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白白:“……可以这样吗?”
云雾霭已经猜到了,屠苏昂信奉的真理就是“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没有直线?他就给你画条直线。
法师傅:“……”也不是不可以……那学法术干什么?他直接砸开不好吗?
屠苏昂本人却很得意,觑着云雾霭骄傲的道:“我最快!”
云雾霭没搭话,心里叹口气,这也就可以推演出来,为什么屠苏昂长大之后用的都是血腥大招……因为最省事,快且莽撞……
不过,小小年纪能使出这么霸道的招式,某种意义上来讲,屠苏昂是个天才。
如果说练习武术和法术的屠苏昂是只兴奋的窜天猴,一种被点燃之后,会发出尖锐声响升天的炮竹,那么坐在屋里念书的屠苏昂就是摔炮,一摔地上就会“啪”的一声响,但偶尔会有哑炮,摔地上也不会有声响,念书的屠苏昂就是这个哑炮。
屠苏昂从出生起,用脑最多的事情,就是如何不念书。可惜,他爹娘犹如铜墙铁壁,堵住了他所有的出路。
夫子文师傅对于屠苏昂的不听讲,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屠苏城主对他说过,他本人对屠苏昂的文学造诣期望不高,长大别是文盲就行。
“哎!”屠苏昂捅了捅右边坐的云雾霭。
白白净净玉娃娃一样的云雾霭,小手握着毛笔,有模有样的学习。曾经学霸的她,相当坐得住,现代高考、考研都经历过,每天只学几个小时,太轻松了。
她喜欢这种闻着墨香,心平气和的氛围,如果可以,她都想多学会,别总去练武场跟野人一样喊打喊杀。
提笔,运笔,突然左边被一股力一推,云雾霭没来得及收笔,这张纸就写废了。
“怎么了?”云雾霭放下毛笔,看向多动症屠苏昂。每个课堂上都会有一个自己不想学习,还会打扰别人学习,并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屠苏昂看了眼她写废的宣纸,从自己的宣纸中抽出两张,放到她桌子上:“赔给你。”
云雾霭也不推辞,屠苏昂恨不得把自己手里的纸都发出去,一张都不要留。
“你听什么呢?”屠苏昂好奇的打量她,林青林白虽然也听课,但毕竟是小子,总归是有点坐不住的,只有云雾霭,就像被施了定身术,听的专注又认真。
云雾霭:“听文师傅讲课。”
屠苏昂:“不是在发呆?”
云雾霭:“……不是。”你以为所有的人都是你吗?
屠苏昂:“你头不痛吗?”
云雾霭心想,你不跟我说话,我应该不会头痛。
“不痛。”
屠苏昂惊奇的问:“你喜欢念书?”
云雾霭:“喜欢。”
屠苏昂惊讶了,一双铜铃眼瞪圆,道:“你有病吧?”还有人喜欢念书?
听了完整全程的文师傅:“……”
云雾霭微笑道:“多读点书总是好的,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
屠苏昂不解:“书犹是什么?”
……
幸亏他生在这个时代,要是在现代,他会因为写作业被屠苏城主打死吧。
云雾霭笑着转回头,沉默不答。
青青白白在两人身后听到了对话,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下课后,青青白白才小声对云雾霭说:“雾霭,你不笨。”
云雾霭:“……”他俩是误会我读书是为了变聪明?
云雾霭笑了笑:“多读书还是好的,你俩也应该多看看。”
心里叹了口气,三十多岁上小学一年级,真累……
文师傅留的作业并不多,写五篇大字,再把今天学的默背。
五篇大字写去了屠苏昂半条命,满脸满手的墨汁,宣纸上蹭的墨迹左一块右一块,脏的不行。
等云雾霭完成了今日份的大字,回过头看屠苏昂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分手大师里的拉布拉卡……
墨汁不小心沁到了眼睛里,屠苏昂烦躁的用手揉眼睛,反而将墨蹭了满脸。
“别动。”云雾霭拉下他的黑爪子,拿出自己的小手绢,从桌子下放着的水桶里倒出了一点水,晕湿手帕,轻柔的给他擦眼睛,轻轻的吹擦湿的睫毛。
屠苏昂嗅觉很敏锐,闭着眼睛抽动鼻子。
清凉的风,和云雾霭的味道一起飘来,清淡的兰花香味混合着墨水的味道。
凉凉的柔软手帕擦拭着他的睫毛,睫毛和眼皮下意识的一颤一颤。
“睁开眼。”
屠苏昂慢慢的睁开眼睛,云雾霭的脸在眼前放大,水嫩嫩的女娃娃查看着他的眼睛,看没大碍之后,往后退了一步,手里还拿着一条沾染了墨汁的手帕。
发现屠苏昂还在定定的看着自己,云雾霭道:“眼睛还不舒服?”
