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跟他们说灾情结束还能回来吗?”县令问。
“说是说了, 但……”
这个衙役还没说完,就有衙役抓着几个人推进来,禀告道,“大人, 我等抓到这几个地痞流氓趁着各处无人到处偷窃打砸!”
县令有些头疼, 挥挥手,“又是你们几个……先给他们关牢里吧, 现在也没空管他们的事。”
说完之后, 县令又问,“有琼安的传信送到吗?赈灾的队伍什么时候到?”
衙役摇头。
县令愈发头疼。
现在鹤县……别说鹤县了, 包括邑台郡和岚台, 本来都是要安排百姓先往满山迁徙的, 但是有不少不听从安排的百姓都往北走了,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传出的消息,说丹林郡接纳流民,然后就有不少人吵着嚷着要往丹林郡去,县令也知道这其中必然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是灾情本来就已经让他忙得焦头烂额了,他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趁乱生事传扬这话的人藏在哪里。
县令几乎都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头顶上的官帽不保了。
县令当然不会想到,在这其中搞事的人甚至还不止一波,他当然是找不到的。
北方士族对于这旱灾可算是乐见其成,虽然随着旱灾加剧,灾情也有往边上蔓延的趋势,波及到了一点丹林郡的边缘地区,但是在怎么样丹林郡禹城的那些大士族都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正相反的,这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一件好事。
丹林郡的各方势力在此之前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中,就是你家养兵,我家也养兵,养了多少大家都是藏着掖着的,就怕暴露出去被人发现比别人家的少,然后被算计吞并了。
但是毫无疑问,胡家必然是丹林郡蓄兵最多的士族。
现在出现了这些流民,各个士族抓紧机会,都可以收拢不少流民进军队,是一波很大的增强。
不过各个士族想要的只有青壮年,或许还有收一些半大的孩子进府当奴仆,对于逃难而来的老弱病残则是颇为嫌弃。
“公子,城外又来了一千多的流民,青壮年都已经被挑走,剩下的就只有老弱妇孺了,还是……?”
“送些水去,施以薄粥,若是两日无家族接纳,就引他们去庄子上。”
那下属有些担忧:“公子,为何不挑些青壮年收纳?这样一来人都被各大家族挑光了,公子你根本就什么都没落着啊,我们储备的粮食也供不了这么多人的。”
“那你觉得你家公子为何不挑些青壮年收入麾下?”陈群青淡淡道。
“属下不知。”那属下摇摇头。
“这些流民还太明显了。”陈群青轻轻道,“各大家族看似只挑了青壮年走,实际上都还在紧密关注着城外,就打算看看每一家都带走了多少人,把人带到哪儿去呢。”
“我寄居在胡家,若是真的出手招揽,胡家家主恐怕第一个就要翻脸。”
“那公子为何和要给灾民送水和粥,这会不会也引起忌惮啊?”
“无碍。”陈群青说,“我一惯表现出的就是会心软帮助弱者的模样,只是一些老弱病残,他们也许会注意,但不会做什么。”
“至于施予水和薄粥,民心于我有益,得民心者得天下。”陈群青笑了一下,回身看向房中的另一个人,“范先生,如此可对?”
