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打量林溪的神色,见她眼神坦荡不像撒谎,苏钰渊神色缓和,可随即又问:“既然不想成亲,为何在我面前那般?”
“……哪、哪般?”林溪一愣,一时没接上话。
见林溪发愣,不知是没懂,还是装傻,苏钰渊嘴角一勾,好心提醒:“水池边,在我面前光着脚。”
林溪抢答:“鞋没干,后来我不是说了去穿鞋,你不是不让嘛。”林溪不忘反咬一口。
苏钰渊蹙了下眉,又问:“山洞第一晚,为何钻进我怀里?”
“那火总是灭,哥哥是你灭的吧?”林溪眨巴眨巴眼睛,毫不留情戳穿他。切,她每晚不管加多少柴那火都能灭了,当她傻呢。
“……”苏钰渊一顿,接着问:“我问的是第一晚。”
呦呵,看这架势,是要从头捋一遍,细细掰扯了,怕你不成。林溪再答:“哥哥我不是跟你说了嘛,火灭了我怕黑。后来睡着了,冷。我睡觉不老实,冒犯你了,对不住啊。”
苏钰渊再问:“为何在粥里下药。”
来了,来了,果然来了!林溪实在没忍住又翻个白眼,事后这么久,他果然如此直白地问出口了。
“为何?”苏钰渊追问。
“那个,哥哥,如果我说我一不留神,下错了药,你信吗?”林溪讪讪的笑了笑。
苏钰渊一边嘴角一勾,冷哼一声:“下错药?可我记得,你精通草药?”
“……”林溪想起自己以前吹过的牛,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都怪她吹牛吹得太好,整得好像她故意把他放倒似的。
苏钰渊顿了一瞬,似乎是想起什么,身上的阴沉之气忽地就散了,神色缓和靠回椅子背上,手指一下一下扣着扶手,目光带着些灼热看着林溪:“好,就算你下错了药,那为何我把你放在水中,你却偏要往我身上缠?”
这、这、这狗男人是要把那晚上的事深挖了吗?
林溪老脸一红,偏过头看着桌上的银票,躲开苏钰渊有些滚烫的视线:“药劲儿太大。”哥哥又太美,没把持住。
苏钰渊低声笑了下:“药劲太大?我怎么不觉得。”
你不觉得?你不觉得你没羞没臊,没完没了!口是心非的狗男人。林溪气得小脸通红,恨不得抽他一巴掌。
苏钰渊那气定神闲的姿态,带着逗|弄的笑声,桌上那再也不属于她的银票,瞬间触动了林溪所有敏感的神经。
狗男人这什么意思啊这是,怀疑她故意下药就不说了,竟然怀疑她假装不胜|药力睡|了他?这就瞧不起人了啊!
她林溪光明磊落,坦坦荡荡,若当真想怎么着他,她只会把他堵在墙角,勾着他的下巴大大方方问上一句:美人,搞不搞?
看着小姑娘涨红着脸,神情不停变换,苏钰渊心情大好,伸手捏了捏林溪通红的耳珠:“我懂,放心,回了京城,我会上门提亲。”
一听这话,林溪瞬间炸毛,蹭地就站起来,真想扑上去狠狠捶他几拳。你懂什么啊,你懂,你知道我是谁啊,我愿意嫁给你吗,你就上门提亲。
可冲动之下,也记得自己如今寄人篱下,又身无分文,还得在这蹭上一顿晚饭,住上一晚,只好深呼吸强压下心中的暴躁。
见小姑娘握紧拳头跳起来,苏钰渊微微挑眉,一张俊脸上带着风轻云淡地笑,静静地等着。
林溪脸上的表情几经变换,胸口剧烈起伏,终于在数了二十个数之后淡定下来。
看着苏钰渊那泰然自若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的死狗模样,林溪觉得她不能输了阵仗。
于是,林溪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异常甜美的笑容,伸手在苏钰渊肩膀上拍了拍,语气豪迈:“大兄弟,一场误会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再说我都赔了银子了,这事儿就让它随风散了吧。要是你这心里实在是过不去,那你就当被狗咬了嗷。”
林溪说完,从苏钰渊腿|中间跨出去,拿起折扇摇啊摇,学着男子的模样,潇潇洒洒地走了出去。
看着林溪的背影,苏钰渊面无表情静静地坐着。许久,突然撑着额头笑得无法自抑,胸腔震动肩膀一耸一耸。
好半晌,苏钰渊笑够,微微摇了摇头,起身走了出去。就见林溪正一手背在身后,摇着扇子站在桂花树下赏花。如果不去看那张楚楚动人的小脸,还真的会把她当成一个尚未成年的小公子。
苏钰渊走过去,伸手搭在林溪肩头,语带笑意:“你好好想想,明日我们再谈。”
林溪拿扇子把苏钰渊的手扒拉下去,往后退了一步,拱着手一本正经粗着嗓子说道:“本公子不好男色,还请这位公子自重。”
苏钰渊嘴角一抽,一脸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走了。
