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想通,安玉祁也就放下了内心中的纠结和拉锯,至于脸面更显得无甚紧要,就想在白倾倾这儿再多赖一些时候。
而且他很累,被反噬内伤所折磨,只想要好好睡一觉。若是能抱着……能在她附近睡一晚,定对内伤大有益处。
安玉祁看向了她。
他这么晚闯入她的院中,还忽然抱住了她,她瞧着似乎也没有怎么惊慌生气。并且还容许他在房中歇了许久。
若换做别的女子,大概早已喊了人哭着将他骂出去了。
安玉祁回想起,她当初第一面就主动亲他一事。此刻心念一至,觉得自己已猜到了关键之处。
她莫不是对他一见钟情?
如果白倾倾心中可能有他,那今晚在附近给他留一块地,应当也是可行的吧。
白倾倾听他说完,微微对他笑了笑。
下一刻,安玉祁就被白倾倾赶了出去。
先前几次不搭理她,这大晚上的跑她院子来,还想要给他腾床?
想得美呢!
安玉祁站回了院中,抿着的唇角沉下,脸色不明,再被夜风一吹,脑子也再次清醒了一点。
这时想起男女有别了,也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点不成样子。
虽还舍不得离开,不过他也只一声暗叹,罢了。
白倾倾将人撵了,等了会后,听外面没什么动静了,又开门往外瞧了一眼。
人果然是走了。
安玉祁离开前脸色已经没那么苍白,见他能够处理,应当问题不大,也就不再那么担心。
他这样的本事,来去无声息的,不会有什么人发现。白倾倾又叫来了春芙,告诉她今晚之事不许对他人多说。
春芙连连保证。
白倾倾不喜身边围着太多人,这么晚了也就春芙过来时撞见。她退下后,紧张不已,就帮着将其他要靠近的下人都弄走了,所以这事没有别人知道。
不过她刚刚看到一眼,那人似乎是首辅大人啊。宜兰郡主和太后就先不说了。她们小姐,和首辅大人之间?
春芙心想,小姐果然好厉害。
……
被安玉祁来闹了这么一下后,本就晚了。白倾倾沐浴完躺在床上,又翻转了一时半会才彻底睡着。
沉沉睡了一夜,第二日醒来看眼外头,天色似乎不早了,可脑袋还是感觉昏昏沉沉。
这是睡太晚了,困意难消?白倾倾迷糊间想着,抬起手揉了揉额头。
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有点不对劲。
她似乎发热了?
白倾倾坐起半靠在床头,给自己把了下脉,确是得了风寒,一时无言。
昨晚就在院中站了些时候,吹了几下夜风,结果竟然就着凉了。
她的底子差,回京之前那些年的吃用都只是勉强生活。用再好的滋补品,也要些时候才能补回来。
没想到这回,倒是轮到她身子骨虚弱病倒了。
春芙还奇怪小姐今天起晚了,但想着昨晚的事,就以为她是睡迟了的缘故。
这会听到屋内动静,进来伺候她时,一挽起帐子就看见她小巧的脸庞红扑扑的。
春芙给吓到了,忙上前问:“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脸怎么这么红?”
白倾倾烧得有点晕,有些无力道:“病了,你让人去药铺抓点治风寒的药来。”
春芙见她这样,心中着急,想要去请大夫,但被白倾倾阻止了。
府上请大夫,动静就容易闹大了。主院那边要是知道,说不定又要趁机来烦人。
她病了,没力气应付原身那俩爹娘和他们那宝贝养女。
再说她现在身后是挨着靠山的,若是消息传出府去,弄出些别的说法,也过于麻烦。
白倾倾清楚自己只是着了凉,并非什么大事。去药铺里抓几包通用的风寒药也就够了。
春芙虽觉得请大夫看看更稳妥,不过既然小姐这么吩咐,也就忙找人出去了。
白倾倾烧得乏力,喝了点水便又睡了过去。
安玉祁昨晚离开后,就回了安府养伤,但因内伤疼痛,并没有怎么歇好。甚至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白倾倾,以及在院中抱着她时,那怀中的柔软娇香。
当时因伤重和反噬之故,并无多想,回去后知后觉起来,才感到气息都燥乱了。
如此过了一夜,内息又有逆行之势。经脉受损,反噬未停,安玉祁也就又来了白府。
安玉祁过来时,春芙端着熬好的药,正急急忙忙要进屋去。
谁想一抬眼,就看到昨夜来过的男子站在眼前,惊得差点失手把药砸了。
“你家小姐怎么了?”安玉祁看了眼她手中的汤药问道。
白倾倾病后,春芙将几个下人调去了熬药和外院,免得吵到小姐。
因此他来时,没看到几个下人,也不见白倾倾的身影。以为她这个时辰还未醒,便闻到了院子里飘着的药味。
春芙愣愣地看着首辅大人,不知如何是好,是该叫人该赶人还是该闭嘴?
