。
苏钰没有丝毫的诧异, 他看着圆儿跪在自己面前说话的模样, 淡淡道:“嗯, 这件事我知道。”
圆儿惊诧不已,她抬起头凝望着苏钰古井无波的态度, 很快反应了过来。
难怪这次姑娘会这么轻松的就逃出了府,原来这一切都是世子在推波助澜。可是为什么世子这次会同意姑娘出府?他难道不怕姑娘被宋衍庭给迷了心窍,真跟他走了可怎么成!
苏钰幽深的眼眸眯了起来, 冷淡道:“退下吧,此事不要声张。”
圆儿收起通红的眼眸, 怯怯道:“奴婢这就退下。”
此刻唯一给苏绮担忧的怕是只有她的丫鬟圆儿吧。
苏绮出逃后, 便一路小跑赶去宋府, 她还有点脑子, 出门的时候还戴上了幕篱, 没敢让旁人知晓她的身份。
不过她一个大家闺秀, 平时出门都是坐马车的, 宋府这条路还真不太熟悉,所以苏绮一路靠一张嘴问,花了不少功夫才来到了宋府周围。
她掩盖在幕篱下的眼睛满是凄凉, 她始终不相信宋衍庭会纳妾,甚至在和刘月蕴退了亲事后,他依旧没来承恩侯府,好似将自己给无限遗忘。
苏绮不甘心就这么被宋衍庭忽视,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崔婧雁都能纳,自己这么个和离女,宋老夫人这次一定会同意自己的。
她鼓起了勇气,走到了宋府门口,正欲敲门时,那大门从内打开,管家走了出来,她张了张嘴,道:“崔...崔姨娘在府上么?”
管家早就留意到苏绮了,实在是她走来走去的样子太让人起疑心,不过这一个柔弱女子,管家并没有多为难她。
“姑娘是崔姨娘什么人?”
苏绮抿抿唇:“是她之前的玩伴,有事找她,你叫她出来便是。”苏绮想要亲眼见见崔婧雁,她现在联系不上宋衍庭,不能直接来府上找他,只能借着崔婧雁的名头来进府了。
管家一听是她的玩伴,不屑地撇撇嘴,跟崔姨娘那狐媚子玩在一块的,能是什么良家女子?他态度恶劣,道:“等着吧。”说罢,直接关了门,连让苏绮进府的话都没说一句。
苏绮生平第一次被人这般嫌弃,她涨红了脸,如果不是怕被人发现,苏绮真想将这个刁奴拉下去痛打一顿。
她左等右等,终于见到大门再次开启,一个妙龄女子出现在苏绮的眼前,身边还跟着个丫鬟。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崔婧雁。
崔婧雁目视着苏绮,疑惑地问道:“这位姑娘有事么?”自己都到这地步了,怎么可能还有会玩伴?这不是上赶着找晦气么。所以这个女子到底是谁?明明是她指名道姓的要见自己,却戴着个幕篱。
苏绮看着她面容含情,好似被人刚宠爱过的娇俏,苏绮一瞬间竟然心生胆怯,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质问崔婧雁,因为她深刻的知道自己和宋衍庭的私情是令人不齿的,如果再被宋衍庭的妾室所知,那她还要不要脸面了?
所以苏绮摸了摸自己的幕篱,发现戴的规整便松了口气,她眼神晦暗不明,只是瞥了一眼崔婧雁后,又匆匆离去。
崔婧雁更是一头雾水,对玄秋道:“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玄秋摇摇头,“姨娘还是回去吧,郎君那边还需要你伺候。”
苏绮就听见了这句话,她回头深深望了眼崔婧雁,充满了嫉恨和不满。
她回了房,宋衍庭正在看书,他头也不抬的问道:“这么快便回来了?”
崔婧雁挥退了玄秋,摆弄着腰肢,光明正大的坐在了宋衍庭的怀里,她现在经过那件事后,崔婧雁不敢再用药,所以宋衍庭便待她冷淡许多,也有可能是宋衍庭也忌讳着,那次莫名其妙中了别人招数而懊恼。
“找妾身的那位姑娘,妾身压根就不认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宋衍庭摸着她的细腰,漫不经心地翻着书,道:“不认识你?怎么会专门提了你的名字。”
崔婧雁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笑弄道:“许是对郎君有情谊的姑娘,因着嫉妒妾身成了郎君的人,所以想着来瞧瞧妾身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吧。”这话明显是她的玩笑话,一边奉承了宋衍庭,一边又抬高了自己。
但这番话让宋衍庭灵光一闪,他不禁猜测是苏绮,可转念一想,苏绮还被苏钰关在承恩侯府,怎么可能会跑来见崔婧雁。
苏绮的这个折腾并没有闹起什么水花,她一个人漫步在街头,看着那市井百态,苏绮破天荒的感觉到几分羡慕,这般热热闹闹的场景,自己好像许久都没见过了,恍如隔世。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苏绮看见扛着糖葫芦擦肩而过的商贩,苏绮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发现自己好像没带银子出门,她讪讪一笑,放下了手。
“绯月,记得少吃些,别闹了牙疼。”
“姑娘,这糖葫芦奴婢吃上百根也不嫌腻!”
陆纭纭无奈蹙眉,这个还没有被牙疼折磨过的娃,以后就晓得了牙疼不是病,但疼起来真要命是什么意思了。
巧玉是个总觉得别人手里的那根最好吃的人,她看着盼姿,眨眨眼,讨好道:“我这根还没吃呢,咱俩要不然换一换?”
盼姿不动声色,直接咬了冰糖葫芦一口,淡笑道:“巧玉,真对不住,我刚吃了一口,不能跟你换了。”
巧玉气愤地抬手捶了她一下,恼羞成怒的样子一下子就逗笑了陆纭纭。
陆纭纭身边站着高大俊朗的贺章之,之前就曾说过,这个朝代对女子的束缚并不多,如果拿历史上的朝代来形容,那就是盛唐时期和这里的世界最相近。所以他们的结伴出行并没有人感到不妥,大多数看向她们的目光,都是在为贺章之和陆纭纭的样貌而惊叹。
陆纭纭这次没戴幕篱,使得贺章之的脸色不太愉悦,不过在陆纭纭花了银子给他买了串糖葫芦时,贺章之这下舍得抿嘴一笑。
陆纭纭此时穿着襦衫长裙,走起路来挂在臂弯上披帛随风而动,精致的花纹栩栩如生,处处透着美感与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