林溪看着苏钰渊的背影,哼了一声,也转身回屋。收了她银子了,就两清了,还想和她套近乎,想得倒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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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钰渊回了隔壁院子,坐在椅子上慢慢喝着茶,喝着喝着低笑出声,轻轻摇了下头。
“主子?”吕迁稍微加大音量又喊了一次苏钰渊。
苏钰渊抬头,淡淡扫了一眼吕迁:“不必如此大声。”
吕迁一噎,应是,心中却道,这都喊您第三次了,不大点儿声您也听不见啊。
“何事?”苏钰渊放下茶杯问道。
“林小将军林清铎一个时辰前到了江东城,一到就去了崔家,看着人去楼空的崔家,林小将军疯了一般派人到处在找崔家人。”吕迁说道。
“给他点儿线索,让他找到。”苏钰渊答道。
“是,可要把林姑娘在这的消息告诉他?”吕迁又问。
“不急,过了明日再说。”苏钰渊端起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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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城,崔家隔壁,郑半山家,林清铎和郑半山正坐在桌边喝茶。
林清铎板着脸端着茶杯却是一口都没喝进去,只是听着郑半山在说话。
“清铎兄,我回来之时,隔壁崔家就已经没了人,说是不知得罪了哪位大人物,崔家老爷被打断了腿,又因为陈年的一件人命官司被官府抓去了,崔家经营几十年的生意铺子也都在一夜之间关门的关门,转卖的转卖。”郑半山说道。
林清铎问道:“可知崔家得罪了什么人?”
“这却是不知的。”郑半山答道,压低声音:“前几日我刚回来,出去和故人叙旧,酒席间大家好奇提起这事儿,却是没一人知道背后出手整治崔家的人是谁。”
林清铎脸色阴沉,把手里早就凉了的茶杯放在桌上。
郑半山拍了拍林清铎的肩膀,安慰着他:“不过我听我娘说,在那之前,令妹已经被接走。据说当时接她的人还带着她去买了首饰和衣裳,许多人都见着了。这么算下来,也有一阵子了,想必和你走岔了道,说不定此刻已经到了京城。”
林清铎满脸阴沉:“半山兄,实不相瞒,我来的路上,一路都派了人留意我们府上的人,却是丁点儿消息都没有。不光我妹子不见踪影,就连府里派出来接人的婆子丫鬟随从,足足六人也都杳无踪迹。”
郑半山拍了拍林清铎的肩膀:“令妹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如今你把人都派出去找了,我也召集人手帮你找,咱们两下使力,定能早日寻到令妹。”
林清铎起身郑重对着郑半山抱拳施礼:“先行谢过半山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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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回了屋子,一眼就看到桌上那原封不动的银票和银子,当时就乐了。美人哥哥还挺仗义,钱都不要的。林溪在心里把苏钰渊好一顿夸,乐呵呵地把银票和碎银子都仔细收进荷包里。
吃晚饭的时候,苏钰渊让彩画给林溪带了话,说他有事忙,就不过来陪她了,让她吃过饭早些歇息,明儿一早再来找她。
林溪听完,翻了个白眼,一个人沉默着吃了饭。等林溪吃完,彩画招呼小丫鬟收拾碗筷。林溪指着桌上那还剩了半盘的糯米芋头丸子说道:“可以把这丸子留下吗?我怕晚上饿。”
彩画笑着应好,没一会儿又提了一个点心盒过来,里面装着各色小巧精致的点心,桂花糕,绿豆糕,红豆糕,挺好看,就是没多少。林溪笑着道了谢。
林溪笑着问道:“彩画,时候还早,我这有点儿吃撑了,想消消食,你能带我逛逛吗?”
彩画自是应好,带着林溪出了屋门,出了小院的门,在硕大的宅之中四处逛。林溪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还不停问着问题,彩画一一答着。
“彩画啊,这院子这么大,没看到有什么下人家丁什么的,不怕进贼吗?”
“不怕的,我们家公子不是什么好人,一般人不敢上门找死。”彩画语气随意。
林溪扑哧一声笑了,伸手拍了拍彩画胳膊。这可真是个好丫鬟,这么说自家主子的。
彩画以为林溪不信,又说道:“真的,林姑娘,我家公子真不是什么好人,下次你见着他可以直接问他的。何况有苏公子这层关系,一般人还真不敢惹我们家公子。”
“我信的。”林溪点头,对彩画她家公子是不是个好人这件事并不是很感兴趣,接着打听:“那你们这院,晚上也没人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