被提到的那范先生——范元正,摸着山羊胡颔首,“正是如此,民心是一把了不得的武器,公子只要稳扎稳打,任由丹林各世家争抢,自然可做最后的渔翁,切莫不可心急。”
“范先生还请放心,我并非云州府卢知府。”陈群青坐回桌边,与范元正下那一把未下完的棋局,等到棋局结束,他抬眼望向窗外,看着那万里无云的天际,叹了口气,“这干旱,可真是来势汹汹啊。”
“谁说不是呢。”范元正淡淡地偏头看了一眼,对陈群青说,“公子不妨使人对那胡家家主出上一计。”
“哦?何计?”陈群青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当今皇帝在于三年前登基,如今不过是登基第三年,就迎来如此大旱,怕不是上天在降下天罚,以此表示对当今皇帝的不满。”范元正说,“胡家家主这两年来随着势力增强,愈发野心勃勃,两年前他也许不会采纳这个计谋,但是现在有八成可能会采纳。”
“况且,只要恰巧让胡守真听到,就算胡家家主不用,胡守真也会去做。”
“善。”陈群青笑了。
而另一边,赵东来就比陈群青这边忙得多了。他就算手头还没什么势力,但是到底还是有些运道在身上的,还有前世的记忆。他最大的金手指就是知道自己前世的谋士武将现在都在哪里,在干什么。
在邑台郡、鹤县以及岚台的旱灾发生之前,丹林郡内就有不少百姓迫于士族的欺压和地租赋税,选择落草为寇。
这些人落草为寇后把寨子藏在了丹林郡周围一圈的十万大山里,时不时就变动一下位置,就算士族世家们想要找到他们剿匪也很难抓住这群人的踪迹。赵东来知道这个时候这群人是把匪寨转移到了狄山上,借着这次旱灾收拢了不少流民,还大胆地进丹林郡的另一个城,云阳城两个小士族的粮仓。
而这群落草为寇的百姓的首领,他们的大当家,叫做莫飞,在未来会是自己手下的一员大将,天生力大无穷。
赵东来上辈子也是在这次收服莫飞,以匪寨的势力招收了不少流民,有了第一支军队。
这一次赵东来当然也不打算放弃这个近在眼前的大将。
所以在城外流民聚集的时候,赵东来观察几日找出了混进流民里的匪寨的人,在他们悄悄带着流民回匪寨的时候跟上去,又故意暴露被抓,顺利混进匪寨。
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狄山匪寨的情况跟赵东来前世来的时候并不一样,作为匪寨首领的莫飞此时竟然不在寨子里,而是带着一些人转而去了岚台附近,现在匪寨里做主的是二当家。
已经被禹城世家买通做内应的二当家。
……
琼安。
祁冬寒带领的军队已经出发有些时日了,现在距离邑台郡等地还有五六日的路程,这军队是以赈灾之名,押送着粮食出发的,但是同时军队的装备和运送的粮食,也是以开战的规格准备的。
总而言之在经过商议之后,安临让臣子们接受了她要趁着这次机会与北方开战收回北方政权的打算。
不过这件事比较顺利主要还是因为,这次灾情并没有给宣国造成太大的损失,才能有余力出动军队。
如若没有在上一年坚定并且很有行动力地开始修建满山堰,改河道,那么这一次旱灾必然不可能这么好解决,因为,想要迁徙受灾三地的百姓就只能往云州府或是州舒山等地迁徙,那样的话路途增长了两倍不止,路上必然会有很多伤亡,消耗的粮食也会增加,最大的可能就是所有百姓都往北方逃荒或是就待在邑台郡不动。
但是偏偏就是有一个满山堰,让事情变得简单了很多。
兼之满山堰疏通之后,连接了云州府、满山、琼安这三个地方,水路畅通,云州府是天府之国,就算之前出了战乱,但是好歹也是卢兴安养过几十万军队的地方,收复之后云州府之前粮仓的粮食也都没动过,可以直接从云州府粮仓拨出粮食赈灾接济受灾百姓。
还有那水泥路,若是迁徙到满山的受灾百姓没有足够的岗位安置,没有足够的田地,那还可以让他们就近参与到水泥路的铺设中,或是中途增加水泥路,往满山那边铺些过去。
这一切在满朝臣子们眼中是怎么样的呢?
云州府,是陛下第一年就动手打下来,如果没打下来那赈灾的粮食就不会这么充足。而满山堰,是陛下第二年开始修的。
这一步步的,总是那么恰到好处地,就在需要的时候发挥了作用,哪怕少一环都不可以,所形成的因果闭环,仿佛陛下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下一步在铺垫。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真的每一步都走在陛下的预料之中呢?
多少是有点恐怖了。
安临倒是没有想到众臣们脑补了这么多有的没的,才对她更加顺从,她只是每一步走的都是当下的最优解,无论是收复云州府还是修建满山堰,都是当时能得到最多收益的决定。
“那么丹林郡,会是谁先动呢。”安临关注着北方的情况,一些士族的动作自然一五一十地映入了她的眼中。
她早已经在心中排了一个丹林郡士族一二三四五的排名,同时也注意到了那个施粥的势力的背后。
胡家?不,是一个住在胡家的叫做陈群青的人。
安临看了几天那个人派手下施粥,觉得这个人好像有点意思。
禹城施粥的士族不少,各大士族为了招揽青壮年百姓,一开始都在城外布置了施粥施水的地方,而且开始都是挺稠的,能吃饱。
只有这个人,一开始就是薄粥,能维持生命,但是吃不饱。
这个行为别人一开始看是看不明白的,你既然施粥了肯定是要美名,但是跟稠的粥放在一起对比,等于施了个寂寞,哪里还有什么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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