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清这位反派是不是要等自己,但徐枝月绝对不会请他进房间。
关上房门,徐枝月以平常的速度擦脸、涂润肤乳、梳头发,最后换下睡衣。
等她再次打开房门,走廊外不见了人影。
一楼餐厅,只有安安和何灿晖两人在吃早饭。
徐枝月悄悄舒了一口气。
“徐小姐吃早饭。”何灿晖问候。
抓着小勺子的安安跟着软软地喊:“姐姐吃早饭。”
“嗯,乖。”徐枝月坐到安安旁边的座椅,自己盛了小半碗燕麦粥。
专门做饭的勇叔有问过徐枝月的喜好和口味,她当时满脑子沉浸在被扣留的郁闷中,回答说“随便”,打发走了他。
勇叔是个细心的人,观察出哪种食物哪种菜色徐枝月动得多,一段时间下来,将她的喜好摸得差不多,每天餐桌上都准备有合她口味的菜。
比如,今天早餐里的水晶虾饺和萝卜糕,徐枝月就挺喜欢。
“我吃好了。”何灿晖放下筷子,“徐小姐慢吃。”
徐枝月:“嗯好。”
“岑经理吩咐我过去一趟。”何灿晖看了眼手机,“今天上午,得拜托徐小姐陪一下安安了。”
徐枝月:“……知道了。”
“让安安看图书、电视或玩拼图、积木等,您可以在旁边忙自己的事。或者带出去散步也可以。”
徐枝月:“……噢。”
阳光不算好,风又大,这套豪宅周围也没什么可逛的。徐枝月不打算带安安出门。
她征求过安安的意见,取来一大盒积木放到柔软的羊毛毯上,让小萝莉玩,自己在旁边看杂志。
何灿晖私下告诉过徐枝月,安安是她曾经献血帮助的小病人。
徐枝月有点惊讶,她只记得自己成年那天献过血,但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小朋友接受了她的血。
岑格非居然恰好收养了安安?该说缘分这个东西很神奇吗?
但是仅因为献过血,安安就对她这样特别?徐枝月不太理解,小萝莉的记性这么好吗?
何灿晖也不太能搞懂其中的缘由,笑说大概是安安和她特别投缘。
不得不说,安安这个小家伙真的很乖。
她安安静静地自己摆弄积木,好不容易搭高的城堡,一块没放好,全部倒了,也不哭喊也不发脾气。
徐枝月从书页间抬头,见小萝莉坐在地毯上一动不动,以为她被打击得沮丧了,安慰道:“没事的,再来搭一次吧。要我帮忙吗?”
小萝莉摇了摇头,慢吞吞地说:“我在思考。”
“啊,好的。”徐枝月摸摸她的圆脸蛋,“我不打扰你,慢慢来啊。”
安安软萌萌地蹭了蹭她的手掌,然后继续捣鼓积木。
壁灯亮在墙侧,明暖的光洒在一小一大两个人身上,加了层恬柔的滤镜。
小的探身搭积木。
大的低头看书,侧面鼻梁秀挺,嘴唇红润饱满,颊侧长发别在耳后,松软温婉。
岑格非进门走到玄关时,入眼的便是这一幕。
可能站了许久,可能又不过须臾,等他回过神时,诧异地,发现心脏不像往常般一见到她就疼。
第36章 036 真相。
徐枝月总是能敏锐地感觉到岑格非的目光。
知道他站在身后不远处, 她整个人顿时不自在了。
尽管已经明白岑格非现在对她没有男女那方面的感情,但是真正和他共处一室,徐枝月还是有点发怵。
大概是被绑回来那晚的后遗症吧。
所以在勇叔做好了午饭, 招呼她和安安过去吃饭时,徐枝月不好意思地表示:“我不饿, 我上去午睡了。”
“不饿也得吃点嘛,”勇叔劝道,“年轻人别以为少吃一顿饭没什么, 等身体出了毛病就晚了。”
“我……我真的不饿。”徐枝月压低声音,“等晚点,我再下来吃吧。”
餐厅和这里离得不远。
徐枝月不想多待,麻溜地套上拖鞋, 快步踏上楼梯。
“站住。”
男人的嗓音沉稳冷淡, 同时也不容置喙。
徐枝月停在阶梯上,不情不愿地转过身, “有什么事?”