屠苏昂摇头:“没有。”说着又想伸手去揉眼睛。
“别揉,把手给我。”
屠苏昂迟疑了一下,伸出手。
云雾霭又沾了点水,把他手心手背上的墨汁一点一点擦干净,手帕也彻底废了。
“你要扔了它吗?”屠苏昂指着手绢问。
云雾霭回道:“嗯,太难洗了。”
屠苏昂抓了把头发,道:“给我吧。”
云雾霭奇怪的道:“你要它干什么?”
屠苏昂眼睛看向一边,道:“我还没写完,再蹭上墨,就用这个擦。”
云雾霭点点头,递给了他,心想,当幼儿园和小学老师真不容易……
屠苏昂接过手帕,脑子里却在想,云雾霭的手真软,比我软那么多,打我的时候怎么还那么疼?
作者有话要说:云雾霭:照顾小孩好麻烦……
屠苏昂:她又怪又软还有病……打人还那么疼……
这周末应该没有加更,下周见
如果有的话,我会在早上九点发出来,过了九点就不用等啦
第56章 一件纱衣
染满墨迹的手帕怎么洗都还是留下了痕迹,屠苏昂也不介意,灰灰白白的手帕触感丝滑。他和青青白白两兄弟都没有用手帕的习惯,脏了就用袖子一擦,反正衣服也要换洗,就不用多洗一条手帕了。
盯着手帕看了一会,屠苏昂用手帕在脸上蹭了蹭,滑滑的,很舒服,但与云雾霭给他擦脸时的感觉还是有点不一样,哪儿不一样?屠苏昂把脸擦红了都没得出结果。
练武、学法术、念书,生活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每天一成不变,但四个孩童却一天天的在长大。
流水潺潺,清澈见底的小溪在缓缓流淌。
小溪边升起篝火,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姿态优美的坐在大石头上,面无表情的刮鱼鳞,开膛破肚,熟练的烤鱼洒调料。
女孩大约十二三岁,一张面若桃花的芙蓉面,双眸波光莹莹。
“雾霭!”
三个男孩先后从水中蹿出,为首的正是今年十三岁的屠苏昂,打赤膊裸露出精壮的上身,十三岁的少年,身高却早早抽条,肌理匀称的线条很有观赏性,唯独肩膀有些单薄,还带着点少年的青涩。
随意的甩了甩湿漉漉的长发,水珠溅了身后赶来的青青白白两兄弟一脸。
屠苏昂把手里活蹦乱跳的两条大鱼往地上一摔,直接摔晕。也不管云雾霭在场,大大咧咧的把濡湿的裤子一脱,穿着内裤,大刀阔斧的在云雾霭身边的石头上一座。
云雾霭把准备好的布巾递给他,对只穿内裤的屠苏昂见怪不怪,从小一起长到大,小的时候在水边玩,屠苏昂连内裤都不穿,她早麻木了。
青青白白两兄弟也接过布巾,他俩没有屠苏昂那么粗神经,穿着裤子坐在一边烤火。
云雾霭越长越漂亮,即使知道她强的不像人,青青白白两兄弟也还是做不到屠苏昂那么坦荡,青春期的男孩,在女生面前都有点注重形象。
当然,屠苏昂是个例外。
布巾的吸水性不好,屠苏昂胡乱擦了两下就扔到一边。水珠顺着长发滑下,沾湿了云雾霭的裙摆。
青青白白两兄弟帮忙烤鱼,云雾霭抽出手,拿过被扔到一旁的布巾,对屠苏昂说:“把头凑过来。”
屠苏昂眼巴巴的盯着快要烤熟的鱼,闻言都没转头,直接歪脖子凑了过去。
云雾霭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幼儿园老师……屠苏昂的生活自理能力和他的文学造诣看齐,终年没有起色,能糊弄就糊弄。
今日四人来溪边一是为了放松玩耍,二是文师傅布置的作业,做一副以“春日溪水”为主题的画。
画不画什么的,屠苏昂早就扔到了九霄云外,他只想痛快的玩,再美美的吃一顿烤鱼。
布巾包裹住屠苏昂的长发,他的发质就像他本人,又黑又粗,还很硬,头发常年就像炸开的海胆长刺,无法无天。
云雾霭跟他过招的时候,经常会拽着他头发把他轮出去,屠苏昂也不介意,还会笑着道:“再轮一遍,头皮扯的好舒服。”
近几年两人过招时,屠苏昂不会再往她脸上招呼,更多的是攻击她的腿、后背。
云雾霭疑惑的问过他:“你为什么不攻击我的脸,刚才明明攻击头部更有利。”
被云雾霭打得鼻血狂流的屠苏昂不在意的擤鼻血,就像擤鼻涕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