安玉祁见这丫鬟半晌说不出话,皱着眉将她手里的药接了过来,转身进去了。
春芙一个回神,忙要跟进去,却被安玉祁冰冷扫了一眼:“有我,你退下吧。”
首辅大人的眼神如有杀气,春芙就像是被钉住了脚,看着门在眼前关上了。
白倾倾烧着睡睡醒醒,并不安稳,听到房门的动静就醒了过来。
“春芙,药好了?”她披着衣裳坐起。
“你病了?”
白倾倾一愣,才发现是安玉祁的声音,她一抬头,就看到他端着药走了过来。
安玉祁看到她面颊绯红,眼含湿气,刚刚还缩成一团窝在被窝中,果然是病了。
“安大人?怎么是你。”白倾倾头昏昏的,烧的比之前更厉害了,整个人都有点懵。
安玉祁将药搁在一旁,抬手贴了下她的额头,不自觉软了声线:“怎么突然就病了。这么烫,叫大夫了没有?”
“不必了,只是风寒。”白倾倾倦倦地说,话落又掀动眼皮瞄了他一眼,也不知是因为谁呢?
安玉祁显然也明白了过来。
若按以往的脾气,他定要先说一句是她身子太弱了。不过此时见她一副不好受的模样,也就没说什么,只淡淡嗯了一声。
“安大人的伤好了?”白倾倾问着,一边伸手想去端药碗过来。
“并未好全。”安玉祁却先她一步,按住了她的手。
“等等,你吃东西没有?”
白倾倾烧的反应有些慢,看他两眼,才明白过来慢慢摇了下头。
“都什么时辰了,要先吃点东西。”安玉祁还是忍不住说她,“我内伤重,也比你这染了风寒病恹恹的瞧着要好。”
不知为何,看见她病倒,有气无力,比平时还要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心里就不受控地冒出了火气。也不知气的是自己没多留意,气信襄侯府让她流落在外坏了底子,还是气她不会顾好自己。
“没胃口,不吃。”白倾倾小脸都皱了起来,咬着唇角不大高兴。她自然知道应该先吃点东西才好,但她吃不下,就只想喝了药再睡一觉。
安玉祁强势果断地将药碗拿远了。
“安玉祁。”白倾倾仰着脑袋眯起了眼,她烧得迷糊,脾气也上来了。
安玉祁不容置喙道:“要先吃些东西。”
不过见她抿着唇,眼雾蒙蒙脸颊微鼓地看过来时,又觉得心软和新奇。她总那样冷静,原来也会生气。
他伸出手,手心贴在她滚烫的额头上揉了揉。
“听话。”
若不是说出了口,安玉祁也没想过自己有一日,竟还能这样温和地哄一个女人。
收回来的掌心,也只觉得烫意挥之不去,一路顺着烫到了骨血里。
有点气的白倾倾,迷糊间,就被这道有些熟悉的温和语气安抚住了,低着头哦了一声。
安大人进去后,春芙就一直扒在门外守着,想着若听到小姐喊人的声音,一定马上冲进去。
不过好一会都没听到什么,门又开了。
安玉祁吩咐道:“快些送点清粥淡菜过来。”
春芙听到,忙应了声是,门又在眼前砰得关了上去。
粥点今早起厨房就一直热着,因为白倾倾不肯吃,才一直没送来。春芙这会就让人去取来,然后轻敲了门。
安玉祁接过,回来摆在白倾倾的面前,说道:“先吃一点。”
白倾倾食欲不强,盯着清粥时,神思一飘就发了一会呆。
安玉祁见她半天不动,在床边坐下,挑眉问道:“难不成还要我喂你?”
他以为她是闹性子还不愿吃,本是习惯性地说她两句。不过话一出口,却觉得也不是不可。
“不劳烦安大人。”白倾倾回神,端起碗一点点喝了起来。
等她乖乖吃完了,安玉祁才将药碗还给他。
白倾倾吃过也喝了药。果然病了更要吃东西的,有了些力气后,脑袋也比之前清明多了。
她靠在软枕上,看着安玉祁将碗勺都挪去了一边,又重新回到她床前,俯身探究地盯着她的眼睛。
二人距离不过咫尺,白倾倾觉得自己脸颊都烫烫的,一摸想起来自己发烧了,本来就很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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