岑格非慢条斯理地为自己盛了一碗汤, “下来吃饭。”
徐枝月:“我现在不饿……”
“下来。”岑格非抬眼, 眸光暗含凌厉。
下……下就下,不就是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吗。徐枝月硬着头皮来到餐厅。
每道菜肴做得都很不错。
徐枝月不是真的不饿,吃了第一口, 食物落进胃里,逐渐缓和了些许紧绷。只要不和岑格非对视,她觉得这顿午饭的体验也不算很差。
安安小朋友惯常不说话。
徐枝月自认为和岑格非没有共同话题,更不可能说话。
三个人将“食不言寝不语”发挥得彻底。
吃到八分饱, 徐枝月端起空了的碗和筷子,忙不迭地撤离,“咳……我饱了, 你们慢吃。”
岑格非有些窝火地收紧下颌,这个女人就这么唯恐避之不及吗?
想到自己魔怔了似的,又是找人去收拾那个骚扰意.淫她的渣滓,又是命人买扫地机器人送去店里——那天在店里看到她扫地,有种不舒服的情绪,仿佛他认知里她不应当做这样的事——
呵,他的脑子大概是出毛病了。
也对,自打遇到这个女人,发生的奇怪的事还少么?
“徐枝月,”岑格非说,“给我讲高中时期的事。”
模糊缺失了一段记忆的感觉实在糟糕。
徐枝月身子一僵,“讲……讲什么?”
“稍等。”岑格非打了个电话通知何灿晖来把安安接走,而后,对徐枝月道,“去书房。”
“不用吧……就在这里讲。”徐枝月不太敢和他共处更小的、更封闭的一室。
岑格非视线转向椅子上的岑许安。
徐枝月看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我们……去客厅吧。”其实安安听到也没什么,难不成岑反派以为,有什么小朋友不能听的事吗……
“那个,”徐枝月手指抠着口袋里的缝线处,“你想听什么时候的……”
“从我们的认识说起。”岑格非坐在她对面,隔着长茶几。
认识……
徐枝月尽量用寻常的神态和语气,“就,高二上学期,我转到你当时所在的班级,就这样成为同学,我们就认识了。”
岑格非往后靠,一手搭着沙发背,一手把玩转动着手机,“继续。”
继续什么?
被他这么径直地盯着,徐枝月实在不大自在,“呃……我的成绩不好,而你是年级第一。有时候我会找你……请教问题。”
“其实……”
“其实一直到高中毕业……我们的交流来往也不怎么多。”
“就……就和普通朋友差不多……”
岑格非笑了,笑意不达眼底地,勾起唇角笑了,“是么?”
普通朋友会送早饭么?普通朋友会拥抱在一起么?普通朋友会躺在同一张床上么?
啧,好一个“普通朋友”。
这个女人,嘴里究竟有多少句真话?
她怎么能这么轻飘飘地掩盖曾经和他在一起这件事?
她到底有没有心?
“是……是啊。”徐枝月不知道为什么岑反派的神色变得这么冷,冷得她几乎要打颤。
她的哪句话惹他不高兴了?难道是最后这句?
可是严格来说,自己当时和他的确没有确定关系……她也不算撒谎吧。
而且他现在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知道她说的对不对?
徐枝月找回些底气,挺直腰杆,“还要我接着说吗?”
“不用了。”岑格非寒着脸抽.身走了。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掐住她的脖颈,或者像上次那样……咬住。
……
“岑经理,小岑总打电话来说,他请了沁园春的师傅到岑宅。”
“他问您今晚要回去吃饭吗?”
“不去。”岑格非捏了捏鼻梁,“上次说让你找几年前资助过我的人,找到了么?”
助理端上一杯香草拿铁,“找到了,以个人名义出资的仅有一个。是姓区的先生,冬花家电华南区总经理。”
岑格非:“和我同期的,他一共资助了多少人?”
助理:“一个人。他提供的奖励金,按条件每月发放,名额为一人。从20xx年至20xy年的一年多里,每个月都是您获得这份奖励。”
岑格非两手十指交叠抵在下颌,“每个月都是我获得……这项助学金的资料找得到么?”
“有小部分缺失了。”助理打开手机,翻到照片,“这是剑明高中学校办公室提供的,当年的项目信息图片。”
岑格非的目光在“奖励条件”这一栏停留了好一会儿。
“你联系一下对方,询问今天下午是否有空。”岑格非缓缓道,“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登门拜访。”
助理退出去打电话,几分钟后,重新回到办公室,“岑经理,区先生说整个下午都方便。”
“嗯。”岑格非饮了口甜度适宜的拿铁,“你去准备礼物。三点半出发。”
区先生住在邻市的一个别墅小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